勤政殿門口,張玉正好帶着聖旨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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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彎腰行了禮,蘇真真望着他手裏的聖旨:“我和你一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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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玉回頭看了眼,低聲道:“姑娘請。”
來到了鳳儀宮,謝連華已經換上了尋常婦人的衣裳,坐在主位上。
“宣旨吧。”蘇真真跟在張玉身後,提醒了句。
聖旨讀完,謝連華才緩緩起身,伸手接了過來,淡淡嘲諷了句:“他找了這個理由,是念及我們十幾年的夫妻感情表耳,還是忌憚父親和哥哥呢。”
張玉擦擦汗,只一個勁賠笑,並未多說。
謝連華將聖旨交給謝姑姑,然後就往門外走,經過蘇真真身邊時,她停下來說了句:“好好安葬李嬤嬤,她畢竟也是替我辦事。”
蘇真真應了:“你放心,我會好好安葬她的。”
雖然她對冷嬤嬤下了手,但各爲其主,安嬤嬤沒有選擇的餘地。
謝連華想放過她,謝營肯定不會。
安嬤嬤身上,有太多的祕密,不能帶出宮。
謝明芳走過去,挽着謝連華的胳膊,走出了這個困住了她半輩子的牢籠。
身爲廢后,但父親依然是丞相,哥哥是皇帝重用的新臣。
背後還有偌大的謝家作爲依靠。
皇帝賞賜了一個處在京郊的園子給她,這就是謝連華下半生生活的地方。
她想離開,大約需要謝營死了,謝明芳不受重用,京城謝家如喬家那邊樹倒彌孫散,或許纔可以。
後宮的其他人,除了德妃,以及後進宮的呂寶林姜長使秦承衣,其餘人都送去了皇廟。
六月底,雲光纔回來,告訴蘇真真,出宮的人都送走嫁人了。
蘇真真坐在書桌前,停了筆,轉頭望着庭院裏的睡蓮:“說起來,德妃的請帖有八封了吧。”
“嗯。”雲光應聲回了話。
將手裏的信放進信封裏,蘇真真交給她:“你去交給裴敏,讓他儘快離開京城,陳祺的人已經發現他在哪裏了。”
雲光領命退去。
站在窗前,蘇真真等來了她想要見的人。
“周大人一切都好。”許錯在身後說着。
“他還是要回來嗎?”
“是,他不放心姑娘。”
“有什麼不放心的呢,陳祺又不會對我怎麼樣。”
許錯擡起頭,望着她的側臉問:“周大人說,你要是想走,他幫你。”
蘇真真怔了怔,轉過身來笑着說:“任歸答應了我,暫時不需要他幫忙。不過他回來也行,有些事情,我也得和他當面說。”
門外來了個小丫頭,是說謝家送了帖子過來,謝夫人過世了。
“準備一下,我們去趟謝家。”蘇真真轉身去了內室更衣。
進了謝家大門,蘇真真發現,氣氛很不對勁。
跟着領路的管家入了內庭,才發現原來是陳祺也在。
怪不得氣氛這麼凝重。
蘇真真進了屋坐下,作陪的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聽說是謝家最近特別出挑的小丫頭。
她仔細打量了幾番,又隨口問了幾句話,小姑娘都對答如流,還十分有禮貌。
半晌,蘇真真瞧了眼主位上的陳祺,他從自己進屋來,視線就沒有離開過她,心裏嘆氣。
“前幾日明芳送了一碟荷花酥給我,味道不錯,你幫我去廚房問問。”
小姑娘很機靈,笑着起身,躬身退下。
屋裏頓時安靜下來,蘇真真迎上陳祺的目光,笑了笑:“好久不見。”
陳祺目光幽深,像是個黑洞,想要將一切吸入進去。
“好久不見。”
“要我進宮嗎?”蘇真真單刀直入,盯着他的眼睛問。
“不用。”陳祺垂眸,避開她的視線。
不是因爲這件事,那是因爲什麼事?
蘇真真想不明白,也懶得想:“那你今天過來,有什麼事?”
陳祺抿了抿脣,語氣鬆軟下來:“想看看你。”
呵!
蘇真真低頭,拿起茶盞喝了口,心情莫名有些煩躁:“我有什麼好看的。”
氣氛突然凝滯,蘇真真的不高興,溢於言表,陳祺便沒有再說話。
直到謝明芳送了荷花酥過來。
吃了兩塊點心,不管是情緒還是肚子,都被安撫了不少。
蘇真真也冷靜下來,起身要去弔唁謝夫人。
走出來,發現謝連華已經在等她。
兩人走遠後,謝明芳纔對着陳祺嘆了一氣:“陛下可以再等等,也不必急在這一時。”
聞言,陳祺眼裏浮現一絲落寞:“你也覺得我在威脅她嗎?”
謝明芳沒回話,算是默認。
“你這麼覺得,任歸也這麼覺得,甚至毓麟也認爲如此,朕真的只想看看她。”說完,陳祺又自嘲的笑笑,“不過也是,朕不管做什麼,都是錯的。”
有些事情,外人真的不好說。
只能看當事人自己看清楚了。
弔唁過謝夫人,蘇真真跟着謝連華去了她未出閣時候的院子。
讓她意想不到的是,裴敏居然在!
“你沒有走!”蘇真真驚了,回頭時,謝連華已經走遠。
裴敏的臉色不太好,步履虛浮,時不時還有手抵着脣咳嗽兩聲:“進屋來說,我時間不多了。”
蘇真真跟着他進去,見他一個趔趄差點摔倒,趕忙上前去扶住他。
冰冷的觸感讓蘇真真皺眉:“你的身體怎麼這麼冷?”
坐下後,裴敏推開了她的手:“你別擔心,我從小就這樣,若不是去了崑崙,可能早就死了。”
“我收到了師門的信,陳祺派人去了趟崑崙,所以我得走了,但是我要告訴你一件事,兩年半後,祖師爺出關,你或許能回去你想回去的地方,這可能是最後的機會了。”裴敏說着,遞給她一根羽毛樣的信物。
“這是?”蘇真真不解,但心跳陡然加速,果然和崑崙有關係。
她真的能回去。
“如果到時候你能走,肯定也能找到我們崑崙,陳祺的人進不去內門,你有這個就能進去,過時不候。”裴敏說完,直接歪着頭睡着。
蘇真真愣了愣,將東西收好,過去拖着裴敏去了軟榻上,給他蓋了被子。
雖然六月天,熱得很,但裴敏的體溫太低,還是給他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