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君羽聽從了墨優的意見,先向良家示好。
他先給風頭正盛的景王頒下嘉獎,以示恩寵,隨即又對皇后良紫馨大嘉獎賞,也算是間接向良家示弱了。
然而,良家,尤其是良紫馨對莫君羽這番所作所爲,似乎不太買賬。
連當日莫君羽要按照慣例留宿皇后寢宮,良紫馨都以身子不適婉拒了,明顯不願意接受莫君羽的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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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君羽大怒,跑到良紫馨跟前怒聲質問:“良紫馨,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良紫馨連看都不看莫君羽,低頭垂眸,淡淡道:“臣妾豈敢。只是今日臣妾身子實在不適,怕污了陛下的眼,還請陛下去其他嬪妃處吧!”
按慣例,女子來例假的時候是不能侍寢的,污穢而且不吉利。
可莫君羽和良紫馨睡過那麼多回了,當然知道,今天絕對不是良紫馨的例假時間,對方明擺着是在敷衍他。
莫君羽怒極反笑,嘲諷道:“不想伺候朕,皇后還想伺候誰?莫世子嗎?只可惜人家恐怕都看不上你呢!
就算他現在還活着,你以爲你那般設計陷害過他後,他還會理你嗎?”
不得不說這兩人還真是實打實的夫妻,戳痛腳都是一戳一個準。
一提起莫君揚,良紫馨的臉色立刻就變了,似乎想要反駁,卻又說不出話來。
莫君羽的話雖然不中聽,卻是事實。
從她幫着莫君羽對莫君揚下毒時,就等於她自己放棄了和莫君揚的感情。
她還有什麼可說的?
這兩人互戳痛處,弄得狼狽不堪,卻又誰都不肯低頭認輸。
這時候太監張有急匆匆地跑了進來,“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莫君羽瞪了眼沒有眼力勁的張有,不悅地哼道:“什麼事情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往常莫君羽發火,足夠把張有嚇尿了,但這回張有都沒空品味莫君羽的怒火,惶恐地喊道:“瑞、瑞王從瑞城起兵,要攻入京都了!”
“什麼?”
原本爭吵不休的兩人俱是一驚,難以置信地看向張有。
張有這才結結巴巴地將事情說清楚:“前方傳、傳來消息說。幾日前,瑞王以陛下身邊間臣當道、民怨沸騰爲由,請入京都,清、清君側!”
過了將近有一刻鐘,莫君羽才勉強緩過神來。
臉上登時露出盛怒的神情,一掌拍在了木桌上,幾乎將木桌印出一個掌印來。
“莫祥瑞,他竟然敢造反!”
良紫馨也從驚詫中回過神,聞言,冷冷一笑,“他有什麼不敢的!你們殺了他唯一的兒子,他能忍到這個時候才反,已經夠能忍的了!”
莫君羽被良紫馨堵了一胸口,正欲發怒,墨優來了。
墨優懇切地對二人說道:“陛下、娘娘,眼下大敵當前,還請二位以大局爲重,勿要傷了和氣。”
莫君羽與良紫馨對看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甘,但墨優說得沒錯。
如果眼下他們還起內訌,那就真的是將皇位拱手讓人了!
莫君羽深吸了口氣,勉強壓下怒火,沉聲問道:“現在瑞城是什麼環境,莫祥瑞想幹什麼?”
爲何偏偏在這個時候發兵!?
墨優臉上露出了些許猶豫,停頓了許久,才道:“經密探回報,從瑞城發兵的人,恐怕不是瑞王,而是,是……”
莫君羽不悅地皺了皺眉,“有事說事,別吞吞吐吐的!”
墨優一咬牙,說出一個人名:“是莫君揚!”
那二人再次露出驚嚇的神情,莫君羽下意識地答道:“不可能,他明明已經被送到涼國,怎麼可能……”
“前一陣子涼國發生內亂,涼國國主耶律北辰突然戰死沙場,繼位的是其長子耶律楚齊。聽說這個大皇子是得高人相助才得以擊敗二皇子上位的。臣懷疑那個所謂的世外高人正是莫君揚!”
墨優一邊說着,臉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這些都還只是他的猜測,但如果事情真的如他猜測那樣,那麻煩可就大了。
莫君羽本來就是倚仗涼國幫助,纔有能力把莫君揚送走,現在與他們合作的涼國國主死了,上位的還是幫着莫君揚的人。
先不說瑞城現在兵力有多強大,單是涼國的威懾,恐怕……
“不會!”莫君羽斷然否定了墨優的猜測,語氣堅定地說:“如果真的是莫君揚的話,那他絕對不會聯合涼國攻回來的。
如果他真這樣,那他通敵叛國的罪名就實打實成真了。他不會做這種傻事的!”
莫君羽說得篤定。
然而,這並沒有讓他更加安心一點。
因爲現在瑞城的兵力也不能小覷。
光是地方軍隊和時家軍,就已經足夠讓人忌憚。
墨優問:“陛下,那現在該如何是好?應該派誰迎戰?”
莫君羽沒有馬上給出答案,只道:“傳良丞相,景王及六部尚書到御書房,有要事相商。”
“是!”
莫君羽下令後,就匆匆離開了,所以沒有看到良紫馨驚訝後露出了一絲詭譎的笑容。
————
“諸位覺得,此番派誰出戰更爲合適?”莫君羽沉聲問道。
下面一片安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沒有一個主動說話的人。
莫君羽神情一沉,看向景王莫君景,“景王可願出征?”
前些日子,莫君羽纔剛剛下旨嘉獎了莫君景的能征善戰。
由他出徵,很合適。
誰想莫君景竟然全然不顧及自己的臉面,將腦袋搖成了撥浪鼓,哆哆嗦嗦地說:“臣、臣弟前番剿匪受傷,恐無法上場,還、還請皇上見、見諒。”
這聲音裏滿是驚恐,如果不是還要點面子,莫君景能當場被嚇尿了。
不過也不能怪他!
莫君揚的惡名擺在那裏,又有時青雪的時家軍的威名赫赫,莫君景這麼個花架子,上場跟送死有什麼區別?
莫君景寧願被人說沒用,也不想上戰場丟了性命!
莫君羽也沒想到莫君景竟然如此慫,臉上有些不好看了,正要斥責,良遠明搶在前頭溫和開口。
“陛下,叛軍來勢洶洶,要想制敵,恐怕還要派個能征善戰的將軍纔行。”
莫君羽:“良丞相以爲何人能夠擔此重任?”
良遠明說出了兩個人名:“九王爺和聞人將軍!”
莫君羽的眼睛瞬間一亮,拍掌叫好:“是啊!朕怎麼忘了這兩人!”
這時候刑部尚書提出質疑:“這二人都和瑞王府有故,他們肯乖乖上戰場嗎?”
話一出,衆人又沉默了。
大家都知道他是說莫君戰、聞人熾與時青雪關係匪淺,此番時家軍參與其中,肯定有時青雪的一份,就怕這二人在戰場上對時青雪徇私啊!
良遠明哼道:“他們的前程掌握在陛下手中,區區私情,怎麼比得上未來的前程似錦。只要陛下許下他們重利,他們必定會爲陛下所用。”
莫君羽沉銀片刻,最終決定道:“好吧!傳九王爺和聞人將軍入宮!”
莫君羽給莫君戰和聞人熾分配好兵權後,就逼着兩人上戰場抗敵了。
莫君戰和聞人熾早在瑞城起兵時就已經得到消息,對此番安排早有預料,所以這些時日一直稱病在家。
只是他們沒有想到莫君羽那麼無恥,竟然這樣也能逼他們上戰場。
莫君戰與聞人熾接到聖旨後,都對着聖旨露出苦笑,面面相覷。
“這下可怎麼辦?”
待營帳裏只剩下他們二人時,聞人熾問出了兩人的心聲。
莫君戰自出徵後,眉頭就一直沒有放鬆,此時不高興地哼道:“反正我肯定不會對雪姐姐出手的!”
而後又朝聞人熾瞪眼,沒好氣地質問:“雪姐姐待你如親哥哥,難道你捨得對她下狠手?”
聞人熾當然搖頭,篤定地說:“當然不會。”
莫君戰:“那你還猶豫什麼?”
聞人熾又露出苦笑,無可奈何地說:“可是,聖命難違啊!”
聞人家滿門忠烈,聞人熾就算不顧自己的身家性命,也不能不顧聞人家的名聲啊!
莫君戰瞥他一言,嫌棄道:“你這就是愚忠!再說了,聖命聖命的,誰纔是正統,還不一定呢!”
聞人熾呼吸一滯。
莫君戰毫無顧忌地繼續說道:“莫世子的身世在京都傳得沸沸揚揚,不要告訴你不知情!”
莫君戰天生就是直來直往的性子,說出來的句句話都是能掉腦袋的那種,偏偏他自己還一點自覺都沒有。
聞人熾也沒辦法,人家對他坦誠相待,他便也只能如實答道:“就算莫世子真的是先帝的……”
含混過去‘親生兒子‘幾個字後,他又說:“莫世子也非嫡非長,正統之說恐怕也落不到他頭上。”
莫君戰無所謂地聳聳肩,“有聖旨不就成了!”
聞人熾忽然想起來當初在京都鬧得沸沸揚揚,說是先帝傳位莫君揚的聖旨,心中頓時一陣激盪。
但馬上又皺眉搖頭,“那道聖旨直到如今都只是一個說法,畢竟知情人都已經死了,就連聖旨是否真的存在都不一定。以此談正統,還爲時尚早!”
莫君戰不耐煩地打斷聞人熾的絮絮叨叨,“行了行了!我不和你說那些大道理。總之,本王要去找雪姐姐。
你是留在這裏,對你的皇帝鞠躬盡瘁,以成全你聞人家的滿門榮耀,還是跟我一起去幫雪姐姐,洗刷冤屈?
你就給我一句準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