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硯青拿出趙玉梅給孟耀宗準備的仿製軍用水壺,稍微喝了一口水,覺得沒那麼渴了才停下來。
在車上,她不敢喝太多的水,一方面是火車上扒手多,招呼不好,就被人給偷了。
孟硯青不想筒子樓里人的心意便宜了他人。
另一方面,就是火車上的廁所髒的要死。
所以,孟硯青寧願憋着渴着,也不願去上廁所。
孟硯青坐的是綠皮火車,慢悠悠的,從京市到她下鄉的那個地方,最起碼坐車也要坐個四天三夜才能到。
饒是鐵打的身子也經不起這番折騰,喬振剛就是最好的一個例子。
他現在整個人蔫蔫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哪還有剛上車的那意氣風發勁了。
車廂裏的人也沒了聊天的興致,一個個的都在守好自己的東西,生怕被人偷。
畢竟,跑那麼遠的地方去下鄉,家裏人多多少少的都要給備點好東西的。
這要是被偷了,哭都找不到地方哭。
天漸漸黑了下來,孟硯青肚子也有些餓了,她擡頭環視了一圈,發現好多人都在喫飯。
有喫雞蛋的,有啃窩窩頭的,還有捧着鋁飯盒喫着油汪汪紅燒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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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硯青看完一圈下來,肚子更餓了,於是她就從隨身斜挎的包裏,掏出來張明江給她在供銷社買的包子來喫。
這年頭,講究實在,偷工減料什麼的完全不存在,孟硯青輕咬一口,就咬到了那餡。
和上次喫的豬肉大蔥餡的包子不一樣,這次的是胡蘿蔔肉餡的。
包子很大,比她的手掌還要大,喫完這個包子,孟硯青覺得自己也就飽了。
正當她喫的正嗨的時候,就發現不對勁了。
孟硯青一擡頭,發現竟然是楊樹傑他們幾個直勾勾的看着她。
不對,直勾勾的望着她的包子,他們甚至還嚥了口水。
不過,孟硯青就當他們不存在,依舊心無旁騖的啃着手裏的肉包子。
她包袱裏是還有幾個包子和白面饅頭,但要讓她讓出去,那就是白日做夢。
先不說這年頭糧食的重要性,就單說她手裏的這些喫食都是筒子樓叔叔嬸子們的心意,孟硯青一點都不想往外讓。
楊樹傑他們幾個見自己這副囧樣被孟硯青發現了,臉都燒起來了,不自在的趕緊掏出自己帶的口糧喫起來了。
和孟硯青的自然是不能比,他們手裏的都是二合面窩窩頭,剛蒸出來還能喫,但一放,再加上天冷,就有點難以下嚥了。
得配着水喝。
康巧雲也是,倒沒有他們幾個爺們喫的那麼粗魯,而是小口小口的嚼着,一口窩窩頭,她能嚼好多下,才往肚子裏咽。
只是表情有些略微痛苦。
婁元清看不下去了,從他包裏掏了一個煮熟的雞蛋遞給了康巧雲:“窩窩頭不好喫,你還是別吃了,喫這雞蛋。”
婁元清說完,眼神還剜了一眼大口嚼着肉包子的孟硯青。
這人一點同情心都沒,都不知道愛護女同志。
孟硯青感覺婁元清莫名其妙,再一瞅他手裏要遞給康巧雲的雞蛋時,一切瞬間明瞭。
你討姑娘歡心,我挨着你啥事了,真TMD腦子有病。
“婁元清同志,這雞蛋太貴重了,我不能要,你快收起來吧。”
康巧雲嘴上是這樣說的,但眼神卻眼巴巴的看着婁元清手裏的雞蛋。
“女同志身體弱,我們這些男同志就應該多愛護女同志,以後我們可是要並肩作戰的,孟知青,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婁元清這話一出,楊樹傑和陳華斌都皺着眉頭看向婁元清,下意識的離他遠了點。
孟硯青本來不想搭理這個腦殘的,但架不住他自己犯踐,一直往槍口上撞。
她要是不做點什麼的話,別人還以爲她好欺負呢,這樣可不行。
只見孟硯青笑眯眯的說道:“婁元清同志說的對,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卻之不恭了,謝謝你的雞蛋。”
孟硯青說着就要去搶婁元清的雞蛋。
這可把婁元清嚇壞了,趕緊把握着雞蛋的手往後縮。
要知道,他從家就帶了這一個雞蛋,他自己都捨不得喫,怎麼可能會讓孟硯青喫呢。
“婁元清同志,你這是什麼意思?”孟硯青“生氣了”。
“你有大肉包子喫,搶我雞蛋幹啥?”婁元清不滿的說道。
“不是你說的女同志身體弱,要愛護女同志的麼,我也是女同志,還是你搞區別對待……”
一聽孟硯青這麼說,婁元清就慌了。
正當他絞盡腦汁想說點什麼的時候,一旁的康巧雲站出來替他說話了:
“孟硯青同志,婁元清同志不是這個意思,你誤會他了,我們大傢伙都是一起下鄉的知青,互幫互助纔是真的。”
其實康巧雲心裏氣的要死,要真坐實了孟硯青的這說法,那她的名聲肯定要受損。
她纔不要和看上去要啥沒啥的婁元清在一起呢。
婁元清見康巧雲給自己解圍,趕緊投去感謝的目光:“對對對,孟硯青同志,我沒有那個意思,你誤會我了。”
孟硯青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一下康巧雲,連裝都不想裝的她嘴角扯起一絲嘲諷的笑。
敢情自己面前的不是朵小白花,而是個綠茶錶。
好吧,孟硯青她收回自己剛纔誇她漂亮的那些話。
“是嗎?你這麼一說,這倒成了我的錯了。”
康巧雲看着油鹽不進的孟硯青,覺得這不是一個善茬子,但想到自己的名聲,她還是耐着性子說道:
“孟硯青同志,這沒有的事,只是你誤會了。”
周遭的張饅玲她們幾個也嗅到了空氣中的火藥味,生怕等下說着說着再吵起來,趕緊上前勸和。
孟硯青這纔沒有再繼續說什麼。
要是再敢惹她的話,她分分鐘懟死他。
不過,孟硯青和康巧雲還有婁元清倆人的樑子算是結下了。
而康巧雲想喫雞蛋的願望也成了泡影了,就算是婁元清給她,她都不敢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