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賊趁無人注意，嗖一下爬起來就想溜走。
蕭湛沉聲道：“抓起來！”
他身後的隨從立即上前將小賊押下，任憑他怎麼掙扎都沒用。
沈姒煙冷哼一聲，轉過頭去。
現在倒是裝得挺像，早幹嘛去了？
初一這時候也跑到了她身邊，焦急地上下查看起來。
“公子，您沒事吧？”
“沒事，幸好有蕭都督秉公執法！”她譏諷道。
蕭湛胸口又像是中了一箭，臉色陰沉難看。
初一瞅了他一眼，莫名覺得有些眼熟。
瞧了半晌後，才忽然震驚瞪大了眼珠子。
這、這位不就是當年那個，差點兒被小姐扒了褲子的公子嗎？
沈姒煙眼裏閃過一抹好笑，看來初一也認出他來了。
唯有蕭湛臉色陰沉沉的，這主僕二人他都印象深刻。
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樓上，姜洛塵淡淡道：“沈公子，不如上樓喝杯茶？”
沈姒煙揚起笑臉道：“好啊！”
蕭湛眼底閃過一抹複雜，冷道：“姜世子不介意多一個人吧？”
姜洛塵淡淡道：“自然不介意。”
沈姒煙冷哼一聲，帶着初一率先走了。
蕭湛翻身下馬，也跟着上了樓。
二樓雅間。
清幽的環境，嫋嫋茶香四溢。
姜洛塵淡淡坐那兒，恍如一幅精緻的水墨畫，像是一點一點，一筆一筆從心底暈染而出。
一幾，一壺，一人，一茶室。
淺酌慢品，任塵世浮華。
似眼前不斷嫋嫋升騰的水霧，氤氳，繚繞，飄散。
沈姒煙與蕭湛坐下後，面前便被推至一杯清茶。
一瓣一瓣嫩綠的茶葉在水中綻放，舒展，輕盈浮游。
蕭湛端起喝了一口，忍不住讚道：“好茶。”
姜洛塵淡淡道：“蕭都督謬讚了。”
沈姒煙眉梢一挑，也端起來喝了一口。
嗯，是不錯。
“蕭都督剛從雲州回來？”姜洛塵淡淡開口道。
蕭湛眼眸一凜，點頭道：“不錯。”
“雲州那邊的情況如何了？”
蕭湛沉默片刻，道：“雲州瘟疫橫行，百姓民不聊生。”
其實他說的，還很保守。
雲州那邊，已經快成了人間煉獄。
他這一次回京，就是爲了向陛下彙報雲州的情況，順便帶一批醫者過去救治百姓。
姜洛塵顯然也聽出了雲州那邊的情況有多危急，眼神凝重了幾分。
“蕭都督已經見過陛下了？”
蕭湛點點頭，臉色有些難看。
姜洛塵見狀，淡淡道：“我麾下有不少醫者，蕭都督若是不嫌棄，就讓他們跟着你一起去雲州吧。”
蕭湛訝然看向他，沒想到他會主動出手幫自己。
眼底複雜情緒劃過，最終抱拳道：“蕭某替雲州百姓謝過將軍。”
這時候，他對姜洛塵的稱呼已經變了。
眼裏多了幾分真心實意的敬佩。
沈姒煙眉頭緊皺：“蕭都督，雲州那邊疫情具體是什麼情況？能不能跟我說一說？”
她想起原主記憶中，的確是發生過這麼一樁事。
雲州忽然爆發瘟疫，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就死了幾十萬人。
那些人感染瘟疫後，基本上都是藥石無靈，只能眼巴巴等死。
蕭湛冷冷看了她一眼：“沒想到沈姑娘對這些也感興趣？”
沈姒煙這次卻沒再跟他鬥氣，而是認真道：“我會醫術，所以可以給你一些專業的意見。”
蕭湛愣了一瞬，隨即眼底劃過一抹嘲諷。
什麼時候，京城有名的花癡大草包也學會醫術了？
他可從未聽說過此事。
不過他看了一眼姜洛塵，還是冷冷道：
“雲州百姓，已經有幾萬人感染瘟疫，現在已經把他們都封在了城中，防止擴散。”
沈姒煙聞言，卻是不贊同地皺起了眉頭。
“你把他們都困在了城裏，那是不是意味着，那些沒感染瘟疫的人也會加大感染的風險？”
蕭湛意外看了她一眼後，點頭道：“的確是這樣，如今雲州城已亂，那些官員都自顧不暇，更有甚者拖家帶口地跑了。”
姜洛塵聞言，眼神也凝重了起來。
“城中幾十萬百姓，若是都感染瘟疫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蕭湛重重點頭：“這也是我最擔心的，我已向陛下請旨，調動雲州駐軍前去鎮守。”
只有這樣，才能阻止瘟疫蔓延。
沈姒煙聽他說完，臉上神情變得無比凝重。
因爲她知道那場瘟疫，最終是以雲州守軍圍困住百姓，並一把火把他們活活燒死而結束的。
這些人裏面，也包括了沒有感染的人。
南燕皇的血腥手段，讓人聞之變色。
“蕭都督，你這次回去，不妨試試將那些感染了瘟疫的人單獨隔離開來。”
蕭湛冷笑：“你以爲我不想？是那些人冥頑不靈，不願離開！何況如今城中人手不足，怎麼隔離開來？”
那些感染了瘟疫的人，他們的至親基本都不願離開。
就算面前驅離了，他們也會想盡各種辦法偷偷跑回來。
這就導致了雲城百姓感染瘟疫的人數不斷增加，而且日趨嚴重。
沈姒煙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想眼睜睜看着那些人被活活燒死。
她看向姜洛塵道：“麻煩世子爺借紙筆一用。”
姜洛塵點了點頭，朝一旁雲昭看了一眼。
不一會兒，雲昭就拿來紙筆遞給沈姒煙。
沈姒煙邊寫邊對蕭湛道：
“我給你個方子，就算治不好疫症，也能最大程度預防，下面還會備註如何有效隔離病患，你不妨拿去看看。”
蕭湛冷笑，對此不以爲然。
自己手下這麼多大夫，都商討不出針對疫症的有效方子，她一個黃毛丫頭隨便寫寫就能成了？
真是異想天開。
姜洛塵瞥了蕭湛一眼，淡淡提醒道：“蕭都督不妨一試。”
蕭湛不贊同地擰眉，姜洛塵怎麼也跟着瞎胡鬧？
那邊，沈姒煙已經飛快寫好方子，並吹乾墨跡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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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倆個人恩怨先放一邊，這個方子，你儘管拿給你手下的大夫瞧瞧，若是不行，就當我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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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湛聞言，臉色一片漆黑。
就她大氣，把個人恩怨放一邊，自己就是那個小人了？
姜洛塵嘴角微彎。
看向沈姒煙的眼神中，多了幾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