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司純帶着葉舒言去了醫院附近一家比較安靜的餐廳喫飯。
葉舒言一整個早上都心神不寧,如今離開了醫院,厲司純又在旁邊變着法子地轉移她的注意力,她的心終於稍稍安穩了些下來。
這纔想起,她都還沒通知家裏的人。
於是她便又打了葉父的電話。
這次響了很久之後終於接通了。
“打電話給我做什麼?”葉父語氣很淡漠。
葉舒言:“奶奶進醫院了。”
“什麼?”葉父驚愣了一下,“怎麼回事?你今天不是接她走了嗎,怎麼就把人弄進醫院了?”
葉舒言沉聲,“奶奶是在家裏出事的。”
隨後她就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最後道,
“奶奶現在轉到中心醫院來了,但是情況還很嚴重,下午需要做手術。”
“哦,這樣啊,那你可得在醫院好好照顧你奶奶了。”
那邊忽然傳來了葉母不鹹不淡的聲音。
葉舒言皺着眉,“奶奶病情危急,醫生都下病危通知書了,你們不打算來?”
“你這話真搞笑,我們是醫生嗎,我們來是能救活她還是能向天給她借壽?”
聽到後面兩個字,葉舒言氣得霍然起身,怒聲:“你嘴上給我積點口德,我奶奶只是做手術而已。”
不會有事的。
她在心裏默默加了一句。
可能是沒想到她的反應這麼大,那邊的葉母哼唧了一聲,沒再說話了。
葉舒言深凝了一口氣,也不再理她,只問葉父,“爸,你和茂德也不來嗎?”
其實葉舒言是真不稀罕他們來或不來。
她這麼做只是爲了奶奶。
奶奶雖然嘴上說着兒子和孫子不爭氣,但兒孫是她的至親親人,葉舒言知道,她心裏還是愛他們的。
若是手術醒來,病牀前見不到他們,葉舒言擔心奶奶會因此傷心,繼而影響術後心情。
“嘖嘖,醫院這種晦氣的地方,我纔不會去。”葉茂德嫌棄的聲音在手機上傳來:
“再說了,你本來就是今天要接她走的,那接下來她有什麼,理應是你負責吧。”
葉舒言氣得渾身發抖。
她從來沒想過讓他們負責什麼,也知道他們對奶奶不上心,卻沒想到,奶奶生死攸關,他們竟會是這麼冷漠的態度。
彷彿病牀上的人跟他們毫無關係似的。
如此薄情寡義,他們是真不怕天打雷劈。
葉舒言還沒來得及說話,那邊葉母立即就接起葉茂德的話繼續道:
“就是。再說了,你奶奶一向最疼你,你跟她又是一個戶口簿上的,於情於法,都應該是你照料她,你就別有事沒事就找你爸和你弟了,就這樣吧。”
葉母一副生怕被賴上的態度,說完立馬就掛斷了電話。
葉舒言氣得一把將手機扔在了桌面,厲司純嚇了一跳。
她就坐在葉舒言旁邊,剛剛的對話,她還是聽到不少的。
沒想到她的家人竟如此沒人性,厲司純心疼葉舒言之餘,趕緊握着她的手拉着她坐下,輕聲安慰,
“言言,你別傷心了,他們不來就不來唄,你還有我,還有我哥在幫忙呢,我們都會陪着你的,你別傷心了,哈。”
“我不是傷心。”葉舒言咬着牙道。
她只是生氣,只是替奶奶不值。
葉舒言沉着臉,暗暗下了一個決定。
等奶奶出院之後,不管奶奶同不同意,她都必須要把她留在自己身邊照顧。
她不能讓奶奶再回去那樣的畜生窩了。
一家高級烤肉店裏。
葉父看着被掛斷之後扔回來的手機,臉色有些沉。
他看了一眼對面座位上已經重新將心思放回到刷肉上的妻子和兒子,“她畢竟是我媽。”
葉母剛夾起一塊肉準備放嘴裏,聽見這話,立馬瞪着葉父,“你媽怎麼了?她還不是天天向着那個小白眼狼。”
當初要不是這小白眼狼拿着房子做條件,又給150萬德德出國留學當佑餌的話,她怎麼可能同意讓那個老不死的從鄉下搬出來住?
“就是。”葉茂德大大塞了一口肉,“奶奶這幾天天天外出不就是幫她弄那個破花店的事情?”
“我跟你們說,她那破花店啊我去觀察過,一天就沒幾個人進去買花的,估計用不了多久,她就得倒閉了。”
葉茂德一臉幸災樂禍的嘴臉。
一想到葉舒言讓他錯失了厲家這座金山銀庫,他對葉舒言就恨得咬牙切齒的。
葉母聽見這話,也一臉解恨,“她活該,誰讓她腦子有病。”
八千萬被撕這件事,在她心裏是永遠過不去的坎。每當想起葉舒言,她就想起自己無緣無故損失了八千萬。越想,她對葉舒言的怨恨就更多幾分。
葉父看着兩人:“那是兩碼事,我現在說的是我媽住院的事,我們是不是也應該去醫院看看。”
“小白眼狼沒腦子,你也沒腦子?”葉母伸筷子過去狠狠地敲了一下葉父的腦袋,
“你沒聽她說都下病危通知書了?這會兒叫你過去還能有什麼事?不就是等着要你這個當兒子的去交手術費嗎?”
一聽要他出錢,葉父神情立馬變了變,當即不再吭聲了。
葉母見他慫了,這纔沒再往下說,給他夾了一塊肉,說道:
“行了,兒子難得一次請咱們出來喫飯,你就別掃興了行不行?”
最後,葉父也沒再說什麼了。
一家人絲毫不受影響地繼續享受着他們的午餐。
下午一點,葉奶奶被推進了手術室。
葉舒言在手術室外頭坐立不安,厲司程看在眼裏,又想到在會議室裏那些醫生的話,心中不免對她更擔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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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他直接上前將人拉到椅子上坐下,“手術纔剛開始,沒那麼快的,你的手還傷着,別太傷神了,先坐一會兒。”
站在一旁的厲司純看着她哥的舉動,臉上微微閃過一絲異色,隨即心裏又一陣的欣慰。
她就說自己的哥哥是一個人品很正的人吧。
就算他不喜歡言言,但在這種大是大非面前,他還是很富有同情心的。
看着厲司程對葉舒言溫聲細語的樣子,厲司純忽地靈光一動。
若是自己從中調和一下他們倆的關係,沒準她哥還真能不計前嫌,願意認言言做乾妹妹呢。
這樣,言言不就能多一個哥哥愛護了嘛。
思及此,厲司純就默默地在心裏認同了自己的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