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哲知道這件事嗎”
提到兒子,方語的眼眸微微閃了閃,繼而回答:“阿哲已經成年了,並且有了可以獨立生活的能力,這種事情不必向他提起,過後我會向他說的”
“你怎麼說說我拋棄了你們娘倆還是說我被你拋棄了”
四目相對,男人的眸光裏盡是黑沉,像是無底洞一般,令方語沒由來的心頭一跳。
遞筆的動作沒有再堅持,下意識移開視線,將鋼筆放在了離婚協議書上:“阿哲已經長大了,他有權利知道這些,而且,對於我過去的所作所爲,我也不會隱瞞,你大可放心”
“這就是你要和我談的結果”
見方語神情堅決,蕭清額頭青筋突突直跳,雙手握拳,咬牙出聲,顯然整個人已經在暴走的邊緣。
方語沒有回答,像是默認了他的質問。
這令蕭清的眸子倏得冷了下來,一把抓起茶几上的離婚協議書,就連鋼筆因此滾落在地毯上都沒理會,而是用那雙赤紅的雙目緊盯着她:“方語,在你心裏究竟拿我當什麼”
感受到撲面而來的戾氣,像是要將她吞噬一般,方語不爲所動,只是音色淡淡的回了句:“走到這一步,我怎麼想已經不重要了”
經過這段時間的深思,方語想了很多。
與其這樣下去,兩人都痛苦,倒不如直接了當的做出選擇,也好過這樣彼此折磨下去。
“呵”對於方語所言,蕭清嘴角一彎,輕聲冷笑:“當初想要和我在一起的是你,現在提出離婚的也是你,方語,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拿我當什麼”
“不然呢留下來看你們父子團圓,聽你們一起回憶過往,聽你們說你和溫錦的愛情故事”
“是,雖然我一直在心裏告訴自己不該和一個已經故去的人計較,我甚至想過,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將溫勵視爲已出,彌補我曾經所作所爲,可是事實證明,是我想得太簡單了”
方語脣角一牽,眼中卻無全笑意:“有些事,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又怎麼可能輕易抹去”
“所以我現在只想放過自己放棄的那些家產,就是我的誠意,雖然彌補不了對你們一家三口的傷害,但我真的盡力了,剩下的,我下輩子再還”
也正因爲知道過去的事無法彌補,方語纔會甘願放棄大部分財產。
離婚兩個字,聽起來簡單,但要說出口,也是用盡了方語身上的全部力氣。
要知道,走到今天這步,也是需要她付出勇氣的,哪怕現在心痛的快要滴血,方語也不允許自己再退縮。
惟有握緊杯子的手不斷用力,哪怕指尖已經開始泛白,她卻像是感覺不到一般。
眼看着蕭清瞪圓了眼睛,寒意深深的盯着她,方語也知道今天的談話怕是無法再繼續下去。
不想再繼續僵持,方語乾脆放下手中的水杯站起身來,“看來你還需要些時間,不過沒關係,有什麼問題可以隨時聯繫我的律師”
方語留下一張名片,便準備穿上風衣離開,只是纔剛轉身,便聽到身後的聲音再次響起:“夫妻多年,我一直以爲你懂我,卻沒想到,到頭來竟連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
聽到蕭清的話,方語身體一僵,腳步頓住的一瞬間,手腳變得冰涼。
她清楚知道爲了這個決定她下了多久的決心,更知道這麼做的後果,但方語仍舊義無反顧。
她向來是個果決的人,惟有對待她與蕭清的感情,一再猶豫,纔會走到今天的境地。
方語的指尖狠狠掐進掌心,語氣卻仍舊波瀾不驚:“以前年紀小,不懂事,一直以爲握在手裏的便是幸福,卻沒想到,人心飄渺,又怎麼是輕易可以得到的”
“那你爲什麼不來問我你心中有疑慮,有不滿,有委屈,你爲什麼不來問我”
“我做過的事,自己清楚,沒什麼好問的”
方語拿起風衣,正要穿上,卻被蕭清猛地握緊手腕,在她沒做出反應時,已將她整個人轉過身來。
此時的方語,整個人都是懵的,本以爲她的讓步是蕭清所樂見的,甚至她還想過,在遞出離婚協議書時,他會沒有一絲猶豫的簽上字然後甩在她的面前。
結果他現在這樣又算什麼
方語沒有時間多想,正試圖抽回手腕,可奈何蕭清不肯讓步,反而將她向自己拉近了幾分。
她猛然擡頭,卻觸及到對方那雙幽邃沉冽的眸子,聽到他沉着聲音,一字一句道來:“我有向你親口承認過溫勵是我的孩子嗎”
“我有向你說過對溫錦的感情是喜歡嗎”
“你又有向我尋問過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嗎”
“我們夫妻多年,遇到事情,本該應該共同進退,結果你將自以爲是的真相強加在我身上也就算了,現在還要判我的死刑方語你現在真是厲害了”
“你知道溫勵的事情發生後,我最失望的是什麼”
“是你對我的不信任與自以爲是,是你隱瞞了這麼多心事居然連半個字都沒對我透露是你拒絕和我溝通想要遠離我”
方語也沒想到蕭清會忽然說出這種話,瞳孔微顫,仰頭看向他的眼中,盡是震驚。
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甚至忘記了思考,只是呆滯的與他對視,聽到他咬牙切齒的說:“你以爲如果我喜歡的是溫錦,我當年還會選擇娶你方語,你腦子裏裝的到底是什麼”
東方小說 https://vegforce.com/
“你是覺得蕭家鬥不過溫家還是覺得我是個博愛的男人可以違背本心,去娶一個我根本不愛的女人”
見方語臉色發白,嘴脣早已被咬得沒了血色,蕭清直接擡起了她的下顎,眸中閃過懾人的光:“怎麼不說話了我倒是想聽聽,在你心裏,我究竟是怎樣三心二意,見異思遷,喜新厭舊的男人”
“我…”一瞬間,感覺整個世界都沉浸在一片死寂中,除了自己的心跳聲,她完全聽不到任何聲音,像是被命運扼住了咽喉,大腦也被刺激的一片空白:“可是…”
方語想說,可是當年過往,大家都看在眼裏,不只她一個人這樣認爲,甚至學校裏的傳聞就是這樣的。
更何況種種跡象表明,他不可能對溫錦一點感情都沒有。
只不過,所有的疑問並未得到迴應,甚至連她遲疑的聲音都沒等說出口,便被蕭清準確無誤的擒住了她的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