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王淡笑着看向鳳羽珩,這種笑掛在她的臉上,再配上這樣的漫天風雪,鳳羽珩想,就算是二次元的世界裏,也很難勾勒出這樣一個美人這樣的一幅美景吧。
某人薄弱的抵抗力再一次失去了理智,反扯過那紅衣袖子,輕輕地搖了兩下,開口反問她:“爲什麼不跟我們一起走了?”
蓮王說:“我實在是走不動了。”她往下指了指,對面二人的目光集中到她的腳上,他們這才發現,原來在打鬥間,蓮王的鞋子被敵人的武器劃了開,裏面的襪子也壞了,她的兩只腳就那麼直接地踩在雪地上,凍得發青。
鳳羽珩緊鎖起眉,想都沒想,直接蹲下身來,伸手入袖,從空間裏拿了一雙羊毛襪子出來。“擡腳。”她將蓮王的腳踝握住,輕輕地從雪地裏擡了一下,皮膚與冰雪貼得久了,有些沾連,這一擡就帶起一塊皮來。鳳羽珩心裏一顫,極不舒服。
蓮王似能察覺她的心理變化,趕緊就說:“沒事沒事,我不疼,真的。雅雅,你跟班走快點跑吧,我就在這兒等着,一會兒準會來人。我好歹是千周的王爺,端木安國縱是恨我也不可能殺了我,你就放心吧。”
鳳羽珩親手將襪子幫她穿好,沉聲道:“把嘴給我閉上!”然後起身,再吩咐班走:“你揹她一程吧,就算要分開也不該是現在,好歹到安全的地方。”她一邊說一邊四下看了看,這裏十分空曠,到也是在山裏,但卻是兩山之間,四周平坦,連個背風的地方都沒有,要是把這女人就這樣放下,就算不被端木安國的人給殺了,這惡劣的天氣也得把她給凍死。
對於鳳羽珩的吩咐,班走沒有二話,但背起蓮王后他卻忍不住地問了句:“我說,你就是爲了讓我揹你,才故意說不走了的吧?”
“切!”蓮王一掃之前感傷,狠狠地白了班走一眼,“放心,老子對你沒興趣,老子喜歡的是那種溫柔體貼又脫塵入仙的人,你?根本連邊兒都搭不上。”
出乎意料地,她這話不但沒立即得到班走的奚落,卻明顯地感覺到揹着自己的這個人猛地哆嗦了一下。疑惑間,就看到身邊走着的鳳羽珩也打了個激靈,蓮王就納悶了:“你倆冷嗎?”
鳳羽珩抽了抽嘴角,點頭,“恩。”
“那本王的披風給你。”她到不含糊,伸手就要去解自己的披風。
鳳羽珩趕緊將人給按住:“別折騰了成嗎?老老實實地趴着,就當給班走減輕點負擔,你以爲在這大雪地裏揹着個人很輕鬆麼?”
“可是雅雅你冷。”
“我心冷,披風暖不了。”她決定不再理這個女人。還喜歡神仙樣的,神仙能看得上你嗎?雖然長得是不錯。鳳羽珩心中暗自腹誹着,腦子裏卻還是不自覺地就浮現出玄天華的身影來。她用力甩了甩頭,這簡直是噩夢!噩夢啊!
幾人就這樣在風雪中行走着,從天黑到天亮,再從天亮到天黑,神經時刻保持在緊張的狀態,隨時隨地都要躲避和對付端木安國的追兵。
但好在天氣情況惡劣,再加上山中地勢險要,跑的人不容易,追的人也辛苦。更何況鳳羽珩時不時的甩幾記麻醉針出去,後方追兵莫名奇妙的就倒地長睡,也是讓人心驚膽顫。
終於,身後追兵被完全擺脫,三人也走出了山口。蓮王指着一條小路說:“往那邊走,一直走,會經過一個鎮子,過了鎮子之後就是你們大軍的駐地了。雅雅,在鎮子上僱輛馬車給我,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們就該幹嘛幹嘛吧!
鳳羽珩點點頭,腳步加快了些。她知道不可能一直帶着蓮王,能到鎮子上僱輛馬車送她回去,已經是最好的結果。只是到底還是有些不放心,卻也只能提醒道:“自己長成什麼樣就該有什麼樣的覺悟,找塊布把臉蒙上,別就這麼在外頭招搖,萬一被哪個山大王相中了抓你回去做壓寨夫人,我可救不了你。”
蓮王點頭,“雅雅你放心吧,誰要是敢把我弄上山去那就只能算他倒黴,我保證能折騰到他放棄山寨逃跑。”
班走又一哆嗦,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鳳羽珩覺得跟這女人就不能正經說話,她乾脆放棄勸慰,卻是對她說:“如果你平安回到松州,若是還有能力的話,就幫幫傅雅他們一家人,說到底是我害了人家,我總不希望他們有事。”
“呸呸呸!什麼叫我若是還有能力?我是千周的蓮王,怎麼可能連個臭丫頭都救不出來。雅雅你放心,本王回去就勒令端木安國那老匹夫放人。”
鳳羽珩點頭,沒再說什麼,氣氛有一絲沉悶,可腳步卻更加快了起來。
半日後,蓮王說的那個鎮子終於現在眼前。
班走四下裏看了看,辨了一下方位,這才道:“這應該是關州與黎州之間的一個鎮子,從前算是真正的邊境,只不過後來北界三省歸了大順,這裏就成了平常之地。過了這個小鎮就是黎州範圍,錢副將的大軍就在黎州城外。”
鳳羽珩在鎮子裏給蓮王找了輛馬車,又給她買了雙鞋,再三跟她確認她自己會趕之後,這纔沒有僱傭車伕。
蓮王坐在馬車上,一手握繮繩一手拿着馬鞭,雙眼睛着鳳羽珩,依依不捨。鳳羽珩說:“我知道你出來得急,身上也沒帶銀子,所以給你的襪子,還有這輛馬車,還有你穿的鞋就不跟你算錢了,就當我抵了你的救命之恩。雖說你也沒救着我的命,還是我救了你,不過我不跟你計較這個,你保重吧。”
蓮王錯愕:“不是說,救命之恩當涌泉相報麼?雖然後來我還是沒能帶着你們從隧道里走出來,但最開始要不是跳到隧道里,你們在驛館就會被抓呀!”
班走白了她一眼,冷冷地道:“纔不會。”
“呃……”蓮王撓了撓頭,有些尷尬,再看看鳳羽珩,一臉的不正經終於漸漸卸了去。她低了頭,很是沉默了一會兒工夫,再擡起頭來,稱呼就變了,“濟安郡主。”她說,“我知道你是濟安郡主,我也知道你恨千周皇室。沒關係,我也恨。但我畢竟姓封,有很多事情不是我想怎樣就能怎樣的。你今天看到的我不一定是最初的我,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有可能欺騙你的眼睛。但是請你相信,我對你沒有惡意,當然,有所圖到是真的,只是不是現在。總有一天我會來求你,希望到那時,你別把我拒之門外。封家欠了你弟弟一根手指,我那份……總有一天會還給你。至於其它人,你最好把他們都殺了!
當說到要鳳羽珩把千周皇室都殺掉時,鳳羽珩很明顯的從這女人眼裏看到了濃濃的仇恨。她不知道同爲千周封家人,這蓮王爲何會有這樣的仇恨在心,但是很顯然,對方並不想在這時候告訴她答案。
她想了想,點了點頭,再擺擺手道:“我記着了,你快走吧!”說完,拉了班走調頭就走。
依稀聽到那女人在後面喊:“要記得我救過你的命,要記得感恩啊!感恩!要懷着一顆感恩的心!”
鳳羽珩二人的腳步又快了許多!
這鎮子名爲邊安,班走說:“是從前爲了寓意邊境安寧才起的這個名字,消停了百多年,現在似乎又要用上了。”
邊安鎮不大,全鎮不過兩百戶人家,時下還沒出正月十五,街上依然很熱鬧,走動的人們相互遇見都會打個招呼。鎮子一小,多半百姓就都認得,有些還是親裏親去的,遇到一處總是會嘮上一會兒,這嘮着嘮着,八卦也就入耳了——
“你們聽說沒有,北界的大都統似乎投靠了千周,說是要把北界給千周還回去。”
“這國土還帶往回還的?那端木安國不過就是大順朝的一個官員,他有那麼大的權利?”
“你傻呀!他既然投了敵,那就相當於叛了大順,不再是大順官員了。再說,北界那些百姓,多半也都是千周人,人家的心說不定都是向着千周的。”
“呀!”人們正聊着,突然有一人就驚呼一聲,隨後一臉擔憂地道:“我家裏侄女去年嫁到了北界,這北界一叛敵,那……嫁過去的人成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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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她這麼一提醒,人們紛紛意識到這個嚴重的問題。由得邊安鎮離關州很近,兩邊通婚也就成了再正常不過的現象。邊安鎮有很多人嫁到北界去,北界也有很多人嫁到鎮上來,百多年下來,有太多千周血脈與大順血脈通婚,生兒育女,就像那婦人說的,如果北界叛了敵,那麼,那些嫁過去和娶回來的人,又成了什麼?
鳳羽珩站住腳,側耳聽了一陣,卻是眉心一動。在她看來,這到不失爲一個回攏民心的途徑。端木安國打的是千周血脈的親情牌,那麼反過來,她這邊也可以打大順血脈的親情牌。北界與大順,這麼多年下來,打斷骨頭都連着筋,哪是那麼容易說分就分的。
鳳羽珩覺着這主意不錯,正想着,卻見那夥聊天的百姓中又有人加入進來,那人一過來就帶來了一個大消息:“你們聽說沒有,北界的大都統貼出告示,說他們抓住了大順的濟安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