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青雪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想要解釋自己只是不想佔着蕭揚的房間,可是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對方一把壓在了牀上。
雙手被固定在頭頂,男人強壯的身軀就壓在她身上,面容陰沉兇狠。
“我不準,不准你走!你敢走,我就打斷你的腿!”
直接放狠話,神情陰冷恐怖。
時青雪一陣愕然。
眼前的蕭揚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樣子,彷彿一頭被親擾地盤的雄獅,亮出兇橫的爪子恐嚇。
但是他的眼中卻有帶着深藏,幾不可見的害怕。
蕭揚在害怕她的離開。
時青雪意識到這一點後,心裏最後那點恐懼都消失不見了。
她朝蕭揚眨眨眼,無辜地說:“我沒有想走啊!”
蕭揚冷眼瞪着她,不說話,眼中明顯寫着不信,不過囚禁着青雪的大手有所鬆動。
時青雪臉上燦笑如花,一雙杏眸亮晶晶的。
蕭揚沉着臉問:“你笑什麼?”
青雪動不了手,只好微微揚起頭,然後在蕭揚的下巴上啾咪一下。
男人愕然,手徹底鬆動了。
青雪趁機抽回手,半撐起身子,湊到蕭揚的嘴上又啄了一下。
蕭揚臉上的愕然更盛,但很快又回過神來,哼道:“同樣的招數,別想再次騙過我!”
時青雪將手伸到蕭揚面前,可憐巴巴地望着蕭揚,“我的手好疼哦!”
蕭揚立即神情一緊,連忙拉過青雪的小手察看。
只見那白皙的手腕因爲剛纔被他用力的攥着,竟然浮現一圈紅痕。
蕭揚心疼得不行,懊惱地皺了皺眉。
時青雪打蛇上棍,忙說:“你親親就不疼了!”
蕭揚一頓,瞥着她不說話。
青雪的心便忍不住忐忑起來,暗道他該不會又生氣了吧?
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改口道:“要不,吹一下也行。”
蕭揚笑了,意味深長地看着時青雪,然後……
在青雪手腕處的紅痕上親了親。
時青雪:“!!!”
蕭揚似笑非笑地問:“不疼了?”
時青雪:不疼了,傻了!
蕭揚拍了拍青雪的小腦袋,哼道:“這樣就傻了?還要怎麼樣?”
這下子,完全忘記自己剛纔還在兇狠狠地揚言要打斷青雪的腿。
時青雪自然也不會提,順勢窩在男人的懷裏,還故意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地說:“我好睏好睏,我要睡覺了!”
說完,就攬着蕭揚的腰,一下子‘睡’了過去。
睡容恬靜安然,彷彿蕭揚的懷抱是她此生唯一的歸宿,讓她一輩子沉浸其中。
蕭揚:“……”
他擡了手,原本想將這個裝睡的人搖起來。
他剛纔還沒有問清楚呢,絕對不能讓對方這麼輕易地逃過去了。
可是看着青雪的睡顏,他又沒辦法真的狠心把人叫醒。
最終嘆了口氣,幫忙擺正了青雪的睡姿,讓她能在自己的懷裏睡得更加舒服。
可他自己卻一直睜着眼看着時青雪。
看着看着,原本心中的浮躁與不安,似乎都消失不見了。
他忍不住伸手撫上青雪滑·嫩的臉頰,心中暗暗尋思:時青雪,你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爲什麼你的一舉一動都能牽引着我的心神,讓我忍不住爲你神魂顛倒呢?
時青雪一開始真的只是裝睡,不想和蕭揚爭吵。
可是裝着裝着,她就在那溫暖的懷抱裏,睡着了!!
第二日天大亮,她才醒來。
身旁已經沒有莫君揚了。
時青雪一愣,半撐起身,暗暗琢磨。
昨晚莫君揚到底有沒有在這裏住下啊?
還是等她睡着了,又去了別處?
一想到這種可能,青雪的小臉就皺成了包子。
正不高興着呢,然後就見幾個宮女魚貫而入,手上端着洗漱的東西。
都不待青雪吩咐,就手腳麻利地把時青雪打扮得乾乾淨淨。
然後送上美食佳餚,就又乖乖退場。
時青雪看着滿桌的美食,卻有些食不下咽。
蕭揚不在呢!
“混蛋!明明說好要陪我的,竟然一早起來就沒人了!”
青雪老不高興地嘟囔着小嘴,這時候,就看見一個高高瘦瘦的年輕男人走了進來。
這個年輕男人進到屋裏來,也不說話,就乖乖地站在時青雪身後,安靜得像個影子。
但再怎麼像影子,也是個大活人了。
時青雪本來就不想喫,現在更加喫不下了。
她放下碗筷,朝年輕男子招手,“你是誰?”
能夠暢行無阻地進到這間屋子,而且穿着也跟普通的宮人不太一樣,身份肯定不一般。
起碼得到了蕭揚的認可。
所以時青雪更加好奇這人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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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男子乖乖走到時青雪面前,手舞足蹈地似乎想說什麼,可就是不開口。
時青雪哪裏看得懂他的花把式,猶豫了一下,還是只能小心問道:“你是不是不會,唔,說話?”
怕傷害對方,她把話問得特別小心。
年輕男子倒沒什麼感覺,朝時青雪點了點頭,又指了指桌上的飯菜,再指了指青雪的嘴,這時臉上反而多了點焦急。
時青雪大概也明白他的意思,點點頭,隨口道:“我還不餓。”
接着盤問:“是阿揚讓你來的?”
年輕男子點頭。
時青雪心裏有千百個問題想問對方,可她真不懂手語啊!
想了想,她不帶什麼希望地問:“你會寫字嗎?”
沒想到,這個年輕男子竟然還真點了點頭,然後主動取來紙筆,在上頭寫着:夫人想問什麼?
時青雪:!!!
她長那麼大,還是頭一回被人正兒八經地叫‘夫人’。
好吧,寫着叫也是叫。
怪不習慣的!
她忸怩了一下,還是打聽消息要緊。
於是就問:“你是什麼人?爲什麼會跟着阿揚?”
年輕男子有問必答,立即就在紙上寫着:屬下名叫子言,家道中落,父母罹難,家中就只剩下我一人了。幸得蕭大人於危難之際相救,屬下才得以活命。蕭大人見屬下讀了幾年書,就留屬下在身邊伺候筆墨。
時青雪聽了一場悲劇,心中雖然仍對這個名叫‘子言’的男子有所懷疑,卻也不忍心再問下去。
只好換了個話題,“那你進來做什麼?”
子言中規中矩地答道:蕭大人有事出去忙了,怕其他宮人照顧不周,所以讓屬下貼身照顧夫人。
時青雪無語了。
她一眼就看出這個子言的出身非富即貴,言行舉止都不是尋常人家能夠調教出來的。
這樣一個人會跟在蕭揚身邊本來就是一大奇事,現在蕭揚竟然還把人當小廝使喚。
也不知道該說蕭揚心大,還是屈才。
不過蕭揚既然把人放到她身邊,這人肯定也沒問題。
時青雪也不再糾結這人的身世,只問:“阿揚什麼時候回來?”
子言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想了想,又寫到:大人讓您不用擔心,他會回來的。
這不是廢話嗎?這裏是他的住處,他不回來還能去哪裏?
時青雪腹誹一句,見實在問不出什麼了,便揮揮手叫人出去。
“行了,你也先下去喫點東西吧!你看着我我也喫不下啊!”
子言只好聽話地走了出去。
時青雪隨便用了點東西,就聽到外頭一陣喧鬧,似乎在爭吵什麼。
不過她現在滿腦子都在想蕭揚的事情,也懶得去理會。
風波沒過多久就平息了,青雪反倒有些好奇,又把子言招了進來,問剛纔發生了什麼事?
子言卻一改之前的坦誠相待,反而流露出惴惴不安的神情,偷偷看了青雪好幾眼,最終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示意什麼事也沒有。
時青雪:“……”
呵呵,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青雪靜默片刻,小臉有些沉,就盯着子言不說話。
子言被她看得,心中更惶恐不安,猶猶豫豫的,似乎想說什麼,又什麼都不敢說。
最後是一道冷然的聲音打破了這沉悶的氣氛。
“不用問了,剛纔是耶律楚齊。”
時青雪聞聲擡頭,就見蕭揚掀開簾子走了進來,立即臉上一喜,迎了上去,“阿揚!”
喊完後,她忽然又覺得不對勁,歪歪腦袋,疑惑地問:“阿保來找我幹什麼?”
蕭揚擺手讓子言出去,才淡淡地說:“今日涼國大軍開拔,他作爲先遣部隊,等下就要出發了。”
時青雪沒想到竟然比之前設想的還早了兩天,忙問:“他現在人呢?”
蕭揚冷聲道:“我讓子言攔住了他。我不准你見他!”
時青雪又沉默了。
蕭揚說得大氣霸道,但實際上心中也有些惴惴不安。
他確實不願意讓耶律楚齊見時青雪,可萬一青雪生氣了……
然後就見時青雪朝他露出個微笑,溫和地說:“喔,也沒關係,反正沒多久又會見面的。”
蕭揚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臉上又陰鬱幾分,盯着時青雪問:“你想去找他?”
時青雪並沒有生氣,反而笑得一臉燦爛,嬌聲道:“喔跟着你啊!你肯定也會上戰場的,到那時候不就能見面了咯!”
蕭揚聽到這裏,怒氣才稍稍平息。
卻不願讓時青雪得意忘形,口不對心地哼道:“你又知道我一定會上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