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想了想,好像是這個道理,“那行,你替我謝謝李長老,需要多少錢,我打給他。”
“不用,”黃毛擺擺手,“李長老說,只要你願意去,這點錢用不着你出,就當是他孝敬你的,汐姐,我這還有事,就先不和你說了,你要是有空,看看能不能聯繫得上易大俠,這羣孫子要是見到易大俠親自出面,保管嚇得魂飛魄散,再也不敢鬧事了!”
見他始終惦記着這事,林汐說了聲“知道了”,應了下來。
掛了電話,她就給易容尋打了過去,果然還是關機。
林汐沒想太多,因爲她前幾天剛見過易容尋,且她從來沒有主動給他打過電話,並不清楚他平時是不是經常處於失聯的狀態,一遍沒打通也就沒再管,就掀開被子下了牀。
剛走到浴室準備洗漱,她就發現了不對勁。
歃血盟這些天動作頻頻,肯定是因爲江泠回來的原因,那李長老難道會不知道真正的歃血盟盟主已經歸位了嗎?
按正常的推斷,李長老肯定已經知道他把她認錯了,那爲什麼還要幫她?
溫熱的水從龍頭裏澆下,不停的沖刷着手背,林汐怔怔的出神,這一切的事情,表面上看上去好像是很順,但似乎就是有哪裏不對。
說不上來的怪異。
“在想什麼?”
一道低緩輕柔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她擡起頭,視線看向鏡子,就見陸承修高大的身軀站在她身後,清睿的視線同樣看着鏡子,和她的糾纏在一起。
他棱角分明的臉上籠着淡淡的笑意,深邃的五官被光線打的過分溫柔,好似夢中人一般。
很快,他就收回了放在鏡子裏的視線,低下頭湊近她,在她精緻的側臉上吻了吻,“飯做好了,跟我出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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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汐點了點頭,快速拿起杯子接了杯水,“我先刷牙。”
等她洗漱完走出浴室,陸承修已經將飯菜擺好,她走到他身邊坐下,接過他手裏的碗和筷子。
陸承修本來要喂她,見她自己吃了,大手揉了揉她柔軟的發頂,又給她倒了一杯牛奶。
林汐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小口,想了想,還是開了口,“我下午想借你五千人,西郊有幾處武館被人佔了,我要拿回來。”
末了,她補充一句,“我不出門,事情我會讓黃毛或者青書去辦。”
陸承修沒什麼異議,伸手將她耳畔垂落的碎髮別到耳後,嗓音清沉又柔和,“可以,要是缺人或者缺錢,及時和我說,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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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汐握着筷子的手猛的一頓,無聲的點了點頭。
那種感動的情緒在心底裏翻涌,久久不能平息,就聽身邊的男人又說了句,“既然你決定要假死,那麼暫時就不能以朱雀幫幫主的身份示人,你的身邊缺少幾個可以掌控全局,平衡決策的人,要不要我送你幾個?”
他沒有直接說要給她,而是在徵詢她的意見,給她思考和拒絕的餘地,既尊重了她,也最大程度的保護了她那點脆弱的自尊心。
林汐沒有矯情,知道他完全是出於爲她考慮的角度,點了點頭,“好。”
頓了幾秒,她又重新擡眸看向他,“陸承修,還有件事……”
陸承修卻彷彿料到她想說什麼,先一步開口打斷了她,“豐城的確有不少人知道朱雀幫幫主是我的夫人,但如果你是想說讓我也給你舉行一場葬禮,抱歉,我做不到。”
林汐嘴脣闔動着,想說什麼,陸承修卻已經別過了視線,不再看她。
他的臉上沒有半分表情,甚至可以說什麼情緒都沒有。
落地窗外金黃色的光線涌進來,將男人一身白襯衫,黑西褲映襯的愈發深刻有型,整個人坐在那不動,也會透着一股清貴逼人又不容人忽視的冷峻。
林汐咬了咬脣,知道她這個要求對陸承修來說的確很過分,明明她和寶寶還活着,還好好的在他身邊,卻要逼他向全世界承認她的死訊。
她在決定要假死之前,也沒有同他商量,等於是強行將他拉進了這個局,還要他無條件配合。
她放下手裏的筷子,身子往他身側靠了靠,柔軟的小手握着他遒勁有力的手臂,隔着明明滅滅的太陽光線,看向男人緊繃的下頜線條。
“可是做戲不做全套,那……”
“囡囡,”男人深黑的眸子看着她,裏面翻涌着濃稠到化不開的黑暗色調,像是風雨欲來之前的平靜,“你希望我怎麼配合你都好,你想要什麼只要我有,都可以滿足你,但葬禮這件事,我不會爲你辦,也做不到。”
他的眸色複雜,儘管語調溫溫淡淡,卻帶着前所未有的冷峻和嚴肅,以及不容人辯駁和置喙的冷硬。
林汐低頭,脣角揚起一抹苦笑,她的聲音很淡,淡的像山澗裏的清泉水,溫淨而清晰,“我知道你會生氣,氣我事先沒和你商量,對不起。”
她話剛落,男人溫熱的大手就覆了過來,握住她有些冰冷的小手,並與她十指相扣,“囡囡,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明白,但有些話,我總要和你說清楚,”她頓了頓,擡眸看向他,繼續說了下去,“寶寶還有三個月纔出生,沒生下來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數,別人不說,就說在陸家,盼着寶寶不出生的人遠遠比盼着他平安降生的人要多,在他們的視角里,這個孩子,是陸家的長孫,也極有可能會成爲陸承遠未來接手陸家的絆腳石,如果我死了,他們自然也就打消了這份顧慮。”
陸承修蹙了蹙眉,因爲她的話,俊臉落下層層的陰霾,“難道在你心裏,我會連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保護不了,需要你用假意犧牲自己的方式來保全自己?”
話音到最後陡然變冷,在一起這麼久,陸承修從不會對她生氣,在她面前永遠都是一副和顏悅色的樣子,但今天,是個例外。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他的底線,而她今天等於自己把這底線給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