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夜家的事,做一件少一件
夜溫言都聽笑了,“你也知道母親不在家啊?她都不在家了我還怕什麼?自然是誰惹我我就弄死誰。先斬後奏這種事誰不會呢,趁她不在把你弄死了,等她回來一切都晚了,她又能把我怎麼樣?總不能死了一個二女兒再打死一個小女兒吧?那她可就損失大了。”
她伸出手,在夜連綿臉上捏了兩下,再道:“老夫人辛辛苦苦十幾年,到底是養出了一個傻子來。你說說你,最大的靠山都不在府裏,居然還不知道低調做人,出了事誰保你?”
她往身邊指指,“你看,大哥大姐連車都沒上,你還能指望誰呢?”
夜連綿也是陣陣絕望,家裏人全都不管她了,就把她扔給夜溫言,可夜溫言一心想要她的命,難不成今日就要這麼死了?這怎麼能行?夜溫言她怎麼敢呢?
“爲了一個外人,你要弄死我,夜溫言,母親不會放過你!”
“不放過還能將我如何?”夜溫言往後靠了靠,兩只手舉起來,墊在腦袋後面。“有人要殺你時,你慌了,那你要殺別人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別人慌不慌?”
“她就該死!”夜連綿大叫,“她本來就該死!她爹是個野種,我們夜家白養了他們這麼多年,他們還不起的!夜溫言,你現在這叫動用私刑,是犯法的!”
夜溫言聳聳肩,“愛犯什麼犯什麼,誰又能將我如何?夜連綿,省省你的力氣,把體力好好存着,興許一會兒到了河裏還能喊一喊。不過似乎也沒有什麼用,又不會有人來救你。”
夜連綿急了,“你怎知沒有人來救我?”“因爲我在啊!”夜溫言無情地告訴她,“因爲我在邊上站着,所以縱是有人想救,他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惹得起我。要是惹不起的話,就只能退回去,站在一旁看熱鬧。我親愛的二姐姐,你若不死心,不如也好好想想,想想如今這世上,誰能惹得起我?”
墜兒在邊上插了一句:“小姐,奴婢覺得您還是想多了,怎麼可能會有人來救二小姐呢?她人緣又不好,平日裏又沒結交過什麼厲害的人物,更沒聽說有什麼人對她傾心。”
夜連綿鼻子差點兒沒氣歪了,但也馬上想到夜楚憐說自己是被四殿下救上來的,難不成……“夜楚憐,你勾搭上四殿下了?你怎麼這麼不要臉?怪不得你跟夜溫言要好,合着你們根本就是一種人,都喜歡勾搭男人,還專門勾搭有權有勢的男人。從前她勾搭六殿下,現在你勾搭四殿下,還讓四殿下爲了你去跳河搭救,你到底用了什麼狐妹之術?”夜楚憐的心思完全不在鬥嘴上,她一直在想隨喜有沒有可能還活着,也一直在默默祈禱周成派去的人能把隨喜給找着。她就希望隨喜被衝到岸邊,或者是遇着什麼人給救了,總之千萬不要死,否則她這一生都要愧疚着,也很難再找到那麼貼心又忠心的丫鬟了。
夜連綿見她不說話,氣得又想去打人。可惜墜兒和計蓉同時加大了力道,讓她動彈不得。
馬車順利出城,一直奔着那條大河去,直到已經能聽到風浪拍打出來的聲音,夜連綿更慌了。她終於意識到夜溫言可能是真的要把她扔到河裏去,她很快就要死了。
“你不能這麼做,夜溫言,我們是親姐妹,你不能爲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就殺死我!”她被推搡着下車,一直推到了大河邊,周商走上前,用一條麻繩捆住了她的雙腳。夜連綿急了,“你要幹什麼?放開我,快把繩子解開,你們這是殺人!我是一品將軍府的嫡小姐,我父親是夜景歸,就要到他的冥壽了,你們就不怕我父親找你們報仇嗎?娘!母親!救命!救命!”
沒有人理會她的瘋喊,他們只管將人的雙腳捆住,然後計蓉和墜兒把人往河裏一推,轉身就回了夜溫言身邊。計蓉說:“主子,乾脆直接淹死算了,還綁什麼繩子啊!”
墜兒則道:“死一回怎麼夠?夜連綿這種人,她非得死很多回,方能解咱們心頭之恨。就是要把她用繩子拽着,快淹死的時候提上來,讓她喘幾口氣,然後再扔下去。如此反覆,讓她嚐嚐死亡是什麼滋味,給五小姐出了這口惡氣,也給隨喜那丫頭……”
她想說也給隨喜報仇,可是話還是沒說出來,總歸得照顧着夜楚憐的情緒。
夜楚憐已經沿着河岸開始找了,夜溫言示意計蓉和墜兒跟着她,省得再出事。
周商就在河邊坐着,手裏拽着繩子,時不時地往上擡一擡,給夜連綿點兒希望,但很快就又沉下去,把希望變成絕望。如此反覆,折騰得夜連綿連叫都已經叫不出來了。
夜溫言靠在馬車上,靈力運轉,一擡手,將識途鳥從掌心裏託了出來。
淡金色的小鳥揉着眼睛出場,看了夜溫言一眼,似乎有些不滿,但很快這份不滿就褪了去,呼扇呼扇的就來蹭她的臉了。一邊蹭還一邊發出嗡嗡的聲音,像是在叫。
夜溫言輕撫了它兩下,笑着說:“是太久沒有把你放出來了,我總想着凡人事凡人了,卻忘了你也需要出來透透氣。去吧,幫我把落水之人找到,如果還沒死太透,就送一絲靈力給她,將命保住,送到我身邊來。如果已經死透了,就試試看能不能追魂,或是找找水中何處可有殘魂留下。找到了就帶回來,我想辦法救她一命。那丫頭死在大房女兒手裏,我雖不喜那夜連綿,但總歸是得爲大房做些什麼。反正也沒多少日子,也沒多少事了,做一件少一件。”識途鳥開心地飛走了,夜溫言笑笑,知道那小鳥爲何開心。
是因爲她說沒有多少日子也沒有多少事了吧!處理完夜家的事,讓自己的身體恢復起來,不再慘白,不再發冷,之後她就可以去做她自己的事,去找她想找的人,去看她想看的海。
只是夜家的事,真的是輕易就能了的嗎?大將軍冥壽在即,他的死,該如何報?
她不再靠在馬車上,起身往前走去,周商見她走過來,便從邊上搬來一塊兒平整的石頭給她坐着。見夜溫言坐下,這才問道:“四小姐,真要把二小姐給淹死嗎?”
夜溫言就說:“淹不淹死的,看她造化吧!有的人命硬,怎麼折騰都死不了,比如說咱們家老夫人。也有的人命薄,受點風寒可能就嚥氣了。不知道夜連綿屬於哪一種。”
這話讓夜連綿聽到了,正巧到了一定時辰,她又被往上提了一下。於是就趁着這一下大聲地喊:“夜溫言,母親不會放過你!”
夜溫言點點頭,“嗯,所以你就祈禱自己能堅持到母親回府吧!只有活下來,纔有告狀的機會。也只有母親發了話,你纔有活命的可能。夜連綿,你不要覺得自己身爲夜府嫡女,就比隨喜那個丫鬟高貴到哪去。丫鬟的命也是命,隨喜要是死了,你就必須去給她陪葬!”
她把繩子從周商手裏接過來,用力一甩,直接把夜連綿甩到了河中間。繩子脫了手,人眨眼工夫就被衝出去老遠。連個呼救的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來,就被浪吞沒了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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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商嚇了一跳,“四,四小姐,真,真就殺了?”他問這話時也出了一身冷汗,四小姐睚眥必報,那會不會有一天連他也一起報了?畢竟他曾替大將軍說謊,騙了大夫人穆氏。
夜溫言手裏把玩着幾片花瓣,聽着周商哆哆嗦嗦的話,就回了句:“沒事,死不了。”
周商不解,“都扔到河裏了,怎麼可能死不了?”說完之後,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四小姐,事情是我做的,是我沒有抓住繩子。待大夫人回來之後問起,您就往我身上推,這事兒跟您一點兒關係都沒有,都是我一個人做的。”
夜溫言擡頭看他,看了一會兒就笑道:“我都說了她不會死,只不過多遭些罪罷了,你不必擔心,更不用替我頂罪。我這人一向敢做敢當,不管什麼事,做了就是做了,沒做就是沒做,不需要任何人替我去擔本來該我擔着的責任,更不用誰替我去死。”
周商覺得這話有點兒像是在說他,也有點兒像是在說大將軍。
敢做敢當,大將軍不就是個敢做不敢當的人麼?而他則是幫兇,那裏面的罪過有他一份。
“四小姐。”周商唉了一聲,在她面前跪了下來,“這些日子四小姐您也不說什麼,也不再提那些事,奴才這心裏沒着沒落的。四小姐給奴才個責罰吧!要殺要剮奴才都認了,反正我身上中着毒,也沒有多少日子可活,不如豁出去這條命給四小姐和大夫人出出氣。”
“出氣嗎?”夜溫言搖頭,“其實我沒什麼氣可出,該生氣的人是我母親。雖然這件事我還沒有想好要不要全告訴她,但我總覺得她肯定已經知道了一些,只不過她不說而已。至於你……”她笑笑道,“不過一個幫兇,就像那玉翹一樣,主子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罷了。”
周商心都涼了,像玉翹,那還能有什麼好結果?以四小姐的性子,就算玉翹全招了,也不可能讓她再活着的。二小姐都滅口了,還差一個丫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