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自家女兒受了葉家牽連遭這麼大的罪,還不知道未來臉上會不會留疤,孔家也是把葉家給恨上了。要說之前他們還真不敢跟葉家對着幹,真要吃了虧多半也就是喫個啞巴虧。
但這次不一樣了,他們已經派人打聽了葉家那頭的動向,這不打聽還好,一打聽差點兒沒嚇死,葉老二居然死了!葉老大還被抓到閻王殿去了!就是那個葉嬌美也送到了養蜂場。
這意味着什麼?是不是葉家要玩兒完了?
不管是不是玩兒完,倒大黴是肯定的,畢竟惹上的是十殿下,這可不是鬧着玩兒的。
於是孔家決定暫時先放下跟白鶴染的“奪鋪”之仇,選擇跟她站在一條戰線上,何況今生閣還治好了孔曼蓉的臉,也算是半個恩人了,不好跟恩人對着幹。
孔大老爺孔爾勝告訴府上:“前仇估且抹去,芬芳閣就當是咱們送給天賜公主了。今生閣治好了蓉兒的傷,明日咱們遞一張貼子去國公府,向天賜公主表示感謝。待三日後蓉兒傷全好利索了,再親自上門去致謝。”
孔家人對此沒什麼意見,就是孔大老爺的弟弟、當初丟了芬芳閣的孔爾槐如今也老實多了,畢竟在白鶴染手裏喫過大虧,早就知道白鶴染的厲害。眼下一看連葉家都栽了,他還哪來的膽子繼續記仇。
再說了,他只是丟了個鋪子,葉家都死了人了,喫的虧可比他大,往後說出去也有個給他墊底的,他的面子就沒那麼不好放。
孔曼蓉一聽說家裏這個打算,起初是不樂意的,畢竟她在百花會開始時還跟白鶴染干了一架。可再想想那葉嬌美和葉二老爺的下場,她便熄了繼續跟白鶴染作對的念頭。
打不過,這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怎麼打?罷了罷了,就當是謝她治好了自己的臉,畢竟這臉是怎麼回事她心裏清楚,根本就不是蜂子蟄的。這要是沒有今生閣,怕是臉要廢。
見孔曼蓉點了頭,孔大老爺繼續耳提面命:“不光是去謝恩,你最好給我想辦法跟天賜公主把關係交好了,就是宮裏你姑姑那頭爹也得去封家書說一說。放着這麼大一個靠山不好好相處,偏生要搞得仇人一樣,簡直是傻子。”
孔曼蓉聽得乍舌,“跟天賜公主交好?還讓姑姑也去巴結她?這可能嗎?姑姑那性子……”她不敢往下說了,畢竟姑姑是嬪妃,不好背後議論的。可姑姑的脾氣實在不怎麼好,讓她去跟白鶴染講和,怕是比登天還難。
“你姑姑那頭自有爲父去說,你只管做好你的事。那天賜公主收拾葉家的手段咱們也知曉了,咱們家要是不想成爲第二個葉家,就絕對不能再繼續樹立這個仇敵。我聽說天賜鎮也建得很快,公主府都快落成了,這樣的人物咱拿什麼跟她對着幹?怕着做個仇人人家都會覺得咱們不夠格。所以你給我清醒着些,千萬別學你姑姑。”
孔大老爺是個識時務的,膽子也有些小,葉家出了這麼大風波也把他給嚇着了,當時就在慶幸自家二弟在衙門大堂上忍下一口氣實在是明理,這要是繼續僵持,保不齊孔家就是今日的葉家。他們家靠着一個麗嬪娘娘纔有今天的好日子,這好日子還沒過夠呢,千萬不能走上一條不歸路啊!
孔家算是想清楚了,而同樣聽說葉家之事的還有李家。
李家不比孔家,麗嬪只是嬪位,且膝下無子,孔家也只是個商戶人家,無官無職。
但李家就不同了,李家的李賢妃是妃位,生了五皇子,李老爺還是個從二品的內閣大學士,孔家跟李家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
所以孔家能嚥下這口氣準備跟白鶴染講和,李家卻有另外的思量。
李廣年聽着下人彙報,想着葉家種種,心緒也是十分複雜。
今年逢大考,內閣參與其中,他一是心存僥倖二也是想借此機會撈上一筆,便悄悄透露了幾道考題。卻不想,這事讓神通廣大的葉家給發現了,並以此來威脅他李家,若不做一件足夠讓葉家網開一面的事,葉家必然會將此事捅出去。
李廣年最近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覺,一閉上眼就是事情暴露自己被送上斷頭臺的場面。
在東秦,泄露考題是重罪,是要判斬刑的,他如今真是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就鬼迷了心竅要幹這麼一樁買賣。這下好了,銀子是拿到了,但自己的行爲卻被葉家握在手裏。有人證有物證,自己將得來的銀子全都給了葉家人家也不鬆口,一定要求李家做一件事情。
李廣年起初還不知道是什麼事情,後來有人提點他,葉家同那位天賜公主是死敵。他這才知道,原來葉家是想借自己之手除掉天賜公主。
可他哪有那個能耐?他總不能提着刀當街殺人吧?再說,就算殺了,他也得不着好啊!泄考題是自己問斬,殺了天賜公主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
於是又有人提點了,“你自己做不成,難道不會借他人之手麼?葉家可是知道五殿下的厲害,那是東秦第一陣法高手。”
李廣年如此纔算明白,敢情葉家打的是五皇子的主意。
他是被逼到死衚衕裏了,不得不求助李賢妃,不得不動用五皇子。可是萬萬沒想到,事情竟會是這樣一個結局,更沒想到此番葉家居然遭受到如此滅頂之災。
按說葉家倒黴他應該高興,最好葉家都死絕了,那他泄露考題之事就會成爲永遠的祕密,再也不會有人用這件事情來威脅他。
可鬧心的就是葉家只是倒黴,卻沒死絕,最可怕的是那葉成仁還被閻王殿的人給帶走了。
李廣年這一晚上煎熬的,心臟病差點兒沒犯了,就怕葉成仁在閻王殿把他的事給說出來。他派了無數撥人出去打聽消息,自己滿心焦慮地坐在府裏等。可打聽消息的人還沒回來,到是把五皇子給等來了。
對於自己這個外甥,李廣年實在是有點兒沒臉見他,要不是爲了替他擦屁股,人家也不會喫飽了撐的去跟天賜公主爲難。結果事情沒做成,反到被對方關了那麼些日子。
李廣年看着已經走進正廳的五皇子,身形消瘦,面色蒼白,眼睛雖然還是彎彎的眯縫着,但卻失去了以往那似狐狸般狡黠的精光。
“微臣見過五殿下。”李廣年起了身,迎上前幾步,衝着五皇子深施一禮。
按說以往見到這外甥,除去在宮裏之外,雖說他也行禮,但外甥肯定也會扶一把,不會讓他真把這大禮給行下去,還會客客氣氣地說一聲:舅舅無需多禮。
可是這次五皇子站那兒沒動,更沒說話,就眼睜睜瞅着他把大禮行完,這才道了句:“大學士,平身吧!”
李廣年眉梢抽了抽,這氣氛是不太對了。
側身將五皇子讓到主位上去,這才問了句:“殿下怎麼這個時辰來了?”外面天都全黑了,過了亥時了。
“葉家的事都聽說了吧?”五皇子沒答他的話,到是反問了句,“舅舅對葉家的遭遇做何感想?”說罷,手擡了擡,示意他坐下。
李廣年如此纔敢落座,之後便道:“都聽說了,自是膽顫心驚。早知十殿下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可是這些年他也沒把葉家怎麼着,還以爲是多少要顧着宮裏老太后的顏面。沒想到葉家二老爺只不過是抽了天賜公主一鞭子,他居然就把人給打死了。這是不是有點兒過了?”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向五皇子,也不知道這外甥是個什麼態度。
“過?”五皇子冷哼,“過嗎?也是,舅舅雖身爲內閣大學士,但對我們東秦的律法實在是不怎麼通透的,畢竟透通之人不會幹那種買賣考題之事。”
李廣年一哆嗦,“五殿下這是何意?”
“何意?”君慕豐差點兒沒笑出聲來,他指指自己這一身,“事到如今,舅舅還是要同本王裝傻充愣,那本王這罪可就白遭了。你能有本事求到我母妃跟前,能有本事讓我母妃逼得本王不得不去做那個事,怎麼,眼下連個真相都不願承認嗎?本王還真是幫了個白眼狼。”
李廣年哆嗦得更甚了,“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說,有些事還是不要污了殿下的耳比較好。”
君慕豐想,如果不是他自己是個傻子,就是這位舅舅把他當成一個傻子,否則怎麼可能會說出這樣騙傻子的話?“你都敢威逼利佑我母妃,讓她再來逼迫本王必須幫着你們去殺人,還提什麼不要污了本王的耳朵?李廣年,你是不是以爲本王是個好拿捏的,隨便你們怎麼搓磨,我都只有乖乖聽話的份兒?”
東方小說 https://vegforce.com/
“不是不是,殿下誤會了。”
“誤會?母妃說本王今後還要仰仗李家,所以現在必須得爲李家賣命。本王到是想問問你,這話是你告訴母妃的?那你便當着本王的面再說一次,本王仰仗你李傢什麼?日後如何那是日後的事,可時至今日本王可是沒有依仗你李家半分,反到是你李家,一而再再而三的來煩擾本王,沒完沒了地讓本王替你們擦屁股。李廣年,你跟本王說說,你們李家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如此威脅得了母妃喫定本王,憑的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