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夥剛一站穩,便對著阮瑤道:“以後我還來。”
三公主一聽就想捂他的嘴。
這東明宮是能隨便來的地方嗎?
還不是要讓她帶著。
就算病剛好的太子皇兄好說話些,但他向來是對自己嚴格對弟弟妹妹也關切, 上次來就問了三公主好幾次有沒有好好作功課。
常來, 這還了得。
阮瑤明面上自然不會替太子殿下做主, 只管笑著說道:“奴婢會轉告殿下的。”而後目送他們離開。
而後,阮女官並未直接回前殿找太子,而是先回了內室,讓人將屋裡的暖爐都更換一遍。
眼瞅著就要入冬,雖說宮裡面的炭火用的都是頂級的獸炭和銀炭,但時日久了,暖爐內側依然會有積灰, 這樣再好的炭火也會冒煙,便要定時清理,這才能讓炭火不熏人。
其實這些事情阮瑤只要張張口就好,自有人去忙碌。
只是東明宮內殿不比其他地方,輕易不得進入,哪怕趙弘現在往事不知,可阮瑤能猜到內殿中定然有不少緊要物件。
如今有宮人進來,她要在旁邊瞧著才穩妥。
等都收拾停當,阮瑤便帶著人出了門,重新將內殿門合上後,她才快步朝著前殿走去。
路上遇到了本該在前殿伺候的來喜。
阮瑤叫住了他:“可是出了什麽事情?”
來喜一瞧見阮瑤,立刻快步上前,笑著道:“沒什麽,阮姐姐莫擔心,就是姐姐去的久了,殿下心裡惦記,就讓奴才出來找,”說著,他聲音頓了頓,“殿下當真是一時都離不開姐姐的。”
阮瑤知道此言非虛。
是啊,小太子到現在為止唯一信任的就是她,加上忘記前事,心思和孩童一般,而阮瑤現在已經傷了太子的船,太子好,她才能好,多照顧些也是應當。
不過阮瑤聽得出來喜的弦外之音,便低聲道:“這些話莫要隨便說,謹言慎行。”她和太子之間清白磊落,沒必要平白的弄庸俗了。
著實不該講。
來喜趕忙點頭:“對對,是我一時失言,以後不會了。”現在還沒定下名分,是要小心些的。
等以後再說。
兩人相視一笑,各自達成共識。
就在這時,阮瑤瞧見有人正從一旁走廊上的景窗往自己這邊瞧。
像是窺視。
阮女官立刻眉頭緊皺。
自從知道趙弘是中毒病倒,阮瑤就一直沒有松開心裡緊繃的弦,即使現在東明宮裡的氣氛好了些,阮瑤依然很快就作出反應,直接大聲道:“捉住他!”
本來阮瑤只是想讓宮人出面,沒想到,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了七八個侍衛打扮的人,直接將景窗後頭的宮人圍住,拿著繩子就要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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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迅速,讓阮女官都是一愣,不過很快她便走上前去,看到了地上的人。
瞧著有些面熟。
阮瑤抬手止住了拿繩子的侍衛,走近兩步,開口道:“春雨?”
被嚇得縮成一團的春雨趕忙抬起臉,瞧見是阮瑤後,直接伸手拽住了她的裙擺,聲音都在打顫:“阮女官,奴婢……奴婢知道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知道阮女官最是寬仁親善,求女官饒了奴婢這次吧。”
來喜也跑過來,見狀直接瞪圓眼睛:“來的時候沒學過規矩嗎?青天白日的非要躲暗處看人,誰教你的!”說完,來喜就想要讓人把她捆緊了,捆嚴實些,最好直接扔出去才省心。
阮瑤卻是伸出手,輕緩的攔住了來喜,對他搖搖頭,聲音輕輕:“這點小事還不至於。”
她想不想把春雨送出東明宮?
自然是想的。
只是現在不到時候,而今日之事也不足以將她送還回明粹宮。
可是就這麽放過也不成,阮瑤本就怕皇后送來的人成了探子,若是由著她像是今日這般隨便亂走,那以後東明宮便成了篩子,堵都不好堵。
既如此,倒不如順水推舟,讓她們少走動便是。
阮瑤便先笑著轉過身,對周圍的侍衛行了一禮,眾人緊忙回禮。
之前親衛統領季大說得清楚,是太子殿下親自下令,讓他們好好保護眼前這位阮女官,如此想來阮女官的地位很是不俗。
這會兒他們的態度自然客氣。
而後侍衛們退去,阮瑤轉頭看向了頗有些狼狽的春雨,臉上神情和緩,伸手要扶。
春雨本不想起,還準備多哭一哭博取些同情。
但是阮瑤就很輕松的一拉,一托,看似輕松寫意,她卻不受控制的站起身來。
再摔回去顯然是不可能的,春雨便立刻盈盈垂淚,小臉煞白,瞧著頗為可憐:“阮女官,奴婢知錯,甘願領罰。”一邊說一邊啜泣。
眼淚似落非落,哭聲若有若無。
不得不說董皇后挑出來的人確實是自有一番韻致,春雨的模樣好看,此刻梨花帶雨的模樣最是動人,和她的名字很相稱。
只可惜,面前站著的一個是早有戒心的阮瑤,另一個則是早已不會輕易動搖的來喜公公,注定春雨是演戲給瞎子看,白白費勁。
不過阮瑤並未如來喜那般嫌棄,而是略想了想,便上前兩步,扶住了春雨。
春雨又拜不下去了。
而後就聽阮瑤溫聲道:“我知道,你和荷香都是老實人,而且都是皇后娘娘宮裡出來的,自然是沒得挑,今日之事多半也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