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點了最小的兒子五爺魏暻同行,大的四個分別出發,晌午再在山腳下匯合。
每位爺都只能帶一個護衛、兩個負責搬運獵物的。
魏曕出發前,瞥見護衛隊裡的馮騰悄悄朝他比劃了一個手勢,讓他去西山。
馮騰昨日跟著馮謖來這邊巡山,肯定摸清了一些獵物出沒的位置。
可魏曕不想作弊,進山不久,他就往東邊去了。
倒是魏昳,同樣注意到了馮騰的手勢,笑著去了西面。
晌午匯合時,魏曕只打到兩只野兔,與魏暘的收獲差不多。
魏昳竟打到了一對兒大狐狸,還從狐狸窩掏出兩只小狐狸,關在籠子裡,活蹦亂跳的。
燕王總算誇了誇他:“老二今日運氣不錯。”
魏昳笑道:“兒子是佔了三弟的便宜,馮騰都給三弟指明方向了,三弟不願取巧,兒子就偷了回懶。”
父王明察秋毫,魏昳可不信馮騰的小動作能逃得過父王的眼睛,與其貪功,不如說實話。
燕王看向魏曕、馮騰。
魏曕垂眸,馮騰尷尬地撓了撓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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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沒有追究這點小事,帶隊回去了。
護衛隊還要集結,統一回兵營。
趁人馬還在聚集,指揮使馮謖將兒子叫到一旁,借著樹木遮掩,他狠狠踢了兒子一腳:“三爺武藝高超,打個獵還用你幫忙?”
馮騰委屈:“我跟他一起做事,提個醒又怎麽了?”
兒子直腦筋,打也打不出幾個彎來,馮謖只能把話說得明白一些:“你在心裡偏向了三爺,所以想幫三爺,是不是?”
馮騰揉著被踢痛的腿,還不服呢:“是又怎麽了?”
馮謖:“小事你都幫了,如果幾位公子出了大事,你是不是也要先幫三爺?”
馮騰:“那當然,我跟三爺最熟啊。”
馮謖:“糊塗,你把世子爺置於何地?尊卑有別,長幼亦有別,世子爺才是下任燕王,你公然偏袒三爺,只會害了三爺。”
繞了這麽大一個彎子,馮騰終於反應過來,頓時懊惱不已:“完了,我是不是給三爺添麻煩了?”
馮謖搖頭:“做都做了,其他的你也管不了,看世子爺如何想吧。”
二爺也是個不安分的,非要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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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等人回府時,紅日已經開始偏西。
幾位爺都餓了,沒再交談,各回各的院子。
頤志堂,徐清婉服侍世子爺魏暘更了衣裳,出來時桌子上已經擺好了飯菜。
魏暘默默地吃飯。
徐清婉察言觀色,覺得他心情不太好,丈夫於武藝上不精,今日狩獵怕是被弟弟們搶了風頭,所以不高興了。
等魏暘吃完,徐清婉柔聲道:“上午孟姨娘那邊請了郎中把脈,說是肚子有點不舒服,您要不要去看看?”
魏暘十分寵愛孟姨娘,聞言馬上去了。
孟姨娘又非常看重她肚子裡的這個孩子,歌姬出身,貌美又不能美一輩子,她就指望這胎生個兒子固寵呢,所以哪怕只是有一點點不舒服,孟姨娘也要緊張地請郎中。
“爺,您回來啦?”見到魏暘,孟姨娘高興地道。
魏暘看向她的肚子:“身子如何?”
孟姨娘笑道:“已經好多了,您呢,可獵了什麽好東西?”
魏暘的臉色眼看著就沉了下來。
孟姨娘心裡一咯噔,忙轉移話題,暗暗地將徐清婉罵了一頓。她就說呢,世子爺怎麽一回來就聽說了她的事,原來是徐清婉看出世子爺心情欠佳,怕觸霉頭,這才將男人推到她這邊來。什麽端莊大度,都是裝的!
魏暘不耐煩聽孟姨娘說些沒用的,回前院歇晌了。
又哪裡睡得著。
父王雖然也器重他,卻沒有讓他插手兵權,老三倒好,年紀輕輕就去了衛所,還拉攏了人心。
馮騰是馮謖的兒子,馮謖是父王的心腹,倘若父子倆齊齊支持老三……
太子都有被廢的,更別說世子了。
徐清婉的母族雖然顯赫,終究離得太遠,還不如老四的母族郭家。
郭側妃很受父王寵愛,老四背後又有燕地的十萬禁軍。
算起來,還是老四的威脅最大。
老三這邊,若能收為己用,倒不失為一個好助力。
澄心堂。
魏曕若無其事地吃著飯,殷蕙抱著衡哥兒坐在一旁,無法根據他的臉色猜測狩獵結果。
殷蕙也不擔心,上輩子這場狩獵並沒有引發什麽事端。
又過了兩日,便是除夕。
王府在花園裡搭了戲台子,席位擺在朝陽的一側,殷蕙穿著厚厚的鬥篷,手裡捧著暖爐,坐在妯娌小姑們中間,心神安寧地聽著戲。
燕王愛聽戲,府裡專門養了樂人與劇作先生,其中一位賈先生最受燕王賞識。下午這場戲,便是賈先生新排出來的,講的是天上的金童玉女生了凡心,不被天庭所容,只能投胎轉世成人間的一對兒男女,成就姻緣之好,後來被王母娘娘派鐵拐李度化,重歸仙界。
“天上規矩那麽多,換成是我,寧可在世為人,不做神仙。”
魏楹小聲與殷蕙耳語道。
殷蕙笑道:“神仙能長生不老,凡人便是生在富貴人家,也免不了病痛,所以還是做神仙好吧。”
魏楹:“可做神仙不能動情啊,這麽說吧,如果現在你可以做神仙,你會舍下三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