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你這是要捉鱉啊!

發佈時間: 2024-11-17 19:5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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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葉氏所說的重新打算,是對以後沒有葉家撐腰的生活的打算,同時也要打算好交出這個藏金窟之後,該如何將自己撇清,畢竟太后那裏一旦動怒,她也是擔不起的。

她問白浩宸:“你說那白鶴染能保得住我們娘倆嗎?那處藏金窟一旦被掀,我的嫌疑最大,太后首先就會想到是我出賣了她。你是不知道你那位姑姥姥的手段,藏金窟是她的命脈,誰動了她的命脈,必須用命來償。”

白浩宸也怕太后,但沒有大葉氏那麼怕,畢竟他跟太后接觸不多,也不知道所謂的藏金窟究竟意味着什麼。所以他說起話來就相對輕鬆,可以告訴大葉氏:“肯定能的,自白鶴染回來,姑姥姥在她手裏就沒得過好。”

可大葉氏還是擔心,銷燬藏金窟,就相當於在挖太后的根基。這個根基不但是太后手裏無數私兵的依仗,更是太后乃至整個葉家活命的基礎。

她太明白了,朝廷之所以放任太后和葉家,之所以到現在還沒動手,根本不是顧念什麼情份,葉家跟朝廷也沒有情分。朝廷只不過是在爲自己爭取時間,一步步搗毀太后的藏金窟,一步步控制私兵營。而她這次若是交了自己手裏這個,便是徹底的跟太后和葉家決裂了。

大葉氏咬咬牙,“罷了,你不仁,就也別怪我不義,是你葉家對不起我在先,我如此所爲,也是爲求自保。受了葉家半輩子擺佈,如今也是夠了!”

她告訴白浩宸:“你留意着些,看到白鶴染回來就去尋她,告訴白鶴染,只要能扶我重新坐回主母之位,只要能在這次事件中保全了我們母子,我便可以將那藏金窟交出來。同時我也會作證,是葉家威脅我搬空白家的財富,就是律法規定的五十板子我也願挨。但白鶴染必須得保我不死,這是一切的基礎。”

白浩宸點點頭,“母親放心,兒子一定辦妥。我這就去前院兒盯着,她一回來就同她說。”

其實白浩宸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對葉家這樣反感,今兒又如此堅定地慫恿大葉氏跟葉家翻臉,從而投入白鶴染的羽翼之下,這些都是梅果的功勞。

一連幾日了,梅果一直在他耳邊洗腦,倒也不直接勸他們“叛變”,她只是從一個“兒媳婦”的角度替二夫人不值,只是在替白浩宸回憶這段日子以來二夫人遭的罪,以及三夫人得的好。字裏行間從未提過葉家,但卻讓白浩宸對葉家越來越有意見,越來越有看法,越來越覺得是葉家對不起他們,利用完了就隨手扔掉。

他並不知道,正是梅果潛移默化的影響,導致他今日藉由這個事端徹底放棄了跟葉家繼續合作,並且拉着他的母親想要投靠白鶴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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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管投靠誰,他爲的是保命,爲的是自己今後的富貴榮華和文國公的地位。

彼時,白鶴染正坐在清明殿上陪天和帝下棋。

本着醫者不能自醫的原則,她胳膊上的傷是太醫院院首鄭鐸親自來給醫治的,當然,用的是她自己配的藥。皇后娘娘剛也過來哭了一場,將葉家大罵一頓,然後在白鶴染的勸說下先回昭仁宮去休息了。

這盤棋下得很辛苦,白鶴染不通棋道,基本就是懵着下,下得老皇帝直皺眉,一個勁兒地同她說:“你這步不應該這麼下,你說你把子落到這處,明着看上去是贏了,可實際上卻是滿盤皆輸,因爲朕這頭還有不少後手啊!”

白鶴染陪着苦笑,“父皇,女兒本就不怎麼會下棋,要不咱們換個別的玩法吧,不如將這棋子都換成一個個名字,再來走一盤如何?”

老皇帝覺得這玩法實在新鮮,於是照着白鶴染說的命宮人取來一堆木頭方塊兒,再看着白鶴染執筆蘸墨,在一個個木頭方塊上寫下一個個名字。

好麼,有葉家人,有太后,有她自己,還有君慕凜。

老皇帝樂了,“你這是要捉鱉啊!”

白鶴染點點頭,將兩方子擺好,將寫有葉家人及太后的棋子推到天和帝面前。“父皇來走他們的棋,女兒來走咱們的棋。”

這一場棋局下了整整一個時辰,最後,老皇帝輸了。

不過他輸得很開心,因爲他輸便意味着葉家輸,意味着太后輸,而白鶴染的贏便是東秦贏,這是他一直以來所盼望的最好的結局。

可這終究只是棋啊,若放到現實中,他是否還會輸?

棋局還擺在面前,老皇帝看了又看,再開口,卻是對白鶴染道:“羽毛要一根一根的拔,那些東西既然存在,就不能拔了老巢就拉倒,否則一旦老巢傾覆,那些散落在外的棋子很有可能會爲旁人所用,那是朕最不希望看到的。”

白鶴染點頭,“是啊,十殿下同我說過,還有許多私兵囤積之處沒有找到,而如果這時候動了葉家和太后,那些私兵保不齊就會被旁人拉走,或是自成一派,爲禍東秦。”

“你們是如何打算的?”天和帝擺擺手,“朕已不問兵事多年,一直以來都是凜兒操持的。如今朕瞧着你這個未來的尊王妃還真不是白當的,有許多事瞧得比凜兒還要明白。”

白鶴染失笑,“女兒怎麼能同十殿下比,也根本無心那些兵將之事,之所以摻合進來,只是因爲家裏有葉家的人,還不止一個,所以這也算是被動的被拉進局中來吧!”

天和帝點點頭,“是啊,說起來,你們白家也是夠亂套的。”

這話說得很含糊,白鶴染知道,對於文國公府,老皇帝肯定早就不滿了,甚至很有可能將來一旦到了葉家算總帳的那一天,白家也無法倖免於難。

可那是從前,如今她來了,她就不能看着已經被葉家拖下水的白家越陷越深。白興言她不在意,但是那座府裏還是有她想要保護的人。

“亂些也好。”她平淡地道,“亂中才能出錯。如果他們一個比一個冷靜,日子過得毫無波瀾,那纔是最爲棘手的。”她將桌上走完的棋局推開,再用墨汁將那些名字一個個抹去。“父皇放心,女兒懂得這其中厲害,不會操之過急。但我這條胳膊也不能白傷,總要從葉家敲出些東西纔算完事。”

老皇帝點頭,“你想敲出多少來?”

白鶴染將所有抹好的棋子攏到一起,“就打算敲出來這麼多。”說話間,再將棋子分成兩堆,是一堆大,一堆小。她指着小的那一堆說:“這是我孃親的嫁妝,當年十里紅妝風光遠嫁東秦,可如今我卻連她的一點影子都尋不見了。那麼多嫁妝在這十幾年間不翼而飛,我肯定是要尋回來的。”

“這是應該的。”老皇帝也不糊塗,人家總得爲自己圖點什麼,不能太大公無私。人若太無私,那就有問題了。“另一堆呢?”

“這是爲我未來夫君謀的軍餉。”她說得理所當然。

老皇帝聽得直咂巴嘴,“這還沒嫁呢,胳膊肘就先往外拐了。有這等好事兒不說先想着乾爹乾孃,卻惦記着什麼未來夫君,真是女大不中留。”

白鶴染失笑,“父皇,打江山的將士們餵飽了,才能提得起刀槍啊!”

“朕知道,朕就是那麼一說。”老皇帝有些臉紅,“不過這一份兒一份兒的到底是多少數目?丫頭,別怪朕沒提醒你,老十手裏的兵可不少,你這要是敲少了可喂不飽啊!”

“葉太后手裏的一個藏金窟,父皇覺得可夠用?”

“嘶!”老皇帝倒吸一口冷氣,“她手裏還有藏金窟?”

白鶴染點頭,“十殿下說,至少有五處這樣的地方,每一處都富可敵國。其實若真算起來,葉太后纔是東秦首富,而不是紅家。只是她這個錢財卻有很大一部份是來源於紅家,因爲前些年葉家跟國公府上的二夫人裏應外合,將紅家送來國公府的孝敬銀子都搬了個空,甚至將我孃親的長鋪十里的嫁妝都給竊得個一乾二淨。”

“真是反了他們葉家了!”老皇帝心裏也有氣,可是有些事情他也沒有辦法,因爲葉太后布的這個局是在他繼皇帝位之前就已經開始的。那時他不主政,自然也無從發覺,待到後來先帝年邁逐漸放權時,他想對葉氏下手已經晚了。

葉氏在外已經有了一股不大不小的勢力,想造反還不太夠,但同時朝廷想將其一舉掀翻也不太夠。這也是爲何後來他上位之後將葉氏封爲太后的原因,就是想將這個人看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將狼養在身邊,纔是最安全的。

當然,這狼也在這種圈養之中不斷的壯大,這些年大量的錢財流動是天和帝始料未及的,可卻也是他有心給老太太這個機會。因爲他家老十曾對他說過,對於一只圈養起來的狼,不管它怎麼胖,它始終都是在咱們的籠子裏。就讓它盡情的長肉吧,長到不能再長時,再一刀宰了纔是最划算的。

他們父子將這稱爲養狼計劃,當然,這個計劃後來交給了老十自己去盯着,他便只安心做個帝王,把控大局。所以對於白鶴染所說的藏金窟,老皇帝並不知道。

不過,要老太太一個藏金窟……天和帝知道,這是自家兒子開始宰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