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芳本不願,但想到剛纔子鼠的稟報,他覺得還是有必要去提醒下皇后,於是他跟着謝姑姑去了鳳儀宮。
東方露出魚肚白,於豐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牀上,身上鬆鬆垮垮,穿着乾淨的中衣。
幔帳之外有身影晃動,他趕緊掀開來看,透過梳妝檯上的銅鏡,和蘇真真四目交接。
“醒了?昨晚真是辛苦你了。”蘇真真擡手,撫了撫鬢角的碎髮,聲音是說不出來的柔妹。
於豐立刻低頭拉開衣領,低頭看去,身上整整齊齊的條狀紅痕,應當是昨天繩子捆綁留下來的。
可是他一想到蘇真真的身份,嚇得頓時臉色蒼白,渾身冒冷汗,抖着手指質問:“你要殺便殺,爲何要陷害我?”
雲光替她插好最後的玉簪,蘇真真起身回頭,看着窗外越來越亮的天色,提醒道:“你可得早點準備了,再拖延下去,早朝可就要遲到了。”
見他仍在發抖,蘇真真吩咐下去:“雲光,替他更衣,務必保證他早朝不能遲到。”
蘇真真走了,雲光去了拿了新做好的官服,面無表情的走上去,嚇得於豐連忙擺手:“不要過來!我自己來!”
走到房門外,蘇真真看了個不速之客,她將哈欠壓下去,正色道:“顧世子,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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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元卿走到她面前,伸出手,喉嚨裏發出細微沙啞的聲音:“同心蠱的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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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真真歉意的搖頭:“這個我真沒有,阿瑤沒說這個有解藥。”
他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難看起來,蘇真真笑着迎上去,站在顧元卿面前,伸手想要摸一摸他的喉嚨,被顧元卿抓住手腕質問:“你想幹什麼?”
蘇真真好奇:“毓麟的耳力在慢慢恢復,你也能發出聲音了,明芳幾乎就要好了,爲什麼皇上還是什麼都看不見?”
“你想知道?”顧元卿歪着頭,湊近蘇真真的耳尖,佑道,“你給我同心蠱的解藥,我就告訴你。”
話音未落,身後的房門被人匆匆推開,於豐出現在二人面前。
從他的角度望去,兩人幾乎擁抱在一起,突然生氣:“蘇姑娘!請你自愛!”
顧元卿鬆開蘇真真的手,不悅的打量着一身正氣的於豐,忽而輕笑:“你要是想要暖牀的玩意,這種貨色未免太低劣了。”
於豐臉色青紅變換,最後還是雲光提醒,他才才匆匆離去。
院子裏安靜下來,蘇真真道:“同心蠱,原本是我要用的,但是,我可能活不過三十歲,所以我沒有用你知道嗎?”
說完,蘇真真就走了,獨自留了顧元卿在這裏。
這和裴敏的預言也一樣,所以蘇真真是想要放他一條性命嗎?
青溪書院外,傳來朗朗讀書聲。
蘇真真猶豫着,要不要進去,畢竟她回了京城這麼久,鄭昭始終沒有要見面的意思。
“既然來了,就進去看看。”
“十一小姐。”蘇真真回頭,正拾階而上的人是謝晚,和她一樣,謝晚也是孤身一人。
走到她身邊,謝晚仰頭望着青溪書院的牌子:“不用這麼生分,叫我謝晚就行,我也是剛回來京城,一塊去見見她吧。”
進了書院後,兩人表明來意,便由書童領着他們去鄭昭的課堂外。
棱花窗內,鄭昭穿着圓領袍,頭髮高高束起,在講臺上授課。
謝晚看得失了神,喃喃道:“她真的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模樣。”
“你不是也一樣嗎?”蘇真真好奇的側目。
去年水患之後,謝晚便留在了江南府,在諸多世家和官府之間周旋協調。
江南府能展示穩定下來,她功不可沒。
陳祺也沒有吝嗇,暗中給了她欽差的牌子,調查世家的事情,去年春節都沒有回京。
如今在江南府那一帶,謝晚的名字可比謝營的名字更加響亮。
“可是,說到底還是她在皇上面前替我擔保,我才能留在江南府的。”謝晚的心情很複雜。
剛開始是蘇真真舉薦,賑災的事情,她只是過去安排收尾,但辦下來也算是自己的能力。
彭城郡王的事情浮出水面,世家脫不了關係,京城要派人過來調查,最後是鄭昭替她擔保。
謝晚現在擁有的一切,不受大伯束縛的原因,是因爲她接受了蘇真真和鄭昭的幫助。
蘇真真也就罷了,鄭昭卻是謝晚從小到大,都揮之不去的夢魘。
“很正常,這個事情一般人處理不來,你是謝丞相培養的,但又不被謝丞相完全信任,鄭昭本就是公私分明的人,何況在她眼裏,她也從來不認爲你是敵人。”蘇真真能明白謝晚的心情。
屋內的鄭昭注意到了她們,將下面的課業吩咐下去,便放下書本走了出來。
三人再次想見,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鄭昭請了她們去隔壁的茶室坐下。
“你們怎麼來了?”鄭昭一邊斟茶一邊問道。
“我剛回來,聽說你在這裏當老師,就過來看看。”謝晚當年,憑藉謝家女的身份,才文臣中如魚得水,但她知道,那都是看在謝營的面子上。
如今她回到京城,依然如魚得水,這次,她依靠的只有自己。
那些曾經對她笑臉相迎的叔伯們,眼底深處再也沒有輕視的意味。
鄭昭給她送了一杯茶,然後看向蘇真真:“那你呢?”
接了她的茶,蘇真真抿了口說:“我過來,是想和你商量明年恩科的事情。”
此話一聲,鄭昭和謝晚同時頓住,齊齊看向她。
“謝營和太后聯手了,他們想要除掉皇上,推陳光上位。”蘇真真說完,將杯子裏的茶水仰頭喝完。
今天早起,並不是因爲於豐要早朝,而是顧容兒給她送了信。
洛三娘和皇后見面了。
一個代表太后,一個代表謝營,他們聯手,是想要將權力重新握在手裏。
“消息準確嗎?”鄭昭端坐好,給門外的書童使了眼色,將門窗關上。
屋裏愈發安靜,謝晚倒是也好奇:“我那個皇后姐姐,的確瞧不上洛氏,這些日子,姐姐和大伯走動的確多,不過你知道是太后的?宮裏誰是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