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下同心蠱

發佈時間: 2024-10-29 06:5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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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副將相互看看,並沒有勸說,他們也等着這一刻好久了。

晌午剛過,蘇真真剛剛躺下午休,沒一會兒,許錯敲門:“姑娘,外面有個孩子受傷了,在門口請求幫助。”

蘇真真神情微凝,披上狐裘,推門出了屋子。

隔着寬闊的庭院,她看到了院門外,站着三個人,一對夫妻模樣的中年人,倆人扶着個個子挺高,但背脊佝僂,神情畏縮的少年。

“給他們點藥。”蘇真真說了聲。

清脆的嗓音,柔柔的調子,卻不含任何溫度。

那少年擡起了頭,露出了驚恐的雙眸。

蘇真真正準備回頭,發現這雙眼睛莫名的熟悉。

陳祺?

下一秒,她陡然明白過來,還未開口,遠處響起號角聲。

隨之而來是一陣箭雨,不是衝着蘇真真來的,而是直接射殺了站在庭院門口的三人。

少年來不及掙扎,渾身插滿了箭矢,口吐鮮血,死不瞑目的雙眼瞪得圓圓的。

蘇真真嘆息一聲,走到少年面前,看到他胸腔還有起伏,蹲下來,望着少年的眼睛:“你和陳光的恩怨,到此爲止,你放心,你弟弟將來會繼承郡王府,看在他聽話的份上,我會替你報仇的。”

少年的眼睛閃過無數種情緒,最終還是漸漸失去了光澤。

“這是些事情,都是折光說的,不是我不救你,而是你自己不信我。”蘇真真起身,擡起頭望着黑壓壓的軍隊,吩咐許錯,“將這裏燒了。”

上了馬車後,剛纔待過的院子便燃起了大火。

蘇真真聽到橫樑倒塌砸在地上的聲音,握緊手裏的暖爐,閉上了眼睛,不斷的告訴自己,因果報應罷了。

從這一天傍晚開始,西北王打着清君側的旗號,舉兵造反。

漫天的廝殺聲,從燕州邊境響徹了整個北方。

蘇真真回到了定州,剛剛進了別院,就看到坐在廊下,捂着腰腹的顧元卿,鮮血從他的指縫裏溢出來,浸溼了玄色繡金紋的長袍。

他另一只手握着劍,看到蘇真真的瞬間,如狼的眼睛瞬間染上赤紅,咬牙切齒的盯着來人。

“顧世子,何必呢?”蘇真真笑着走上前。

正要走上階梯的時候,顧元卿提劍指着蘇真真的脖子,眼神不言而喻:再往前,他就要動手。

蘇真真輕笑:“如今你都自身難保了,還能威脅我?要不是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纔不會來這裏呢?”

顧元卿盯着她的眼睛,終於撐不住,暈了過去。

蘇真真走到他身邊,望着顧元卿的眉眼,被碾成齏粉的記憶,開始漸漸聚攏,拼湊出一些不太美好的回憶。

“看來,你以前是真的想殺了我。”蘇真真低頭望着他的傷口,命人將他擡進去。

院子裏安靜下來,蘇真真擰眉,望着空蕩蕩的庭院問道:“你還要等多久?”

隨着冷風拂面,一股淡淡的檀香隨風親入肺腑,眼前一晃,裴敏身着純白錦袍,如鬼魅般出現在眼前。

望着蘇真真冷淡的神情,裴敏覺得好生沒趣:“我已經告訴你了,怎麼找回記憶,現在也驗證了,你還是不信我?”

蘇真真冷眼瞧着,半晌不語,直到屋裏傳來許錯的聲音,她轉身就要進去。

裴敏直到她要幹什麼,忍不住提醒:“你用在他身上,未免太浪費了,等你徹底恢復記憶,你會明白,陳祺比顧元卿更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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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對着他的蘇真真停頓了會,冷冷的說:“值不值得,我比你更清楚。”

來到房間,望着昏迷不醒的顧元卿,蘇真真看了眼坐在旁邊的洪興,他赤着上身,一道猙獰的傷口從左肩延伸到了右下腹。

大夫正在給洪興纏繞繃帶,藥粉止不住血,猩紅的血映在白布上,格外刺目。

“可有大礙?”蘇真真問道。

洪興斜眼睨着牀上的人,眼裏滿是忌憚,但說出來的話並不在乎:“沒有缺胳膊少腿,養兩個月就好了。”

“那就成,趁他病要他命。”蘇真真拿了同心蠱出來,分別給洪興和顧元卿服下。

片刻後,洪興望着牀上的人問:“以後我和他就真的同生共死了?”

蘇真真點頭:“嗯,所以你以後儘可以用自己威脅他。”

不知道爲何,洪興感覺怪怪的,不過並沒有多問。

反正以後自己的命和顧元卿綁在一起來,很多事情就好辦了。

離開屋子,裴敏還沒走,蘇真真靜靜的望着他:“我既然答應了你,自然會做到的。”

裴敏仔細觀察着她的臉色,又看了眼跟出來的洪興,眼裏多了兩絲興味:“你真有意思,居然把同心蠱給兩個男人用了。”

蘇真真走到他的身邊,錯身停下:“與其在我這裏浪費時間,不如去看看周毓麟那邊,顧家軍沒了顧元卿坐鎮,指不定會出亂子,到時候你塵緣斷不了,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小真真,何必激我呢?你這麼擔心他,不如隨我過去親自瞧瞧?燕王想要幹什麼,你我都是知道的。”裴敏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只是不懂,她爲何要大費周章的繞彎子。

周毓麟的本事,衆所周知,再加上還有個馬不爲要爭功,西北邊境又杜弘坐鎮,出不了大問題。

蘇真真讓自己過去幫周毓麟,難道她知道什麼?

不管裴敏想看出什麼,蘇真真帶着許錯離開,她要去見杜弘那兒。

顧元卿重傷的消息傳回京城,顧侯必定坐不住,到時候他肯定親自披掛上陣。

離開定州城不久,許錯回頭看了眼,發現裴敏站在城樓上,靜靜的望着他們。

他收回視線,猶豫再三還是問了句:“你到底答應裴天師什麼事情了?他也需要旁人幫忙?”

“天師又如何,說到底也是凡人。”蘇真真騎着馬,將大半張臉埋進狐裘圍脖裏,風太大了,像是刀子割臉,疼得很。

西北大營入口處,蘇真真一行人被攔住了,哪怕她拿出了顧元卿的牌子,都不能進去,只好退到三裏地外的驛館。

進了屋子關上門,風雪被阻擋在門外,桌下燒着炭盆,很快驅散了身上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