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苟太醫又望着周毓麟說:“這個是你前任心上人。”
蘇真真同樣看了眼,不過周毓麟沉穩的表情,讓她沒有那麼討厭,但心裏也暗暗記了一筆。
看來也不是個好人。
睡了太久,到了深夜,蘇真真依然睡不着,便在房間內走動,按照苟太醫的說法復健。
熒光不會說話,所以屋子裏只有腳步聲。
半夜隔壁傳來茶盞摔碎的聲音,蘇真真停下來,透過虛掩的窗戶望去,喃喃自語:“他們也睡不着?”
過了會,子墨過來敲門:“蘇姑娘,你能過來下,主子有些事情要和你說。”
對於自己的過去,蘇真真目前並不是很清楚,不過周毓麟離開前,說過會將她的經歷全部告訴她。
蘇真真反正睡不着,便去了時不時傳來響動對面的西廂房。
案桌上燭臺已經燃了一大半,隨着關門的動作,火苗跳了跳,晃動的光影落在周毓麟的臉上,像是夕陽落在山頂的青松上。
“周大人。”蘇真真簡單的知道這些人的身份,在周毓麟對面坐下。
周毓麟會讀脣語,所以知道蘇真真在說什麼,給她倒了茶,便開始講述關於‘蘇真真’的一切。
東廂房的門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打開了,陳祺站在門檻裏,望着眼前漆黑的一片,但他知道,蘇真真坐在周毓麟的房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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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風拂面,讓陳祺躁動的心安靜下來,他伸出手,凌空描摹着,蘇真真的模樣。
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能想起他。
從深夜到天明,蘇真真安靜的聽着,彷彿在聽別人的故事。
蘇真真的表情很生動,或疑惑,或驚訝,或者憤怒,或者感慨……是周毓麟從沒有見過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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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天,蘇真真大約瞭解了自己,但覺得這並不是自己的人生。
蘇真真望着周毓麟的眼睛:“我和你說過,我不是蘇真真?”
“嗯。”周毓麟點頭,旁的也沒有說。
只是想起裴敏之前說的話,心裏隱隱有猜測。
“那我去問問陳祺,看他怎麼說。”蘇真真並不會只相信一個人,和他告辭,去了對面東廂房。
經過這幾天的適應,陳祺已經習慣了看不見,但他還能聽見蘇真真的腳步聲,聞到蘇真真身上的幽香。
在蘇真真看他起身迎接,害怕他摔倒而上來扶住他的胳膊,那柔軟的觸感,穩重的力道,是陳祺不曾感覺過的。
兩人坐下,蘇真真主動幫忙倒茶,親自將杯子送到陳祺手裏。
指尖觸碰的那一剎那,陳祺心中劃過一道電流,焦躁的心瞬間安靜下來。
“我想問問你,在你眼中,我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和你的交集,或者說,你知道我的哪些事情?”蘇真真並沒有特殊的感覺,只迫切的想要了解自己。
陳祺開始說了:“遇見你的第一眼,你在周毓麟身後,相貌和我的恩人如出一轍……”
看來周毓麟並沒有撒謊,蘇真真便開始認真聆聽,暗中對比兩人講述的事情。
西廂房裏,周毓麟關了門,回頭望着盤腿坐在軟榻上的裴敏,眸色沉沉的問:“你怎麼來了?”
“我要走了,走之前,來看看你。”裴敏望着他,如謫仙般清冷的眸中,染上了塵世見纔有嫉妒。
“如果是你的話,或許早就能接任天師之位了。”
對於他是師父的第二選擇,裴敏始終耿耿於懷:“這紅塵俗世,到底有什麼值得你留戀的?要報仇我可以幫你殺了燕王,想要功名利祿,我也可以道出天機,至於那個蘇真真,她不屬於這個世界。”
周毓麟神情動了,過去在裴敏的旁邊坐下:“所以你纔回來的?”
裴敏仰頭倒在軟榻上,如雪般的髮絲鋪滿了大半個榻面,望着雕工精緻的房頂,他帶着不滿道:“不是,師父我沒有斬斷紅塵,所以下來尋找牽絆我的到底是什麼,本以爲是裴家,後來發現蘇真真,但直到前些日子,你要殺了我,我才知道,你就是我的斷不掉的紅塵,我生來自傲,不甘心成爲第二個選擇。”
“那我能幫你什麼?”周毓麟知道他無事不登三寶殿。
“我不能給自己算命,但我算了你的命。”裴敏歪着頭,因爲茶盞的阻擋,只能看到周毓麟的半張臉。
向來冷靜的周毓麟幾乎就想要問出口,但才說了兩個字便打住了。
裴敏便是不喜他這個樣子,單手託着頭,讓自己能夠看到周毓麟的整張臉:“我知道你很好奇,但我告訴你,你的命格是孤星,但這個蘇真真的出現,讓你的命數發生了改變,我能看到許多中未來,其中便有你功成名就,和她終老一生的未來。”
周毓麟的心緒起伏,但對於命數這個東西,他也不是完全的不瞭解:“其他的未來呢?”
“你仍然是孤星,仍然功成名就,但你失去了蘇真真,有一種未來是她回到皇宮,有一種未來,是她消失在人海,甚至還有她和謝明芳行走人世間的選擇,對了,顧元卿也在其中,她給顧元卿下了同心蠱,威脅控制了顧元卿一生。”
沉默良久,周毓麟才擡眼望去:“你到底想要什麼?”
裴敏無奈,繼續躺倒:“果然,我能騙過皇帝,騙過顧元卿,也能騙過燕王,唯獨騙不了你。”
“所以你是第二選擇。”周毓麟淡漠的說出這句話。
氣得裴敏頓時坐起來,傾身揪住周毓麟的衣領,冷淡的眸子裏染上怒意:“你不要欺人太甚!”
周毓麟推開他的手,平靜的回道:“你不說,那我就只好欺人太甚了。”
重新盤坐好,裴敏扶額,低聲說道:“我想知道她是從哪裏來的。”
“那你等着吧,等這天下太平了,或許就能知道。”周毓麟起身走了出去。
離開了裴敏,卸下渾身防備,周毓麟深深吸了口氣,仰頭望着對面映在窗戶上的身影:還有機會。
陳祺和謝明芳回京,周毓麟和顧元卿去了西北。
苟太醫問蘇真真:“現在沒有人爲難你,你想去哪裏都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