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知道,這可能是假的,他等不了了。
蘇達爾已經聯手劉文思那個踐人,投靠二王子了。
然而意外來得倉促,六王子中毒,七王子摔斷了脖子。
種種證據都開始指向大王子,隨後便是二王子攤開了大祭司的死,胡國王庭亂成一鍋粥。
陳祺和周毓麟帶着蘇真真迴歸西北大營。
次日,許錯將消息送給了馬不爲。
聽完他的話,馬不爲猶豫不決中,收到了劉文思的信:韓聰在王庭。
看到這話,他不再有任何猶豫,糧草充足,直接帶兵攻入草原深處。
並沒有想象中的反抗,反而讓他長驅直入,打到了王庭門口。
混亂中,大王子和二王子相繼殞命,唯獨上一任閼氏,保住了九王子。
蘇達爾拎着韓聰帶兵來帶到陣前,提了一個要求:“馬將軍,我把他給你,你們退出三百里地,我要解決我們的問題。”
猶豫中,許錯騎馬而來,帶來了蘇真真的信。
馬不爲並不想殺人,他只想報仇,同意了蘇達爾的提議。
當韓聰看到馬不爲上前來,他渾身冰涼,再也顧不得所謂的文人底線,雙腿一軟,跪下拼命磕頭求饒。
“馬將軍饒命!饒命啊!看在月兒的面子上,放過我!我是月兒最喜歡的人!你不能殺了我!”
馬不爲想到夫人臨終前的恨意,提起長刀,直接砍下。
空中飛起一道血珠連成的線,韓聰求饒的表情在一剎那凝固,隨後腦袋和脖子分家,啪的落在地上,滾了兩圈。
望着地上的人頭,馬不爲直接用刀尖挑起人頭,別在腰間,深深望了蘇達爾一眼,然後帶人撤退。
離開了三百里之外,馬不爲終於冷靜下來,他再次打開信紙,並不是蘇真真的字跡,但是上面有他們約定好的暗號。
這封信的確是蘇真真的意思。
上面只有簡單的一句話:保存實力,注意燕王。
報仇不能耽誤,但他也不會胡來。
八月秋風起,草原上經歷了一輪又一輪的血洗和鎮壓,蘇達爾終於殺了父親努爾,將年僅三歲的九王子送上了王座,劉文思成爲新的閼氏,將新可汗抱在懷裏,開啓了垂簾聽政的生涯。
九月初,西北邊境,馬不爲依然在隱忍,西北王的蹤跡也在逐漸暴露,不過他沒有着急,而是慢慢追查。
荊州府別院,苟太醫終於見到了失去五感的蘇真真。
檢查一番,他垂着眼眸唉聲嘆氣,本就憔悴的陳祺一下子暈了過去,周毓麟趕緊扶住他,命人將陳祺送去軟榻上休息。
屋裏終於安靜下來,周毓麟瞅着他的神情,沙啞着嗓音問道:“真真是不是沒事?”
苟太醫掀起了眼皮子,望着牀上挺屍的女子,扯了扯嘴角:“怎麼沒事?現在就是個行屍走肉。”
周毓麟望着他的眼睛,默默過去捏肩捶背,伺候得他舒坦了,苟太醫才慢慢開口:“這準確來說,並不是毒,而是修煉內功的一種輔助丹藥,爲了是隔絕五感,內窺本心,從而達到人心合一,境界飛昇。”
“不是毒,那老可汗的死……”周毓麟若有所思。
苟太醫瞧着一動不動的蘇真真,嘴角翹起:“當然尋常人受不住這種活死人的感覺,生生把自己嚇死了。”
周毓麟心情沉重,順着苟太醫的目光看去:“那真真需要熬多久?”
“不多,也就七七四十九天。”苟太醫笑了起來,意有所指的說,“這種丹藥很稀有的,沒記錯的話,只有裴家那個小天師纔有。”
在腦海裏搜尋了一圈,周毓麟眼中生出戾氣來:“裴天師是吧……”
他記得很清楚,小時候老天師也來了燕州,想要帶走自己去繼承衣鉢,燕王妃不肯,後來這個老天師去了江南尋找到了裴家的孩子。
叫什麼來來着?
“裴敏!”
苟太醫恍然大悟:“就是這小子!他不在崑崙好好修道,來凡塵做什麼?”
等他擡頭,周毓麟已經消失不見。
瞧着虛掩着的房門,苟太醫嘆氣:“還得我這個老頭子替你們給你們指路,哎。”
困在身體裏的蘇真真其實並沒有什麼感覺,因爲她失去了所有感覺。
只是這日子太難熬了,整個人的意識混混沌沌。
到最後,她都忘了自己是誰。
十月中旬,明燈大師揹着傷痕累累的周毓麟回來,將人扔到苟太醫面前,難得嚴肅的說:“你不該泄露天機的?”
苟太醫不徐不疾的碾藥,淡淡道:“不是你先泄露天機的嗎?裴敏自小生長在崑崙,心性不似常人,沒有畏懼心,你告訴他蘇丫頭的事,不是要這丫頭的命嗎?”
明燈大師低下頭,難得露出愧色:“星象變了,大楚之主移位,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大楚落入貪狼之手,陳光不是明君。”
碾藥的手停下,苟太醫望着明燈的眼睛:“不管陳光是不是明君,陳祺如今還有轉機,你就想要對這丫頭下手,若非裴敏心性自然,一心求道,這丫頭現在已經沒命了。”
明燈倏然擡頭,和苟太醫對視:“她沒命,總好過帝星移位。”
望着他認真的神情,苟太醫扔掉手裏的碾子,冷笑道:“我看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胡國星象轉移,未免不是好事,大楚帝星移位,你動了這一手,天象可有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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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字句句如同細針,扎進心臟,明燈頹喪的坐下來,擡頭望着屋頂,喃喃自語:“爲什麼她已經滅了命燈,帝星移位還是沒有改變呢?到底哪裏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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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太醫望着昔日舊友,在屋內踱來踱去,他並不是沒有辦法,只是這個辦法,太驚險,尋常人做不來。
“明燈啊明燈,你還沒有發現嗎?帝星復明,便是因爲這丫頭出現,如今陳光這個帝星也和這個丫頭有關,關鍵的地方,就在這個丫頭身上。”
明燈睜着眼睛,張張嘴,想要說話,但又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了。
直到最後,門口傳來開門聲。
陳祺出現在眼前,他蒼白着臉,看了看明燈,又看了看苟太醫:“你們是不是有辦法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