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公主殿下。”連似月屈身道。
擡眸的時候,與安國公主的視線有片刻的交匯,安國公主微微朝她點了點頭,她便隨着紀嬤嬤出去了。
蕭振海微眯着眸子,目光落在了連似月的身上,眼角流露出一抹深沉的冷意。
*
榮元殿內。
安國公主看向跪在地上的宮女蘭靜,問道,“本公主再問你一遍,這火究竟是不是你放的?”
蘭靜眼見知禮慘死,又聽十三公主這樣顛倒黑白,將所有的罪過都推到她的頭上妄圖自己脫身,再見安國公主有向着那死去的十一公主之意,便咬死了剛纔的答案,道:
“回安國公主話,如,如知禮所說,十一公主從未責罰過奴婢,奴婢也沒有對十一公主懷恨在心,斷斷沒有嫉恨十一公主的道理。
就算,就算十一公主真處罰過奴婢,這主子處罰奴婢,奴婢便受着了,從來也不會有報復的想法。
若,若說懲罰,十三公主才真真處罰過奴婢數次,奴婢也沒有要殺十三公主,而是盡心伺候,甚至,公主要奴婢殺人放火,奴婢也昧着良心去了。”
蘭靜說着,捋起袖子來,只見,她的手腕上是一個被燙傷的痕跡,肉紅的,起了一圈的泡,遠遠看着,這燙傷的痕跡是一支蝴蝶的形狀。
“這是因爲奴婢原本不願意放火,十三公主懲罰奴婢的時候,將她頭上的蝴蝶簪在油燈上燒紅了,生生燙了奴婢後留下的印記。”
“你,你這踐婢,你血口噴人,本公主要撕爛你這張踐嘴,本公主何時拿簪子燙過你了,定是你與人同流合污,自己燙傷自己來冤枉我,你這個踐人……”鳳瑭瑤沒能忍住,她猛地站起身,衝到蘭靜的面前,揚起手就狠狠地扇了幾個耳光,她真恨不得殺死她!
她這兇惡潑辣的樣子,那扭曲狠毒的表情,在場的人,幾乎都是第一次見到她這個樣子,不由得眼中都流露出驚訝,尤其是周成帝,當他的瑭瑤兒嘴裏吐出這些污穢的話時,他疑心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出現了問題,這和他印象中那個溫柔可人的樣子實在相差太多了。
“瑭瑤兒!”連昭儀見狀,便知道糟了,忙上前要捂住了鳳瑭瑤的嘴巴。
安國公主朝身後的貼身宮女荷香示意,荷香走到蘭靜的面前,一把用力地將她的手擡了起來,仔細看了這上面的印記,再回到安國公主的身旁,彎腰在她的耳邊說了些話。
安國公主點了點頭,道,“皇上,這宮女手腕上的印記很是特別,蝴蝶翅膀中間鏤空圖案,細看是一個壽字。”
衆人一看,果然,這宮女手腕上的燙傷,隱隱浮現一個壽字。
鳳瑭瑤聽了安國公主這句話,渾身頓時一顫,臉色更加蒼白。
“這有壽字的蝴蝶簪本公主倒有幾分印象……”安國公主威嚴的目光緩緩落在鳳瑭瑤的身上,道,“太后曾經得過兩支壽字蝴蝶簪,當時,她將其中的一個給了我,另一個則是賞給了十三了。”
“……不……”鳳瑭瑤不明白,爲什麼不僅僅連似月不肯爲她證明她是無辜的,就連這個她素來最不敢招惹,小心翼翼對待,權傾朝野的皇姑姑,也還在爲一個死都死了的鳳令月說話。
這一刻,她更加的惱恨鳳令月了,一個沒用的死人,爲什麼還有人爲她送死,有人爲她說話,這些人都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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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奴婢該死,犯下了錯事,但是,但是真的是十三公主讓奴婢放火的,公主在送給十一公主的飯菜中放了火油,還有湯和籃子底下都放了滿滿的火油,然後讓奴才活捉了老鼠,將老鼠放在袋子裏點燃,袋子一開,火老鼠四處逃散,衝到牢房裏,就,就把十一公主燒死了,還燒死了蕭大少爺……”
提到蕭山的名字,蕭振海臉色十分陰沉,但是,他仍舊不動聲色,他且看着這愚蠢的十三公主作繭自縛,被皇上賜死也好,給他的長子出一口氣,至於後面的大老虎,稍後再抓出來!
“不,我沒有,你……”鳳瑭瑤還想爭辯。
“夠了!”但是,周成帝開口,冷冷地打斷了她的話,道,“瑭瑤兒,朕對你太失望了,這些年,朕待你最好,卻沒想到,你背地裏存了這樣一幅心思,殺鹿,暗暗喜歡蕭河,虐待奴才,放火燒人,還滿口謊言,是不是對朕你也沒有一片真心,而是存了同樣可怕的心思!”
“父皇……”鳳瑭瑤心一驚,猛地擡眸看向周成帝,她搖着頭,落着淚,“不是的,不是的,父皇,你冤枉瑭瑤兒了,瑭瑤兒好冤枉啊……”
她哭着,擡頭,不經意間看到了一直站在那不動聲色的蕭振海,她的心頭一怔——
他一句話都不說,明明當初他們是一夥的,他卻一句話都不爲她說。
這蕭山死了,他也打算眼睜睜看着她倒下了吧。
“來人吶……”周成帝開口,目光中僅有的一絲憐惜,也慢慢地散了,他冷聲吩咐道,“將十三公主鳳瑭瑤暫時關押到牢中吧。”
若死的,只是十一一個人,皇帝雖然會因此看清十三的真面目,對她失望,也不會抓她進監牢,畢竟十一不是真公主,悄悄地辦了就是——
但是如今,死的人裏,有一個是蕭振海的長子,便也不好悄悄辦了,必須要給蕭家和衆人一個交代。
不!
不!
她突然想起先前連似月說的了,便突然手指向蕭振海,道,“父皇,父皇,是蕭國公,是蕭國公讓我這麼做的,他嫌棄十一姐姐沒有背景,又不得父皇的喜愛,所以,所以騙瑭瑤兒去殺了十一姐姐,然後,然後他就可以求父皇將我賜婚給蕭河了,女兒因爲心中喜歡蕭河,女兒一時糊塗,纔會,纔會鬼迷心竅上了他的當的,父皇,您最瞭解瑭瑤兒了,瑭瑤兒絕沒有那樣縝密的心思,也沒有那樣的膽子,敢做這樣的事啊。”
鳳瑭瑤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了蕭振海的身上,她眼圈紅了,目光不定地閃爍着,胸膛劇烈地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