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此,對於此事,姜道臣只能慎之又慎。
因爲一着不慎,說不定那些人沒有拉下馬,他們這些查案的就得先丟了性命。
聽得姜道臣這話,秦崢沉銀了一番,才點頭道:“此事且先不着急,你只管暗中查着,切記不要打草驚蛇。至於旁的事情,自有我來頂着。”
不管查到誰的頭上,秦崢都不怕。
畢竟,紅蓮教若不除,怕是會動搖國本。
聞言,姜道臣恭聲答應,又想到另外一件事,因道:“是了,大人,先前您讓我查的另外一件事兒,有眉目了。”
秦崢先是想了一瞬,又明白過來,問道:“你是說,李越?”
先前的時候,周春和曾經過來找秦崢,說是要與他做交易,而其中一項,便是提供了李越的背景。
周春和並不知李越到底有何特殊,只是敏銳的察覺到這事情不對勁兒。
而秦崢,卻從這裏面嗅到些不一樣的東西。
也正是因此,他便將此事交給了姜道臣,讓他暗中查訪。
聽得秦崢問話,周春和點了點頭,道:“不錯,屬下藉着李越那條線,查了查宣國公府。倒是發現了一些東西。”
宣國公府有過軍功,故而他們府上到現在都在養着幕僚。這事兒本沒什麼大不了的,可問題就出在幕僚身上。
這幕僚之中有一個人名叫趙武,好巧不巧的,那模樣與紅蓮教被抓獲的一個男人一模一樣。
而那個人,叫趙文。
這事兒若是巧合,那就太巧了。
姜道臣順着查下去,越發查出那人形跡可疑,他應當參與過京中紅蓮教的事務。
“屬下覺得,這事兒可以當做一個突破口。”
有的時候,縱然不能打草驚蛇。可是一步步的斬斷面前的草,那蛇總歸會露出行跡來的。
“讓他們慌,慌才能生亂。”
聽得姜道臣這話,秦崢則是讚賞的看了他一眼,笑道:“可行。”
如今,姜道臣的行事方式,可謂是越發老練了。
他說到這兒,又加了一句:“宣國公府現下才出了事兒,正是風口浪尖上。你可以加以利用,放手去做吧。”
聞言,姜道臣卻是難得的笑了一笑,調侃的問道:“宣國公府雖說現下不如當年,可也是個硬茬,大人確定,就這麼放手去做?”
他倒是絲毫沒將宣國公府放在眼裏,之所以這麼說,也不過是調侃罷了。
畢竟,可還沒有大理寺不敢查的人呢。
果不其然,下一刻便聽得秦崢道:“你怕?”
姜道臣頓時笑了起來:“天塌下來,有大人頂着呢。大人若不怕,屬下自然不怕。”
見狀,秦崢不由得搖頭失笑,繼而挑眉道:“放心,我護着你們呢。”
他這話說的真心實意,秦崢自出仕以來,進的便是大理寺,這些年來刀槍劍雨,那次不是危險重重,可只要有他在,手下的人,就敢放心大膽的去做。
無他,只因這大理寺裏,有一個秦崢。
姜道臣原本是調侃,可在聽到秦崢這話的時候,卻是瞬間有些笑不下去了。
他的神情一時有些感嘆,繼而重重的點頭道:“謝大人。”
當初一頭扎進大理寺,姜道臣的想法很簡單,就是爲了給莫家討個公道。然而那時的姜道臣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年罷了,毛頭小子的青澀,若不是有秦崢護着,哪裏能夠安然到今天?
他心中一時感嘆,卻聽得外面有下人敲門,恭聲道:“少爺,宴席已經擺下了,姑娘請您二位過去呢。”
聞言,姜道臣頓時回過神兒來,因笑着道:“大人,去喝一杯?”
聽得他這話,秦崢隨之一笑,道:“一杯怎麼夠,不醉不歸。”
對於他這話,姜道臣回答的越發乾脆:“您請。”
二人沿着夜色過去,停在院門外的時候,便見院子裏已然擺好了桌椅板凳,顧九跟沐凝正挨着,不知在說些什麼。
經了今夜的事兒,她二人倒是越發投機,現下坐着悄聲說話,時不時的笑一聲,那模樣瞧着越發融洽。
秦崢見了,微微頓住了腳步,目光裏若有所思。
而姜道臣跟他久了,頓時瞭然,因輕聲保證道:“大人放心,我會看好她的,她不會對夫人有危險。”
即便沐凝此生都想不起來記憶,他也得護好了她。
見狀,秦崢看了他一眼,道:“那你可要記好自己的話。”
若是旁的事情,秦崢未必不會給姜道臣面子,可顧九,是他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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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姜道臣自然明白,當下便正色點頭,道:“大人放心。”
他才說到這裏,秦崢卻是又想起一件事兒來,因壓低聲音道:“沐凝身上戴了一個香囊,你改日去查一查。”
這話一出,姜道臣卻是微微一愣,問道:“香囊?”
他仔細回想了一番,想起來沐凝這兩日的確佩戴了香囊,再看秦崢的神情,瞬間出了一身冷汗,問道:“可是有什麼問題麼?”
聞言,秦崢點了點頭,道:“有毒。”
這兩個字,讓姜道臣的腦子幾乎嗡的一聲,手指也捏住。
還是秦崢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未必是她。”
這事兒,他比顧九看的清楚。
將毒藥佩戴到自己身上,第一個深受其害的便是本人。
秦崢這些年看人多了,這事兒上,沐凝應當是受害者纔對。
秦崢這話,也讓姜道臣的甚至歸攏,因點頭道:“多謝大人提點。”
這事兒他記下來了,若是沐凝身上佩戴的香囊有毒的話,恐怕自己家裏也要清理一番了!
見他明白過來,秦崢應聲,大踏步的進了院子。
……
夜半子時,天幕下一輪圓月,周遭星光熠熠。
院子裏燭火通明,桌案上酒菜飄香。
四人圍坐了一桌,氣氛倒是十分的融洽。
秦崢跟姜道臣都不是話多之人,顧九跟沐凝倒是天南海北的瞎侃,聊得不亦樂乎。
只不過,聊得開心,這酒便喝的快。
他們來的時候,顧九二人已然喝完一壺了,這會兒在飯桌上,又開了三四壇酒,有一小半都進了兩人的腹中。
秦崢知道顧九喝完酒的之後的德行,便時時留心着,將蟹肉剝好之後,放在她的面前,一面將她的酒杯替換成了茶盞:“吃了。”
盤子裏的肉碼放的整整齊齊,一旁則是放着蘸料,顧九笑着吃了一口,一面笑着道謝:“多謝夫君。”
小姑娘笑的格外甜膩,引得秦崢眸光深了幾分,不動聲色的笑道:“不必謝,多喫點。”
反正她喝了酒,回去也是睡不着的。
這會兒多喫一點,待會纔有力氣讓他算賬。
秦崢心裏的小算盤打的噼裏啪啦響,奈何眼前的姑娘因着有些醉意朦朧,顯然沒有意識到危險正在臨近。
她嬌憨一笑,點頭道:“夫君放心,我會多喫的。”
顧九一面說着,一面夾了一塊蟹肉,遞到秦崢的嘴邊,笑道:“夫君也喫。”
她夾肉的筷子,是自己用的,而非公筷。
秦崢只當不知,低頭咬了那一塊肉,慢條斯理的吃了:“多謝夫人,味道很好。”
顧九歪頭看了他一眼,總覺得哪裏不對,然而卻又想不明白,乾脆又看向沐凝道:“你方纔說,那巴山蛇後來怎樣了?”
剛纔二人聊到了志怪故事,沐凝便給她講了起來,現下正講到了巴山蛇。
聞言,沐凝頓時要繼續說,卻不妨有男人將一碟蟹肉也放在她的面前:“先喫點東西。”
姜道臣說這話的時候,神情格外溫和,沐凝下意識回頭,卻看到他眼中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