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昨晚的情況,蘇真真搖搖頭起身:“你們去大夜族吧,那裏有我的朋友,可以暫時保護你。”
收拾了東西,蘇真真送走阿瑤和蘇順。
她獨自一人準備騎馬出城,沒想到身後傳來顧元卿的聲音:“蘇姑娘,等等在下。”
蘇真真揚起繮繩,使勁喊道:“駕!”
可惜她的馬很一般,顧元卿很快追上來,若有所思的問:“你還真是能屈能伸。”
難得沒聽到他的嘲諷,蘇真真不免多看了他一眼:“顧世子真是好興致,是來監督我的?”
顧元卿揚聲笑了:“當然不是,高野辦事不力,回京了。”
離開了定州,再往前就是幾個小縣城,因爲靠近邊境,入口不多,商販更是稀少。
蘇真真走了沒多久,就和許錯匯合。
甩掉顧元卿後,蘇真真立刻問了馬不爲那邊的情況:“馬將軍那邊可有傷亡?”
許錯鬆了口氣:“沒有,馬將軍目前已經聯繫到了舊部,現在就是找出西北王在哪了。”
一晃便是三個月過去,胡人終於投降,因爲難產而亡的劉文思又回來了。
周毓麟帶着剩下的百來人也回到了西北大營。
他呈上了這幾個月來繪製的地圖:“胡人內部還有許多分歧,目前懷柔政策不行,必須打一仗。”
陳祺轉過身來,讓杜弘將地圖拿過來,仔細看了兩眼,這才命人收起來。
他望着膚色幾乎和胡人相差無二的周毓麟,心情很是複雜:“辛苦你了。”
“微臣不辛苦,都是皇上決策英明。”周毓麟擡頭,發現陳祺定定的望着自己,想到子墨說的事情,他也沒有多言。
陳祺別開視線,擡手道:“起來,先好好休息下,西北王的事情,以後再說。”
周毓麟告辭退下。
回到自己的營帳後,命人燒水沐浴,蘇真真便是這個時候,混了進來。
熱水和衣裳送了過來,周毓麟就吩咐所有人退下,他的確需要好好休息。
蘇真真沒有動,用自己的聲音說:“大人。”
周毓麟猛地回頭,看到膚色變成小麥色的蘇真真,連忙,看了眼營帳門口,壓低聲音問:“皇上知道你在這裏嗎?”
“他不知道,你放心,我在這裏潛伏了一個多月了。”蘇真真推着他去洗澡,然後背過身去。
“我過來是有事情問你的,你在胡人那邊,有沒有發現韓聰?”
“有發現大楚人,不確定是不是韓聰。”周毓麟脫了衣裳,泡在水裏,整個人輕鬆了不少,“你問這個幹什麼?”
“韓聰是馬伕人的青梅竹馬,也是馬伕人的最愛,但他害死了馬伕人,馬不爲想要報仇,我答應了他,所以比起西北王,韓聰也很重要。”
蘇真真坐在板凳上,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了好一會,才聽見周毓麟說:“你等等,我幫你給公主地消息,讓她查查看,下個月,新的可汗就要選出來,韓聰藏不了多久的。”
“那就好。”蘇真真想到什麼,轉過身來,一下看到了周毓麟胸膛上橫着的傷疤,猙獰可怖,足足有雙指那麼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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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傷——”
蘇真真屏住了呼吸,其實她之前知道,陳祺必然不會因爲私情遷怒周毓麟,但如今看到他身上的傷勢,還是覺得太駭人了。
“沒事,已經好了。”周毓麟往下沉了沉,試圖遮住她的視線。
沒曾想外面傳來杜弘的聲音,蘇真真一着急,立刻躲到了水桶後面去。
等到杜弘掀了簾子進來,發現周毓麟泡在水裏閉目養神,自然也注意到了他身上的傷口。
“誰的功夫這麼高?居然能傷了你?”
周毓麟平靜道:“總不是天外有人,這點傷沒什麼。”
杜弘趕緊過來,走到水桶前,死死盯着他的傷口比劃了下:“好傢伙,這不是人傷的吧?”
躲在水桶後面的蘇真真愣住,回想了下,那樣的傷口,的確不像是刀劍的傷口,反而像是——
“你遇到了狼羣,不會去了碧水潭吧?”
杜弘直接猜出了周毓麟受傷的地點,後面的蘇真真愣住,那個地方不是胡人的禁區嗎?
周毓麟扯了衣裳過來披上,然後起身下來:“沒什麼大事,等會我再和你說。”
見他承認了,杜弘哪肯走啊,滿眼羨慕的望着他:“現在就說!現在就說!你到底怎麼活下來的?聽說草原上最勇敢的武士都不幹過去。”
還不等周毓麟想好措辭,杜弘睜大眼睛望着他的身後:“你,你,你——”
周毓麟回頭,發現蘇真真站了起來,眼睛都溼了。
既然被發現了,周毓麟快速穿好衣裳,望着蘇真真對杜弘說:“她是潛伏進來的,想找韓聰,沒有找到的,你幫我送她走,不要被皇上和顧元卿發現了。”
杜弘指着自己:“你讓我?”
“嗯,等會我還有事情要去處理,沒有空。”周毓麟和他說完,便掀開了簾子離開。
營帳裏只剩下蘇真真和杜弘大眼瞪小眼。
蘇真真心思不在這兒,直接推着杜弘說:“走吧。”
這時候杜弘才反應過來,攔住她質問:“你怎麼在這?還是周毓麟洗澡的時候在這裏?你可是——”
“是誰?”蘇真真現在心情特別不好,沉了眉眼。
杜弘想到她已經不在宮裏,就改了口:“沒什麼,走吧。”
兩人走出來,蘇真真心不在焉,也沒太在意隱藏自己。
倒是杜弘時不時的盯着她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快要走出西北大營的時候,蘇真真突然停下來,望着杜弘問:“如果你去碧水潭,能活下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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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弘認真思考了下,搖頭否認:“活不下來。”
“我知道了。”蘇真真擡起頭,望着蒼藍的天空,原來每個人都真的在爲了自己的理想而奮鬥,哪怕前路艱難,可能中道崩殂,也必須往前走。
接過杜弘遞過來的繮繩,蘇真真翻身上馬,動作利索不少,儼然是個小兵的模樣。
“後會有期,來日再見。”
杜弘望着蘇真真的身影越走越遠,很敬佩,但也有種怪異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