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亮着的一盞燈光,如同最後的希望一樣,在黑暗中搖曳。.
打撈的工作沒有停歇。
靳封臣不發話,沒人敢停。
船面搖晃,卻晃不動面如死灰的靳封臣。
整整一天,他不喫不喝地站那,靜靜地望着海面。
瞧他這副樣子,靳封堯十分心疼。
拉了下他的衣角,勸慰道:“哥,你都站一天了,歇會吧,好歹喝口水,身體會喫不消的。”
無聲的回答,靳封堯依舊是站在那裏,眼睛直直的望着前方。
靳封堯無數次以爲他會跳下去殉情,但他又好好站在那,吊着一口氣。
他知道,是因爲還沒有見到江瑟瑟的屍體。
但等到夜晚,靳封堯實在看不下去了,弄了杯水遞過去。
靳封臣不接,如同一具死屍般,無半點反應,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也着實讓靳封堯感到氣餒。
“你就是不休息,也得讓大傢伙歇一會吧,他們都撈一天了,需要補充體力。”
他嘆息,看向身後精疲力盡的搜救大隊。
聞言靳封臣眼皮子擡了擡,有了點反應。
身子一動,走到了前方。
“休息,明天輪班作業。”他啞着嗓音說了一句,黑沉的眼眸裏不帶一點光彩。
話落,大傢伙也鬆了口氣,在地上盤坐歇息。
不過靳封臣卻沒有停下,他走過去,自己捲起袖子去接替了打撈的工作。
一遍又一遍,手上被拽得通紅也感覺不到疼痛似的……
他沒有權利讓別人一直工作,但他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救起江瑟瑟的瞬間。
萬一,他們的船在停歇的時候,和瑟瑟擦肩而過了呢?
哪怕只早一分鐘,瑟瑟都能多一分活下來的希望。
靳封堯見狀,發出了沉重的嘆息聲。
他沒有阻止靳封臣,也阻止不了這樣頹廢又決然的他。
因着靳封臣的感染,捕撈大隊也沒有停下多久,很快展開了工作……
這種不眠不休,高強度作業引起了外界媒體的關注。
打撈大隊出海尋人,這件事引起了劇烈的轟動,那麼大規模的打撈,不少媒體都在報導。
但奈何靳家隱藏的太好,媒體一直沒有機會去接近事實報道。
最後有一家媒體探尋到蛛絲馬跡,寫出報道說是一名孕婦遭遇綁架,被丟進海里。
一屍兩命,其家人在悲痛中尋找屍體。
剎那間,引起了光大羣衆的同情。
社會上的人紛紛在網上呼籲幫忙找人。
更有網友表示,家住在海域附近,明天一早打算出海幫忙搜尋一下……
不過,這些都是徒勞無功。
接連多日,靳封臣都是矗立在船上,不喫不眠不休,直直的望着海面。
因爲他的心中一直堅信一個信念,那就是瑟瑟還在等他,他不能耽擱一分一秒的時間!
在海風的吹拂下,靳封臣臉頰的有些地方已經開裂,透露着絲絲血跡。
但這點痛楚絲毫比不上撕心裂肺的痛感。
心痛的滋味,時時纏繞着他。
靳封臣手上握着江瑟瑟給他的手鍊,觸景傷情。
這條手鍊是瑟瑟親手編織的,代表着平安。
他是平安了,可……爲什麼他的瑟瑟卻遭遇不測?
老天難道就這麼不公嗎?
不!
他要與天鬥!誰也不能將瑟瑟從他的身邊奪走!
靳封臣身上的氣場突然變得很攝人,眼神堅定的向着甲板上走去。
在他身後的打撈隊長,這個時候戰戰兢兢的走了過來。
瞧着靳封臣癡情的模樣,他不知該怎樣開口。
但他們不能再這樣白白的浪費人力,還有其他人在等着他們。
思忖過後,他叫住了靳封臣,“靳總……我有話想要對你說。”
“說。”
冷冷的一個字出口,靳封臣雙眸直視着打撈隊長。
被他這樣的眼神盯着,隊長有些瑟縮。
最後還是不得不開口,“靳總,我們已經打撈了半月有餘,就算是人沒死,存活的機率也不大了,所以我……”
“你閉嘴!”
還未等他說完,靳封臣就厲聲打斷了他。
下一秒,靳封臣直接抓住了隊長的衣領,眼眸嗜血,聲音狠厲道:“我的瑟瑟還在,你們誰也別想將她從我身邊奪走!給我去找!全都給我去找!直到找到人爲止!”
話落,靳封臣整個人像是脫力了一般,眼前一黑。
喉嚨處涌上一股腥甜,血跡順着靳封臣的嘴角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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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靳封堯見狀連忙上前扶住靳封臣,心疼的說道:“哥!你清醒點!隊長說的沒錯!嫂子現在已經凶多吉少了!如今還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你去處理,你必須振作起來!你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還是那個叱吒風雲的靳封臣嗎?!嫂子不希望你這樣!”
聞言,靳封臣慘笑了一下,無力的說道:“我振作起來……還有什麼用嗎?瑟瑟會回來嗎?呵……我沒有光了,我的光不在了,前面好黑,我看不清她的臉。”
話落,靳封臣就要向前撲去,靳封堯連忙攔住他。
看着如此憔悴的靳封臣也不好再勸說什麼,只好讓他先呆在一旁。
地上的打撈隊長此時站了起來,神情複雜的看着靳封臣。
靳封堯給了一個手勢,示意他過去。
“實在是抱歉,我嫂子失蹤,我哥他現在情緒有些失控,還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隊長聞言搖搖頭說道:“二少,您不必這麼說,靳總的情況我很是理解,但現在已經過了安全期。再打撈下去也沒什麼希望了,人活下來的希望真的很小,所以……還請二少好好勸一下他吧。”
其實隊長說的這些靳封堯又何嘗不知?
靳封臣怎會不懂?
只是誰願意相信這個事實呢。
前幾日還活蹦亂跳的人,突然就消失在他們的世界,任誰都不能接受。
靳封堯的眼底浮現悲色,將隊長勸走,走到靳封臣的面前。
往日高大的身影,如今看上去是那麼的脆弱。
還真是世事無常,造化弄人。
站了許久,靳封堯才緩緩開口。
“哥,已經過了安全期,嫂子存活的機率極小……”
“我知道這很難接受,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只能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