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字剛剛叫出口,她便開始掩面哭泣起來,這大概是她來到晏王府後,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面對冷易晏。
冷易晏微微皺眉,問道:
“我又沒死,爲何要哭?”
“對不起晏哥哥,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
“只是覺得我很可憐?“
莫小婉沒有反駁,冷易晏便猜到,他想對了。
他自嘲的笑了,
“不勞小婉姑娘惦記,我很好,每天躺着不用動,又有人喂喫喂喝,還有人伺候屎尿,這是多少人做夢都求不來的好事……”
“晏哥哥,我知道你說的是氣話,其實當初……我想嫁給你,可是……可是造化弄人,對不起。”
這句話,將洛念惜的好奇心勾起,她豎起耳朵傾聽起來。
冷易晏卻直接打斷她,
“小婉姑娘不必說對不起,我已成廢人,怎敢高攀小婉姑娘呢?”
這酸溜溜的語氣?
洛念惜當即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看來,這兩個人身上有點故事啊?
就在她想要多從他們的對話中探聽到一點消息時,冷如靜故意拉了她一下,
“晏王妃,我帶你去外面看看那些花草,看你可還滿意?”
“我……”
洛念惜想說她不去,可是看人家似乎一副郎有情,妾有意的樣子,她的腿便不聽使喚的跟了出去。
見她們二人走了,莫小婉突然上前兩步,眼眶泛紅的看着冷易晏,
“晏哥哥,我真的不是嫌棄你,實在是身不由己……”
“小婉姑娘,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我也早已經忘了。”
“不,晏哥哥,我幾次來看你,你都不肯單獨見我,我知道你在怪我,當初皇后要給你選妃時,我真的想應下了,可是……可是我不能那樣做,我身不由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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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說是姨母容貴妃不准許她那樣做,她親爹也不准許她那樣做,可是話到嘴邊她又咽了回去。
她不能讓冷易晏恨他們。
“我說過,這些事不必再提,小婉姑娘,我累了,你回去吧!”
“不,晏哥哥,我雖然不能和你同牀共枕,但是請你讓我陪陪你好嗎?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當初我答應過你,你攻打北楚國回來後,我們就向皇上請旨賜婚,可是誰能想到……”
“不要再說了。”
冷易晏突然暴喝一聲,外面的郭爲和凌宵聽見聲音,一起衝了進來。
“王爺……”
“請小婉姑娘出去,我累了。”
郭爲見狀,忙上前兩步,
“小婉姑娘請回吧!”
莫小婉眼含熱淚的看着他,牙齒死咬着嘴脣,心裏說不出來的滋味。
見她站着未動,郭爲再次提醒,
“小婉姑娘,請回吧!”
她擡起手裏的帕子擦了擦眼角,再次看了冷易晏一眼,便轉身,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冷易晏微閉雙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心裏說不出來的酸澀。
晚上喫飯時,洛念惜扶着他坐好後,便開始喂他喫飯。
忍了半天,她還是八卦的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慮,
“你和莫小婉,到底是什麼關係?”
“沒關係。”
他來不及將嘴裏的飯嚥下,便連忙否認。
“不像,我見她和你說話時都哭了,再說,如果你們沒關係,她會跑到這來住這麼久?”
沉默半晌,見瞞不住,他終於開口,
“她十六歲那年第一次進宮時,我們就互相心生喜歡,我們私下約定好,等到我年滿十八週歲,就向父皇請旨賜婚,可是就在我十八歲生日的前一天,因北楚國屢次來騷擾東陽國北部地區百姓的正常生活,父皇便下令,讓我和冷易成一起去往北楚國應戰,走之前我們約定好,無論去多久,她都等我,我回來後,就成親……”
說到這時,他有些落寞的低下了頭,洛念惜嘲諷的聳聳肩,
“等你回來後,你成了現在這樣,她沒有履行當初的承諾?”
“這不怪她,我這副樣子,任哪個女子也不會心甘情願嫁給我的。”
洛念惜很是贊同的點頭,
“你這話說的倒是對,我要不是被我爹逼迫,定不會嫁給你,不過,你們之間還有這段故事,倒真是讓我很意外,現在這個莫小婉又來晏王府,怕是放不下你吧?不如,等我把你醫好了,你們重新在一起?”
“呵呵!”
他突然自嘲的笑了,
“碎掉的心,不可能再復原,好了,不要再提這件事了,我喫飽了,你也喫飯吧!”
洛念惜拿起帕子幫他拭了拭嘴角,
“好,那你坐一會,我去喫飯……”
有關於他和莫小婉的故事,洛念惜倒覺得有些可惜。
看莫小婉剛剛的樣子,似乎對冷易晏依舊有情,怪不得她會這般討厭自己呢,原來是把自己當情敵了,呵呵呵!這回她終於找到原因了。
想到這,她無奈的笑了。
坐在牀上的冷易晏看着她在那邊喫飯邊傻笑,嘴角竟也不自然的笑了起來。
他不確定他有多久沒笑過了,他似乎都忘記他還會笑了。
十天後
今天是給冷易晏拆線的日子,天還未亮,洛念惜便爬了起來,她推了推身邊的冷易晏,
“喂,起牀了。”
其實,冷易晏只是閉眼,並未睡覺。
更準確的說,這一夜他都沒有閤眼。
他在盼着天亮,他想驗證一下洛念惜說的是不是真的,他的手,是不是真的能夠活動自如。
當他睜開眼的瞬間,洛念惜忍不住驚呼,
“天哪,你怎麼有黑眼圈了?沒好好睡覺嗎?”
他有些尷尬的搖頭,
“睡不着……”
“一夜未睡?”
他輕輕點頭。
你……
洛念惜不知道該怎麼說,不過他的心情,她能夠理解。
她下牀,來到桌子邊,挑亮了桌子上的油燈,又將小凳子推到牀前,將油燈放在小凳子上,然後閉緊雙眼,雙手合十在胸前,深吸一口氣,嘴裏唸唸有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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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證奇蹟的時刻到了……”
待到她睜開眼睛時,便見冷易晏也在微閉雙眼,嘴裏似乎在念叨着什麼。
她猜測,他一定也在祈禱着……
她扶他坐起後,又用意念從醫院裏取出拆線用的工具,然後打開綁在他手上的繃帶,開始小心翼翼的拆掉縫合線。
直到將右手的最後一根線拆完,她才滿意的點頭,笑了,
“傷口癒合的不錯,現在你動一動,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