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家保鏢都只有編號，所以她從來不會記得他們的名字。
溫家保鏢會有忠誠度測試，以他對自己的固執，忠誠度肯定沒問題，難怪怎麼都想不起來。
誰能想到現在能力遠在自己上面的人，曾經是自己的保鏢。
溫雪深吸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她視線落在對方身上，瞧着那雙眼睛，那雙明亮的眼睛，她想起來了。
“你眼睛長得真好看，像寶石一樣。”
那天她成年禮，被宗族內的人陷害，他誤打誤撞闖進來，在關鍵時刻救了她，當時，他還只是臨時的安保人員，那天以後，她就讓他到了溫家老宅。
祁湛的名字是她幫他取的，因爲他的眼睛看上去讓人想到湛藍的天空。
只是現在這個人已經完全換了個模樣，那雙眼睛依舊好看，但裏面早已經不再單純。
溫雪心裏頭一時之間五味雜陳，她嘆了口氣，“我有喜歡的人，你這樣把我綁在身邊的意義是什麼？”“我不需要你喜歡我，只要能看着你就行。”
祁湛眼底的癲狂讓溫雪心裏發毛。
她面色冷下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她抽出來腰上的細劍，周邊陡然出現一圈人，所有人都是如同祁湛一般的打扮，溫雪怒目而視，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
走到今天這步是她失算了。
如果真有人能整日觀察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那她再怎麼僞裝都沒用，對方依舊能在她身上感覺到熟悉。
祁湛或許相信她不記得地球的溫雪，也相信她對地球的事情一無所知，但他就認定她與溫雪是同一個人，哪怕是平行時空的溫雪。
“都退下！”
祁湛冷聲說了句，所有人又立即退開。
溫雪嘴角微微上揚，視線落在祁湛身上，“我還以爲你對那畫像上的女子有多喜歡呢，原來也不過是三心二意，短短几天時間，就非我不娶。你的深情當真是廉價。”
她諷刺了句，意在擾亂對方的心緒，而她也確實做到了。
祁湛眸光一瞬幽深下來，手微微發抖，“不，我愛她。她是我生命裏唯一的光，你不知道，這麼多年，如果不是她，我可能根本就支撐不下來。”
“但你現在要娶的人是我。”
“因爲你就是她。”
“你有什麼證據？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是誰？我從來沒見過你。”
溫雪的話徹底將對方惹怒，他赤紅的眸子鎖定在她身上，裏頭殺氣凜然。
“我說你是就是！”
“你在打量人的時候喜歡眯起眼睛，你在想法子的時候喜歡食指扣着桌面，你看上去雖然天真無辜，但實際上腦子比誰都清楚。”
“你很會僞裝，這是你在溫家生存的本事。你也很聰明，但你其實也很善良，你不願意傷害無辜的人。但如果有人傷害你的人，你會不遺餘力的報復回去。”
“你喜歡新鮮事務，但你很懶，你喜歡喫好喫的東西，但又嫌棄別人做的不好。你喫到喜歡的東西時會先閉眼品嚐一會兒，再睜開眼睛。”
“雪兒小姐……哪怕你不知道地球的事情了，但我都還記得。你和她一樣，這世界上不會有這麼完全一樣的兩個人，甚至你們睡覺的姿勢都是一樣的。”
他一步步逼近，他說得每一個小習慣小細節居然都能正好對上，大的行爲習慣可以隱藏，但這些細微的東西早已經融入血骨，根本不可能改變過來。
溫雪心臟彷彿要從胸腔跳出來，她吞了吞口水，瞧着近在咫尺的人，“那又如何，哪怕我和她再像又如何？我也不是她。”
“不，你是。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只是你可能忘記了。雪兒小姐，我看到了，看到你因爲那本書消失，看到老爺和你一起消失，所以我也抓住老爺的腳。既然我來了，那你們一定也都在。”
“我找了你許多年……你可知道？”
溫雪只覺得在渾身血液像是停止了一般，她呆呆地看着眼前這人，這話是什麼意思？
那個看起來不切實際的夢是真的，老頭子真的來了。
“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來了？”
見溫雪的表情，祁湛臉上閃過一絲喜色，他突然往前大跨了一步，溫雪下意識後退，她的動作引得對方眼眸中的神情陡然暗下來。
“算了，想不起來也沒關係。我會慢慢讓你想起來的。”
他聲音幽涼，讓溫雪覺得後背一陣冰冷。早知道當時就讓夏寒邪和沈清歡一起帶她離開了，誰能想到祁湛竟然是個瘋子，還是個能如此僞裝的瘋子。
溫雪雙手緊握成拳頭，“你別瘋了。”
她咬牙切齒，面色愈發清冷，那細劍被她握在手上，隨時都能刺出去。
祁湛還要再走近，溫雪手中的細劍擡起來，直接對着他的心口，“祁湛，我管你喜歡的人是誰，我喜歡的人是夏寒邪，我是他的王妃，你別逼我。”
“這樣……”
祁湛歪着頭，他垂眸看了眼細劍，又往前走了一步，劍已經抵着他胸口的衣服上。
“我本想着等我找到你，一定讓你重新認識我，一定讓你喜歡我，一定以更好的身份出現在你面前，但我沒想到，我終究是晚了。”
“如果這樣能讓你記得我，倒也不失爲一個好辦法。”
他直接往前走了一步，溫雪的握着劍的手一點都不曾退縮。
祁湛的胸口已經被鮮血染色，黑色的衣料愈發暗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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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雪的細劍上也透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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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情，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如何迴應。
“雪兒小姐，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我纔不會讓你在前面受苦，我一定會將你護在身後，這世上任何人想傷害你都要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他字字鏗鏘，每一個字都砸在溫雪的心上。
“那你是不知道，我喜歡與我愛之人並肩而立，我不可能成爲任何人的附庸。”
“那是夏寒邪不夠強大，他若是足夠強大到可以保護你，你自然不用承受這些。”
祁湛突然怒了，他紅着眸子吼了句。
溫雪覺得這人當真是可笑，“你能保證你永遠強大？這世上意外隨時可能發生，我爲何要讓我愛的人只身在前？”
“你放我走吧，我們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