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作思考狀:“五百年的人蔘那位老伯二十兩買走,一千年的靈芝……四十兩?”
掌櫃的連連搖頭,“小姐,帳不是這麼算的。五百年和一千年,這個就不是加一倍價錢的事了。”笑話,這位小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他一定要多榨些油出來。
“那掌櫃的就開個價吧。”
掌櫃的想想,伸出五根手指:“這個數。”
“五十兩?恩,也行。”
“五百兩。”
“五百兩……”她露出爲難之色,看了看那棵靈芝,“一塊樹皮要賣五百兩,掌櫃的,是不是太黑了點?”她再擡頭時,面色沉了下來,目中透出凌厲之光,直往那掌櫃的臉上瞪去。
“你說什麼?”掌櫃心中暗道不好,今天是碰到嗆茬兒了。正準備將那假靈芝收起來,怎奈鳳羽珩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腕,鐵鉗一樣的手勁兒將那掌櫃握得直冒冷汗。“你要幹什麼?”
這時,黃泉帶着之前買了假人蔘的老頭兒也回到了百草堂,一時間,正在百草藥抓藥看診的客人都圍了上來,就連街上的人也覺出這邊有事,全圍了過來看熱鬧。
黃泉湊過來小聲問她:“小姐,要不要將人先遣散?”畢竟以後還要做生意的,如果人人都知百草堂賣假藥,只怕對日後生意也會有影響。
鳳羽珩卻搖搖頭:“不必!百草堂開成這樣,也沒有必要再繼續了,不如換個掌櫃再換個買賣。”
那掌櫃的氣樂了:“小姑娘,可別把話說得太大了!你可知道這百草堂是誰家的生意?背後的人是誰?”
鳳羽珩一把將他往前一推,掌櫃的沒站穩,撲通一下坐到地上。
“你到是說說,是背後的哪位大人物讓你把樹根當人蔘賣,再拿樹皮冒充靈芝的!”
她這一說,那位被追回來的老頭兒不由得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人蔘,“這……這是假的?”
黃泉搖搖頭,無奈地道:“老伯,開藥堂是爲了賺錢,如果真是五百年的老參,他能二十兩就賣給你?要你二百兩都是少的。你手裏拿的就是個破樹根,一文錢都不值。”
“什麼?”老頭兒氣得將那人蔘狠狠地往掌櫃的臉上摔去,指着他大罵道:“黑心的商販!你騙了我所有的錢,還給我一顆假參!這可是要拿回去救命的啊!你怎麼能幹出這種事!”
一時間,周圍羣衆也開始指指點點。
那掌櫃對這老頭兒可沒半點客氣,衝過來舉起手就要給拍上一巴掌,可惜揚到一半的手卻又被黃泉牢牢抓住。
這人就納悶了,怎麼今天來的小姑娘一個賽一個兒的手勁兒大呢?
“做了虧心事還想打人?誰給你的能耐?”在黃泉的推搡下,掌櫃的再次坐到地上。
他何曾受過這等屈辱?就聽這掌櫃的指着鳳羽珩大聲地吼了句:“我告訴你們!這百草藥是當朝左相鳳瑾元鳳大人家裏開的!我是鳳府大夫人的表兄,我看你們誰敢動我!”
鳳府大夫人的表兄?
他不說這話還好點,一提到沈氏,鳳羽珩更來氣了——“堂堂鳳府,當朝左相的大夫人怎麼可能會有你這樣的表親?私認官親可是犯法的!黃泉!去告官!就說這裏有人假冒當朝左相的親戚幹行騙之事,請這位掌櫃的自己去跟京兆尹解釋解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一聽說見官,掌櫃的急了,哇哇的跳腳:“哪裏來的刁蠻女子?我怎麼可能假冒官親,我明明就是左相府大夫人的表哥!”
黃泉可不管他吱哇的鬼叫些什麼,轉身出門,直接就攔了正好巡視到百草堂門口的一隊官差:“幾位官爺,這裏有人冒認官親,我們要舉報。”
官差聽得稀裏糊塗:“冒認官親?冒認哪個官的什麼親戚?”一邊說一邊帶着隊往百草堂裏走。
堂內百姓自動爲官差讓出一條路來,那官差直接走到鳳羽珩面前,瞅了瞅她,再瞅了瞅那跳腳叫罵的掌櫃,眉頭一皺:“肅靜!”
掌櫃的哪裏肯,雙手掐着腰氣得臉都通紅——“你們算是什麼東西?幾個巡邏的小差,也敢管鳳家的事?”
爲首官差一愣:“鳳家?哪個鳳家?”
不等那掌櫃的回話,鳳羽珩一擡手亮出一塊腰牌來:“自然是當朝左相鳳瑾元鳳大人的府邸。”
官差一見這腰牌,趕緊向鳳羽珩行禮:“不知這位小姐是鳳府何人?”
黃泉代爲答道:“這是鳳家二小姐。”
官差立即行禮:“不知鳳家二小姐在此,失禮了。”
鳳羽珩搖搖頭,指着那掌櫃的道:“不知爲何這位掌櫃的一定要說他是我母親的表兄。”一邊說一邊將手中的假靈芝遞給官差:“剛剛他向我出售這樹皮製成的假靈芝,還借我母親表兄的名義管着這間百草堂。我實在不敢相信我們家裏會有這樣的親戚,這才讓丫頭向官大哥報案,還請幾位大人將這人帶回府衙細審。另外,”她揚揚手中地契,“這間百草堂多年以來一直都在我姨娘名下,我母親只是代爲管理,店裏出了這樣的掌櫃實在是讓人心寒。我現在就宣佈,從即日即時起,百草堂將這人逐出,永不爲用。”
“對!”之前買了假人蔘的老先生也上前一步,道:“我作證,同時我也要告這人販賣假人蔘,坑了我的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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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掌櫃的早在鳳羽珩拿出鳳府腰牌的時候就知要壞事,更在聽說她是鳳家二小姐的時候就知道這一劫怕是躲不過去了。
早幾日他就收到沈氏那邊傳來的消息,說西北的二小姐回來了,還不是個善茬兒,鬧的家裏雞飛狗跳,怕是近段時間內她顧不上這邊,讓他好生把持着生意。
卻沒想到這二小姐居然找到百草堂來了,而且……
他盯着鳳羽珩手中的地契,心裏沒了底。
地契都在她手,難不成自家表妹鬥輸了?
按說不能啊,就算表妹輸,外甥女是絕對不會輸的,可是這又爲何……
他幾番心理活動下,人就愣在當場,官差可不管那些,鳳羽珩這邊人證物證都在,更何況人家告得還是冒認她自己家的親戚,這事兒可不能輕視。
“掌櫃的,跟我們走一趟吧!”爲首官差冷下臉,衝着身後跟着的手下一揚下巴,立即有兩人上前將那掌櫃的架了起來。
“放開我!你們不能抓我!我真是鳳家的親戚!”
官差失笑,“現在告你的人是鳳家的二小姐,就算你真是親戚,那也只是個表親,在二小姐面前你什麼也不是!帶走!”
一揮手,下面的人迅速押着掌櫃離開,直到那掌櫃的叫喊聲越來越遠,鳳羽珩這纔對着那爲首官差點頭示意:“多謝這位官大哥出面主持正義,若是再任這人胡作非爲,只怕我鳳家這百草堂就要成爲衆矢之的了。”
“二小姐說哪裏話。”官差很客氣,“能爲二小姐做事是我的榮幸,二小姐若沒有旁的吩咐,那小的就先告退了。”
鳳羽珩點點頭,給了清玉一個眼色,清玉走上前去悄悄塞了一大塊銀元給那人。
官差樂得又千萬保證一定把那掌櫃的抓到府衙,這才匆匆離開。
還留在百草堂看熱鬧的百姓全都放下手中原本要買的藥材,愣愣地看着鳳羽珩。
百草堂掌櫃的被爆賣假藥的醜聞,誰還敢買這裏的藥啊!可他們卻又實實在在的親眼看見這家藥材鋪真正的主人收拾可惡掌櫃的場面,那可真叫一個過癮。
一時間,有幸看到這一幕的人無不在心中爲鳳羽珩默默點贊。
這也包括正坐在百草堂對面的二層茶樓上喝茶的兩個人。
“主子,那丫頭比在西北的時候更囂張了。”說話的人是白澤,她對鳳羽珩的印象始終停留在大西北的深山裏,第二次見她則是在大軍回京那日的城門外。可不管是哪一次,鳳羽珩都是一身狼狽風塵僕僕,就像一頭敏感又帶着刺的小豹子,跟她說句話都會被嗆一頓。
今天這丫頭更升一級,穿得好了,也收拾得有點模樣了,可性子還是那麼尖利。
不過……
“恩,主子,她跟你到還真是挺配的。”
在他身邊正坐着一名男子,一身紫袍,繫着利落的腰封,玉冠束髮,脊背挺拔,周身散發着一股威嚴霸氣卻又帶着幾分邪魅的氣息。
男子面上扣着一副黃金面具,鼻下開始一直到額頭,全部被面具罩着,唯眉心處開了一個小孔,隱隱能見到幽幽的紫色。
不是別人,正是當今聖上最寵愛的九皇子、新封的御王殿下——玄天冥。
此刻,玄天冥正眉目微垂,盯盯地看着對面的百草堂,那個小丫頭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被他看在眼裏聽在心裏,下意識地脣角就上彎了幾分……是越來越有趣了呢。
“看來,本王的這個王妃選得還不錯。”
白澤點頭,“主子,不是屬下恭維咱未來的王妃啊!要說這位鳳二小姐還真是一位奇女子。鳳家把她扔在深山村裏,不但沒把她給餓死,她到活得更精彩了。且不說她回府之後把鳳家那位主母收拾得出不了屋,就說她給您治腿的那手法,還有那種一噴一噴的東西,嘖嘖,真是神奇。”
有一晚鳳羽珩走後,白澤護着玄天冥出山,毫不意外的遇到伏兵。白澤受傷,玄天冥用鳳羽珩的那瓶噴霧爲他止痛,從此以後白澤就惦記上那瓶子神奇藥水了。
“看吧,現在咱王妃擴張版圖了,開始收拾外頭的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