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月玄滿臉嫌棄說着死士的各種木訥低等,同時又對自己養出來的手下大加讚揚。
“可我這些人就和那些用養蠱的方式養出來的死士大不一樣了。最起碼的,我養出來的是有血有肉的活人,在靈活性上就比死士要好得多。
並且哪怕在戰鬥力上,經過特殊訓練後,他們也絕對不會比死士差!”
一直以來,權貴之所以熱衷於豢養死士,不就因爲死士乖巧聽話,絕不背叛,而且戰鬥力還高嗎?
可是絕對不會背叛的都是呆子,冷血無情的怪物,已經算不得人了。
曲月玄可不屑於養出這種東西。
只要有絕對的實力,就不怕背叛。
他要養的是一羣有血有肉的手下,能夠爲他衝鋒陷陣,也能爲他出謀劃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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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青雪聽着曲月玄的豪情壯志——哪怕她並不懂得什麼豢養之道——忍不住覺得對方說得好有道理。
簡直都想拍手鼓掌了!
然而莫君揚只是安靜地聽着,在曲月玄說完後,淡淡地掃了他一眼。
“說完了?”
曲月玄的得意勁一下子被打擊下來,不高興地瞪了莫君揚一眼,不情不願地應:“說完了。”
時青雪看看曲月玄,又看看莫君揚,終於記起自己的疑惑。
她伸出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故意板起臉道:“你說完了,現在該輪到你們給我解釋解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從剛纔曲月玄的話中不難發現,這個神祕的莊園就是莫君揚撥給曲月玄訓練特殊手下的場所。
但這並不能解決時青雪的疑惑。
她不知道莫君揚爲什麼要養這麼一批人,什麼時候開始養的?爲誰養的?
又有誰知道這件事?
不,她應該猜到了一點——莫君羽應該不知道這件事。
那……私圈士兵可是謀逆大罪。
不管莫君揚有何種理由,都不能曾爲他偷偷練兵的藉口。
一旦被發現,麻煩可就大了。
時青雪神情嚴肅地看着莫君揚,不知道該如何提醒對方,這絕對不是鬧着玩的事情。
但她馬上又明白過來,這麼淺顯的道理,莫君揚不會不知道。
可他還是養了。
“爲什麼?”
莫君揚拍了拍青雪的手背,示意她放寬心,柔聲解釋道:“這個莊園是前朝一個貴族留下來的,那個貴族爲躲避莫氏追殺,躲進了這片森林,修建了這個帶了防衛功能的莊園。
只是他命不好,沒活多長時間,這莊園也荒廢下來了。我是一個偶然的機會發現這座莊園。”
來龍去脈有了說辭,時青雪的眉頭卻仍沒有放鬆。
莫君揚還是沒有解釋他爲什麼要在京畿要地豢養身負奇能的手下。
“這地方有森林作爲天然的第一道屏障,後又經我加修,幾乎已經算得上固若金湯。我原本打算若是京都形勢突變,我便將你送到這裏來,也好……”
也好讓莫君揚開展下一步的工作。
現在幾乎所有人都知道莫君揚的死穴是時青雪,卻不論那些人信多少,但一旦跟莫君揚對上,肯定首先就拿時青雪開刀。
莫君揚自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讓敵人再有可趁之機。
慈安宮的軟禁事件發生一次就夠了。
時青雪聽到這裏,終於有點明白莫君揚的考慮,忍不住重重地嘆了口氣,問:“你是從我那次被囚禁宮中,就開始準備這事了?”
莫君揚不答,轉而安慰道:“放心,這些人算不得士兵,雖然你剛纔聽到了練兵的口號,但這些人的訓練都是由月玄進行的。
就算將來這裏被人發現了,也不能把我怎麼樣。”
私自練兵,首先得練的是兵啊!
如果不是真正衝鋒陷陣的士兵,莫君揚就算養再多,也由不得別人亂說話啊!
更何況,現在貴族都流行豢養死士手下,莫君揚只不過找了個較爲隱蔽的莊園養着,別人能說什麼呢?
時青雪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深深感覺到莫君揚的巧妙用心。
這擦邊球,打得漂亮。
這座莊園裏的人確實不是士兵,但如果曲月玄沒有誇大事實的話,這批人恐怕比普通士兵要強上不知道多少倍吧!
可是,卻一點都不落人話柄。
時青雪眯起眼斜睨着莫君揚,哼哼道:“你真狡猾!”
害得她差點以爲莫君揚已經打算造反了。
她甚至都開始設想如果莫君揚真的造反,自己該怎麼辦呢?
沒想到虛驚一場。
她頓了頓,又疑惑地問:“既然只是一處莊園,那你爲何要帶我來看?”
莫君揚平靜答道:“練了那麼久,總該讓他們見見自己的主子,知道自己今後該效忠的對象。”
“啊,那麼久以來,你都沒來過嗎?”時青雪更加疑惑了。
莫君揚一向做事穩妥,再說了,鍛鍊手下這種事,忠心是個很重要的因素。若是連最起碼的忠心都做不到,還談什麼別的?
所以就算曲月玄是個訓練小能手,莫君揚怎麼也不該把所有事情甩鍋吧?
手下連自家主子是誰都不知道,還怎麼效忠主子啊?
可是莫君揚溫潤卻有力量的目光落在時青雪身上,她忽然打了個激靈。
明白過來——莫君揚說的主子是……
“我?”時青雪擡起手指,轉了個彎指向自己,臉上只剩懵逼。
莫君揚卻理所當然地點點頭,答道:“爲了你練的兵,自然你纔是真正的主子。”
按莫君揚這話說的,就連他都要排在後面了。
時青雪驚訝地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
“怎、怎麼……不是,我,他們……”時青雪一臉慌亂,結結巴巴了半天,最後還是嘆了口氣,放棄道:“哎,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莫君揚伸手在她的紅脣上輕輕一點,笑道:“什麼都不必說。月玄會幫你打點好一切的。”
時青雪這時候真心有種自己纔是被豢養起來的那個吧!
她撇撇嘴,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爭論,只是又問:“那你說京畿有草寇,帶我一起來,也是騙我的咯?”
這一下,她真的生氣了。
就算見這些人的理由不能明說,但也不必編出一個藉口來騙她吧?
不知道她會擔心的嗎?
而且他們夫妻一體,就算莫君揚什麼都不說,讓她來,她會拒絕嗎?
爲什麼要騙她啊!
時青雪的小嘴都快嘟得可以掛籃子了。
莫君揚本來還一臉嚴肅,見狀反而忍不住笑出聲。
他的大手輕輕在青雪的鼻尖掛了下,被青雪扭頭甩開。
小嘴嘟得更起了。
莫君揚又笑,捏着時青雪的下巴,在她錯愕的目光下,在她的紅脣上重重地親了一口。
嗯,這回‘小掛鉤’終於被按了回去,但是青雪的小臉已經羞得滿面紅光,目光遊移,都不知道看哪裏好了。
混蛋,這裏還有別人啊!
時青雪在心中無聲尖叫。
而房裏的其他人早已經習慣了莫君揚這種有事無事就對他家寶貝‘宣示主權’的行爲,此時都很默契地眼觀鼻、鼻觀心,裝作沒看見這場面。
莫君揚呢!
他根本不在乎別人的目光後,親完後又把人往自己跟前攬了攬。
才說:“自然不會是騙你的。京畿確實出現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流寇,而且專門打劫官家貨物。
如今,已經有好幾家官府運送的物資在官道上被劫。而且神奇的是,這些人殺人越貨後,都會將現場清理得一絲血痕都不剩。
官府派了幾批人沿路徹查埋伏,都沒有找到半點線索。甚至有人還想到了設佑餌吊草寇上鉤的法子。”
“那結果怎麼樣了?”時青雪急切地追問。
莫君揚太可惡了,一到關鍵時刻,就吊人胃口!
“你別急!”莫君揚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爲有多惡劣,還對時青雪笑了笑。
才慢悠悠地說:“設佑的行爲沒有成功,‘佑餌’被劫,甚至連一早埋伏好的官兵也被截殺。”
時青雪大喫一驚,有些反應不過來。
喃喃地嘀咕:“什麼流寇竟然如此厲害,連官府早早設下的陷阱都不畏懼?”
而且殺人越貨,手段何其殘忍!?
太可怕了!
“聽刑部的官員說,那次埋伏是刑部和京都府兩家聯手設下的。不論從人員配備,還是方案設計上,都經過了周全的考慮。理應萬無一失,可實際的結果卻令人大跌眼鏡。”
莫君揚說着說着,神情也開始冷凝起來,“官員們沒了辦法,再運貨都寧願繞遠一點,或者走水路,都不再走那條寬敞的官道。
漸漸的,那條官道在百姓口中也就成了死亡之路。現在不僅連官府不走那條道,連趕路的行人也對那條路退避三舍。
好好的一條官道,現在已經鮮有人敢從那裏經過了!”
時青雪皺起眉,覺得這事有些怪異,但她又說不清哪裏有問題,只能用更加急迫的眼神看向莫君揚。
莫君揚笑了笑,繼續說:“其實,這些都不是讓我在意的事情。
一個因爲家中有事,偶然逃脫那次全員覆沒的官員日前跟我說了一件怪異的事情。”
“什麼怪異的事?”時青雪緊緊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