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人送回府之後,周春和在府門外站了一會兒,這才吩咐車伕道:“去大理寺。”
他原本一早便要過去的,只是擔心姚纖雲,所以纔在兵馬司外面等着她。
這會兒看着人好好兒的回了家,周春和這才踏實了。
姚纖雲的背影早已消失不見,周春和臉上的笑容也盡數的收斂了下來。
雖說不知道她過去找李思皎是爲了什麼,可他知道姚纖雲必然是不希望對方出來的。
宣國公府試圖想要去四下託關係,那他就先斷了對方的路子!
……
“大人,周大人來了。”
聽得侍衛的彙報,秦崢拿着狼毫的手微微一頓,擡眼問道:“他來做什麼?”
那侍衛搖頭道:“屬下不知,問了周大人,他不肯說。不過若不是有事兒,誰會來咱們這地兒?”
畢竟這裏是大理寺,進來的人可大多數都沒什麼好結果。旁人都是唯恐避之不及,哪有自己巴巴兒前來的?
聽得他這話,一旁的鄭懷洛頓時拿小紙團砸了他一下,笑着罵道:“咱們這兒怎麼了,上京數一數二的風水寶地,不管出了多少人命,從來都沒鬧過鬼。這麼好的地界兒,怎麼就讓你說的這麼寒磣了?”
他這話說的不像話,頓時得了白眼一枚,秦崢倒是早習慣了鄭懷洛這模樣,因起身道:“將他請到議事廳吧,我這就過去。”
待得侍衛去了,秦崢方纔將看了一半的卷宗扔給了鄭懷洛,道:“你既然這麼閒,就幫我全部處理完。”
這話一出,鄭懷洛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抱着那一疊子卷宗道:“不是,大人,我很忙啊!”
“那就先處理完再繼續忙。”
秦崢這話說的十分的無情無義,鄭懷洛的臉色瞬間便垮了下去,哀嘆了一聲,一回頭看到姜道臣正在抿脣的笑,頓時便蹭了過去:“我說老薑……”
誰知他的話還沒說完呢,便將姜道臣直接拿起來一本書,把自己的臉擋上,十分堅定的拒絕了他:“沒空。”
這些人都是鐵石心腸,鄭懷洛哀嘆的聲音頓時加大,憤憤的控訴了一下自己現下的悲慘處境,眼見得並無人同情,只能自己認命似的處理那些公文。
而那罪魁禍首秦崢,已然到了議事廳。
“周大人。”
見秦崢前來,周春和含笑還禮:“秦大人。”
秦崢微微點頭,走到主位坐下,又吩咐人給周春和倒茶。
周春和笑着道謝,自己則是開口道:“大人,今日前來,想請您幫一個忙。”
他開門見山,秦崢擡了擡下巴,道:“何事?”
周春和斟酌了一番,道:“李思皎一案,兵馬司的卷宗也會送一份到大理寺,這事兒緣由,想來不必下官多說了。我今日前來,只爲一件事,宣國公府意圖花銀錢,將其女贖出來。我想請大人幫忙,把人給壓着。”
便是兵馬司,也不太好意思真的跟宣國公府鬧翻。更何況宣國公這些年在京中有根基,再找了其他人幫忙,破財消災,應當是問題不大的。
周家自然也可以去託關係,可是現下,周春和卻又更合適的人選。
那便是大理寺的秦崢。
只要秦崢肯出面,其他人必然會見風使舵,無需周家再出手,也不會有人肯幫宣國公府的。
他這話一出,秦崢便了然了對方的想法。
打的倒是好主意,只可惜……
“本官憑什麼幫你?”
這等喫力不討好的事情,秦崢是傻了纔會去做吧?
聽得秦崢反問自己,周春和卻是早有準備:“大人如何可以肯定,這事兒喫力不討好?”
他說到這兒,又看向秦崢,一字一頓道:“您可知道,當初謀害你母親的那個李越李大夫,是宣國公府暗中養着的。”
這件事情原本沒什麼了不得的,畢竟這京中誰還不養幾個府醫。
可問題在於,那個李越並不是宣國公府養着的,而是偷偷養在外面,替他做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周春和是無意中知道此事的,先前並沒有放在心上,也在因爲李思皎這事兒一出,他才順藤摸瓜的發覺到了不對勁兒的地方。
此人不止給周姚氏下過毒,先前因他出事的有好幾戶人家。而秦崢的親孃林氏,也在被害者一列。
且若是他沒記錯的話,那林氏,可是命不久矣了。
李越已死,他背後的指使着,便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他相信,秦崢必然不會放過幕後之人。
果不其然,在聽得他說完這話後,秦崢的眸光頓時一冷。
當初李越死的太快,再加上秦崢並未將此事往陰謀論上想,後續便沒有再過問過。
可是今日聽得周春和的話,他才意識到,這事兒還另有蹊蹺。
若他所說爲真的話……
恐怕,這李越可不止那麼簡單。
秦崢念及此,神情微深,卻並未立刻開口。
他不說話,周春娥和也不催促他,只坐在椅子上,等着他的答覆。
好半日,才聽得秦崢開口道:“好,我可以幫忙。”
對於他的答案,周春和毫不意外,聞言只是起身,整了整衣冠,道:“如此,便多謝秦大人了。”
……
秦崢說到做到,既說了要壓着此事,便直接吩咐了下去。
原本宣國公府已經打點了關係,可誰知道秦崢這麼一插手,卻是沒人肯再幫忙了。
宣國公氣急敗壞的去尋秦崢,要討個說法,可得到的,卻是秦崢輕慢的回答:“宣國公在找本官討說法?您不如先回去翻一翻西楚的律法。等看明白了,再過來問本官。”
他根本無需去做別的,只需要拿一點便可以壓制對方。
李思皎手上有人命,按律不得贖。
宣國公得了個沒臉,卻拿秦崢沒有任何辦法。
畢竟大理寺的人,他哪個都得罪不起。
不過經此一事,所有人都知道宣國公府這事兒不能插手。那李思皎便也只能乖乖的在兵馬司的大牢裏待着,別說將人贖出來,就連探望都不成了。
且不說那李思皎知道自己得了十年刑獄之後,是如何的崩潰的,單說那宣國公府,在上京也算是徹底的丟了臉面。
此事一時成了京中茶餘飯後的談資,而作爲事件中心的周家,雖說是作爲受害一方的,可也因此頗受了些非議。
不過,這事兒的水花雖然大,卻也很快就被人給壓了下去。
無他,只因京中出了一件更值得人八卦的大事兒。
武安侯府出事兒了。
……
這日一早,顧九還沒起呢,就見趙嬤嬤從門外走進,神情中帶着幾分擔憂。
昨夜的時候下雨,顧九睡眠淺,被那秋雨擾的沒睡好覺,現下才有些精神懨懨的。見到趙嬤嬤這模樣,因詫異的問道:“嬤嬤這是怎麼了?”
聽得顧九詢問,趙嬤嬤卻是遲疑着道:“夫人,老奴聽到外面一些傳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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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時有些不知該不該說,卻又擔心這事兒影響到顧九,因此那眉眼裏都帶着幾分糾結來。
見她這模樣,顧九翻身下牀,自己拿了外衣穿上,一面笑道:“嬤嬤但說無妨,這是出什麼事兒了?”
想來不是什麼十萬火急的大事兒,否則趙嬤嬤不會是這麼一副神情。
見狀,趙嬤嬤嘆了口氣,道:“今日下人們出去採買,說是武安侯府鬧起來了。”
武安侯府……
顧九還是反應了好一會兒,纔想起來武安侯府是哪一家。
可不就是秦明月嫁的人家麼。
她心中隱約有些猜測,問道:“出什麼事兒了?”
若是沒記錯的話,那秦明月似乎前世裏也是這個時候鬧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