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魁寧臉上的興奮之色褪去，但是並沒有生氣或者是傷心。
而是輕輕拍了拍楚恆的肩膀點頭。
“我這個做父親的，這麼多年也沒有照顧過你們姐弟半分。”
“甚至都不知道你們還活着。”
“哪怕是找遍了天涯海角，卻依然都是做的無用功。”
“我這個做父親的不夠格，也不怪你會不想認我。”
“我對不起你們的母親，也對不起你們。”
“你們不認我，也是正常的。”
趙魁寧能夠理解楚恆的心情。
換成是他自己，知道了自己這樣的身世，也會反抗的。
不是誰來想做自己的父親就做的。
做父親不光是一個稱呼，更是一種責任。
只生不養，他確實也沒有資格強求孩子會叫自己一聲爹。
“你真的這麼想嗎？”
楚恆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男子。
他其實長得很儒雅，細看之下，自己跟他長的是很像的。
可能是父子天性吧，楚恆第一次見到他並不排斥。
甚至感覺從心底裏就很親近。
“是的，就算是你不認我也沒有關係。”
“只要你和你姐姐都好就行了。”
“是我這個做父親的對不起你們。”
“找了這麼多年，我真的都要放棄了。”
“如果不是你們姑母認出了你姐姐的長相。”
“順着這條線索查了下去，可能我還沒有機會看到你。”
趙魁寧也是心中感慨。
沒想到，丟失的一雙兒女，竟然如此出息。
一個已經是護國大長公主，另外也一個也是新皇的伴讀。
將來也是前途無量的。
他這個父親這個時候找過來，頗有些功利的嫌疑。
在孩子們最難的時候，他都沒有在他們的身邊。
現在想要彌補，怕是也沒有機會了。
“我只要知道你們都好好的就行了。”
“等我死了之後，該是你們的還是你們的。”
“趙家的那些人，早晚會被清理乾淨的。”
“還多虧了寧王殿下的幫忙。”
趙魁寧提到了顧承佑。
“那是我姐夫，也是我們商量好的。”
楚恆提起姐夫的時候也是滿臉的驕傲。
“嗯，你姐姐找了個好夫婿，比我強多了。”
趙魁寧心裏頭很不好受。
兒子就在眼前，卻不能相認。
他更恨極了當年偷走孩子的人。
他卻也是慶幸的，孩子們都沒有被殺掉。
還好好的長大了，這就是對他最大的寬慰了。
“姐，姐夫。”楚恆遠遠看到了姐姐和姐夫過來了。
直接奔了過去，這份親近讓趙魁寧動容。
遠遠走過來的年輕男女，讓趙魁寧的眼睛被淚水模糊了。
“像，太像了，簡直是跟她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
趙魁寧的嘴脣都是哆嗦的。
慌忙背過身去把眼淚擦乾淨。
然後回身看向楚瑤和顧承佑的時候，滿臉都是高興和激動。
“姐，是他帶着人解了圍，咱們的安排都沒用上。”
“不過那些人也都沒跑了。”
“都抓住了，他們竟然敢在大街上殺人，全都送到天牢裏去。”
楚恆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興奮的手舞足蹈的。
“他是長輩，不可無禮。”
楚瑤摸了摸弟弟的頭髮。
“那我怎麼叫他？叫爹，我張不開嘴。”
楚恆其實心裏對這個親爹也是滿意的。
當年他們被偷走的事情，也不是他願意的。
算是疏忽的責任吧。
但是這麼多年他一直都沒有放棄尋找他們姐弟。
又一直都沒有其他的孩子，更是連後院的女人都是假把式。
這都是楚恆輕易的就原諒了他的原因。
“草民趙魁寧見過寧王，見過大長公主。”
趙魁寧短暫的激動之後就強行的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還走上前去給楚瑤和顧承佑行禮。
“不可不可，您是長輩，怎麼能給我們行禮呢。”
“不管我們是否認祖歸宗，父子父女血緣是割捨不斷的。”
楚瑤非常能夠分得清楚。
認不認是一回事，但是這血緣是不能改變的。
哪怕他們不回到趙氏，卻也不能抹去，趙魁寧是他們父親的這一事實。
“先君臣，後父子，這是規矩，規矩不可廢。”
趙魁寧還是堅持行禮，雖然楚瑤他們都躲開了。
但是也足見趙魁寧是個重規矩的。
“此地不是講話之所，伯父不如跟我們回長公主府吧。”
“伯父進京之事，陛下應該會召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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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長公主府也更方便些。”
顧承佑說道。
這也是他跟楚瑤商量過的。
趙魁寧當然是求之不得了。
能夠近距離的跟女兒和兒子接觸，能夠更好地增進他們之間的感情。
趙魁寧高興的不知道怎麼好了。
平時在趙家雷厲風行的趙家家主，此時也不過是個普通的父親。
他們走出了巷子，幾輛馬車已經等着了。
邊上停着的還有紀王府的馬車。
紀王爺扶着紀王妃已經在馬車邊上等着了。
看到趙魁寧出來了，紀王妃滿眼含淚地迎了上去。
“小妹拜見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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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王妃也很多年都沒有見過兄長了。
他們的父母走的早，當初才十幾歲的趙魁寧以瘦弱的肩膀扛住了一切。
護着當時還年幼的妹妹，他們兄妹的感情比其他的兄妹要更深厚一些。
“好，好，看見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王爺，小妹身子不好，給王爺添麻煩了。”
趙魁寧跟紀王爺行禮。
紀王爺哪裏敢讓大舅哥給自己行禮，趕緊扶住了。
“舅兄太多禮了，輕靈是我的妻子，哪裏有添麻煩這一說呢。”
“還不過來見過你大舅舅。”
紀王爺把兒子魏敬庭叫過來。
魏敬庭已經比前兩年穩重多了。
長相結合了紀王爺和紀王妃的優點。
已經是繼顧承佑和南景源之後，京城第一美男子了。
“敬庭見過大舅舅，給大舅舅磕頭。”
魏敬庭直接撩了衣襟跪了下來。
孃親舅大，趙家沒有了長輩，趙魁寧就是最大的那個。
魏敬庭給他磕頭也是應該的。
“好孩子，快起來，快起來。”
“上一次見到你還是百天的時候，一晃十幾年過去了，都是大小夥子了。”
趙魁寧感慨地看着快跟自己一樣高的外甥。
拿出來一枚玉佩送給了他。
魏敬庭再次謝過。
“那個，給你們姐弟的東西還在驛站。”
“等回去就讓人都送過來。”
趙魁寧擔心楚瑤姐弟覺得自己被冷落了。
趕緊說道。
這份小心翼翼，讓人不免心酸。
本來他們應該是最親近的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