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H集團。
偌大的總裁辦燈火通明。
剛結束和海外兩場緊急終端會議,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響。
齊川推門而入,“先生,暗牢那邊傳來消息,那兩人已經服毒自盡。”
陸承修埋首在一堆文件中,清睿的視線始終放在手中的報表上,聞言,頭都沒擡,語氣平靜的丟下一句,“知道了。”
齊川明顯愣了一下,他本來以爲陸承修聽到這個消息,至少會發一通火,責怪暗牢的人看管不力。
但這般泰然平靜是怎麼回事?
那兩人死了,不就等於先生又少了一件和承遠少爺攤牌的籌碼嗎?
難道先生早就知道他們會自殺?
齊川沒想明白,以陸承修的手腕,想阻止兩個小嘍囉自盡,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但爲什麼他沒阻止?
這兩人死了,那爆炸的真相就追溯不到根源,對先生有什麼好處,江小姐這傷不也白受了?
“先生,那下一步該怎麼做?”
陸承修握着簽字筆的手在文件上快速簽下名字,轉而翻開下一本,一目十行的掃過,在翻頁的間隙,抽空回了他一句,“什麼都不必做。”
齊川???
什麼都不必做是什麼意思?
讓這件事就這麼過去?
他不明白,在心裏憋了半天,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先生,我沒聽懂。”
難道先生是顧念到和承遠少爺的手足親情,一時心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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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遠少爺要的可是先生的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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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承修沒有接話,齊川又實在好奇,杵在那不走,直到陸承修將手頭所有的紙質文件都審閱完畢,要拿起Ipad看法務部新發來的電子合同時,餘光才瞥到齊川仍舊站在那裏的身影。
男人冷睿的視線掃過去,僅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就又移開,重新放到了屏幕上,開口的嗓音清清沉沉,“用你的腦子想想,如果真是陸承遠做的,爲什麼只用這點低劑量的炸藥?既沒炸死我,又給我機會反咬他一口,他圖什麼?”
齊川呆呆的看着陸承修,過了好幾秒才消化掉他話裏的意思,立刻醍醐灌頂的發問,“先,先生,那您的意思,這事不是承遠少爺乾的?”
如果不是陸承遠,那還會有誰?目的是什麼?
陸承修極淡的瞥了他一眼,如刃的劍眉微微蹙起,言辭冷淡,“我看你最近腦子是愈發鈍了,要不要再回飛鷹隊重新訓練一陣子。”
齊川哈哈一笑,努力屏住不斷髮顫的雙腿,朝着門口挪去,“不用不用,那是因爲看多了先生和夫人恩愛的樣子,危機意識淡薄了,淡薄了……”
他剛要走,總助辦另一位周助理就敲門進來,“陸總,這是歐洲市場上個季度的報表。”
陸承修“嗯”了一聲,修長的指骨敲了敲桌面,“放這裏,辛苦了。”
周助理將報表放下,卻沒有立刻走。
陸承修這纔將目光轉向他,嗓音低淡的問了句,“怎麼?”
“陸總,根據我們得到的消息,歐洲那邊近來暴亂頻頻,主要和當地大規模流行病引發的邊境難民潮有關,我們在當地的生意也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陸承修點了點頭,眼光示意他說下去。
周助理嚥了口口水,才繼續說,“就光上個月,我們在F國兩個中心城市兩棟辦公大樓就遭到了暴力襲擊,現在那邊大環境形勢很不樂觀,醫療,食物等生存資源都很匱乏,我怕……”
“人員傷亡怎麼樣?”
“沒有人員傷亡,但是進駐歐洲市場的同事都很惶恐,剛纔那邊負責人還發來郵件請示,可不可以回國……”
周助理說到這裏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他雖然跟隨陸承修的時間不及齊川長,但對陸承修殺伐果決雷厲風行的行事作風還是瞭解的。
陸承修的手下,全部都是虎狼之師,面對困難只會勇往直前,孤注一擲,絕對沒有懦弱的逃兵。
“我知道了。”陸承修點點頭,伸手拿過桌上的報表看了一眼,緊接着又說了一句,卻是對着齊川,“幫我訂一張最近去F國的機票。”
周助理和齊川齊齊愣住了。
“先生,F國現在暴亂很嚴重,那邊很不安全!”
“或者您有什麼指示,讓飛鷹隊過去代辦吧,您親自去,實在太危險了。”
周助理也很想勸,但他又實在畏懼陸承修,也深知陸承修做的決定是無人可以左右的,更何況陸承修哪怕一句話都不說,就光坐在那裏,那渾身散發的強大的冰冷氣場,就嚇得他一句話也不敢勸了。
果然,在齊川說完後,陸承修清俊的眉頭蹙了蹙,他沒訓斥齊川,只伸手撈過桌上的煙盒,抽出一根點燃,深吸了一口後,才用着被煙霧洇染的有些沙啞的嗓音吩咐,“照做就是。”
“可是……”齊川滿面愁容,想說什麼,卻又不敢。
歐洲現在這麼亂,不僅僅是難民潮的問題,還有境外大大小小不計其數猖獗的販毒組織,以及反政府武裝軍隊,都在利用這回流行病帶給民衆的恐慌心理,大肆燒殺搶掠。
先生過去親自坐鎮,固然能安穩人心,可以那邊的形勢,就算把整個飛鷹隊都帶過去,也仍舊太危險了啊!
齊川嘆口氣,小聲嘟囔了句,“這讓夫人知道,肯定要擔心了。”
他想說其實可以讓那邊的人撤回來,但這種話說出來引起的後果不可估量,話到嘴邊還是嚥了下去。
可陸承修卻像是能猜到他在想什麼,即便是小聲的嘟囔,也立刻引來了辦公桌前男人的犀利眸光,他用着極低沉的嗓音說道,“LH在歐洲市場有數十萬員工,大部分人都在那邊買房成家,豈是說撤就能撤的,十萬個可能攜帶未知病原的人回來,和我一人過去,哪個划算這筆帳你不會算?”
話到最後,語氣陡然變冷,男人的眉眼似落下了一層陰霾,側臉隱匿在頭頂晦暗的光影裏,像是冰棱錐心般的尖銳和寒冷。
“是!先生我明白了,”齊川立刻挺直了脊背,嚇得大氣都不敢出,“我這就去訂票!”
“等等,”陸承修突然開口,齊川原本馬上要踏出總裁辦的一只腳立刻又收了回去。
陸承修看了他一眼,微微傾身,將另一只手上夾着的菸頭捻熄在桌上的菸灰缸裏,聲音沒有任何的起伏和溫度,“夫人問起來,知道該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