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姒煙想了想,站起身來:“不行,我要進宮。”
姜洛塵不贊同地皺眉。
“姒兒,宮裏已經不安全了。”
“我知道,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算是明知是個陷阱,我也得往裏跳,何況龍乾皇真要抓我,這時候就不是派人來召我入宮了。”
姜洛塵神情冷凝地點頭,她承認她分析的有道理。
可是再多的道理,都比不上她的安全重要。
“姒兒,你纔是最重要的,別的都沒關係,咱們可以徐徐圖之。”
他話說到這份兒上,說不感動是可能的。
只是她不想再浪費時間。
於是看着姜洛塵,眸子一眨不眨道:“可是我等不及,咱們還有家人,有朋友,將來還會有孩子,我不想頭上永遠懸着一把刀。”
龍乾國,必須要剷除!
姜洛塵握住她的手輕輕摩挲,感受到她掌心的溫軟,終於低聲道:“好。”
沈姒煙開心彎起脣角,抱着他親了一口。
然後纔不舍地起身離開。
等她離開,姜洛塵臉上溫潤之色終於淡了下來。
一名暗衛瞬間出現在面前。
“護着夫人,若夫人少了一根頭髮,你們提頭來見。”
他聲線冷漠,眼中帶着凜冽寒意。
暗衛感受到上方壓力,倏地垂下頭:“是,屬下遵命!”
等到暗衛消失,他才重新緩緩捻動佛珠。
不過倏地,他臉色劇變。
清俊分明的臉上,蔓延上紫黑色的筋脈。
就像是肆無忌憚的藤蔓攀爬上來。
有東西不停在裏面蠕動着。
猙獰扭曲的面龐,讓他整個人形如地獄修羅。
漆黑的瞳眸,逐漸變成赤色。
略顯蒼白的脣色,也變得殷紅如血。
毀天滅地般的痛楚切割着他的每一根神經。
而他卻只是硬生生隱忍,抗住這一切。
“主子!”
暗衛見狀大急,急忙現身。
掏出一枚丹藥喂他服下。
痛苦持續一段時間後,才逐漸平息下去。
他渾身被汗水打溼,狼狽不堪。
“主子,你這是何苦……”
暗衛忍不住勸道:“只要將那花完全煉製,就能壓制住那蠱蟲了……”
“住口。”
坐在軟榻上,聲音虛弱,冷意不減。
暗衛垂首,不敢在出聲。
不過怎麼都不能理解。
爲何主子守着那三尸魔蓮,不肯將他全部煉製成丹藥。
姜洛塵沒有解釋,而是直接將他揮退。
他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
爲了不讓蠱毒傳給姒兒,所以才用三尸魔蓮的一片花瓣,煉製成丹藥壓制。
不過終歸不是長久之計。
何況就算全部煉製,也不能完全解除蠱毒。
與其這樣。
倒不如用它來換取更大的利益。
比如……
姒兒的安全。
……
龍乾皇宮在陽光照射下,巍峨莊嚴。
沈姒煙走進御書房。
這是她第三次見龍乾皇。
一身龍袍,頎長威武,還是印象中的模樣。
“微臣沈清,參見陛下。”
她一撩衣袍跪了下去。
只是這一次,龍乾皇並未立即叫她起身。
而是用審視的目光打量着他。
“沈清,朕聽說你是清平人氏?”
“是。”
“清平那邊,朕已經許久沒去過了,跟朕講講那邊的事兒吧。”
沈姒煙眉頭微動,輕笑道:“清平那邊,還是老樣子,沒什麼好講的。”
龍乾皇聞言,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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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又聽她道:“不過清平那邊,不久之前修建了一個渡口,不知陛下聽說過沒有?百姓們還交口稱讚陛下英明呢。”
龍乾皇聽見這話,原本緊皺的眉頭驀地舒展開來。
眼中有了幾分滿意。
“是麼?”
“是啊,百姓們賺錢的營生可又多了,沒有一個不高興的。”
龍乾皇眉梢揚起,不可置否地笑了笑:“除了這個,你還知道些什麼?”
沈姒煙輕笑道:“旁的也沒什麼特別的,清江那邊比較貧困,陛下這兩年減少稅收,百姓們別提有多高興了。”
“還說要等出海之後,託人給陛下送魚呢。”
這些質樸的話,讓龍乾皇心情越發舒暢。
對他的身份也沒有那麼懷疑了。
清江距離京城路途遙遠。
有些事,只有清江那邊的百姓才知道。
沈姒煙感受到龍乾皇態度的轉變,悄悄鬆了口氣。
那些駕車的車伕,就是清江人。
一路上聽他吹噓自己的家鄉是何模樣。
她心中也有成算。
進京之後,乾脆就謊報自己是清江人氏。
一來,路途遠。
二來,即便有人誠心想要試探,她也不懼。
因爲她已經將那邊的情況都瞭解清楚了。
所以龍乾皇想要從這方面試探她,是行不通的。
龍乾皇高興過後,神情再次變冷。
“武安侯昨晚進宮,說你和行刺他的刺客有勾結,不知可有其事啊?”
沈姒煙臉色恭謹,垂眸道:“陛下,武安侯這是蓄意誣陷微臣。”
“哦?你說說,他爲何不誣陷別人,反而要來誣陷你一個小小御醫?”
龍乾皇淡淡反問道。
沈姒煙臉上露出義憤填膺之色:“陛下有所不知,武安侯府三公子覬覦福安公主已久,因沒有當成駙馬,所以才和侯爺聯手陷害微臣!”
龍乾皇眼神微妙,看着他道:“這件事,你是如何知道的?你可知傅騁他已經死了?”
沈姒煙毫不意外,耿直道:“回陛下,傅騁愛慕公主,是公主告知微臣的。
他的死訊,微臣聽說了,這兩天武安侯一直揪着這事兒,將京城攪得翻天覆地,想不知道也難。”
“咳咳……”
龍乾皇被他的耿直嗆了一下。
經過上次的事情,他就一直對這個女兒有愧疚之心。
所以沒有召見她來詢問,只叫來了沈清。
不過沈清的話,顯然不能很好地說服他。
“上次武安侯分明抓到了刺客,可就因爲你攛掇福安,強行上了城樓,所以人才被救走,對此你有何解釋?”
龍乾皇一雙銳利的眸子緊緊看着他。
不放過他臉上任何細微的表情。
沈姒煙震驚擡頭,大聲道:“陛下,冤枉啊!”
“陛下明鑑,那天分明是公主強行帶微臣上城樓,微臣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