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樂下車，微微彎腰朝車裡的人道：“最近我們估計不太方便見面，你有時間就多去練練，把姿勢練好看點。”
苗斌比了個OK，目送夏樂跟著出來迎接的男人進了大門。
香樟園啊，苗斌伏在方向盤上看著眼前的老式建築，外地人少有知道香樟園的，本地人卻少有不知道的，在某個特殊年代這裡曾經被破壞得很嚴重，後來安穩下來了，有主的還了回去，無主的由上邊派給了一些身份特殊的人，後來幾經更迭，裡邊的情況就很少有人知道了，只知道這裡的安保一年強過一年，沒有香樟園獨有的門卡根本進不來。
苗斌笑著發動車子調頭，夏樂真是他的福星，得了她不少好處不說，連香樟園都蹭進來了。
院子裡，夏樂邊跟著宋義往裡走邊低聲問，“爺爺情緒怎麽樣？”
“才看到的時候有發脾氣，吃了藥緩過來了，放心，沒打電話出去。”
夏樂點點頭，進屋向看著門口的老人打招呼，“爺爺。”
“路上堵嗎？
來得有點兒慢。”
“恩。”
夏樂又和旁邊的喻姐打了招呼。
喻姐笑，“你快推著老爺子去院子裡透透氣，我之前收了他的茶他正生我氣呢。”
夏樂皺眉，“爺爺風濕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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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好幾天了，今天才好轉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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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樂沒有多問怎麽不告訴他們，離家多年，她很理解老人的想法，就像她不會和媽媽說她受了傷，媽媽也不會和她說做了惡夢一樣。
連著幾個雨天，京城溫度降了不少，這會才五點多太陽就失去了威力，夏樂推著爺爺在院子裡轉圈，和她以往的龍行虎步不同，慢悠悠的不讓輪椅上的人有一點點難受。
“這些年我想過很多次，如果當年我站到老大那邊，結果會是怎樣。”
老爺子搖搖頭，“可是如果時光倒流，我還是會做出相同的決定，老大當年一個人壓不下他們兄弟姐妹幾個，如果他不走，那幾個人就只會死盯著他不放，哪怕損害耀輝的利益，哪怕兩敗俱傷都要把他趕走。”
夏樂沉默的做個傾聽者，這些家事老爺子心裡早就有一本帳，並不需要她給出什麽態度。
“老大比他們幾個都強，但是當年我只能讓他走，你知道為什麽嗎？”
“為什麽？”
“因為耀輝。”
經過花圃，老爺子伸手摸了摸開得正好的花骨朵，“耀輝的項目和國家緊密相連，我們坐的是國家這趟順風車，相應的自由度上就要減少很多，就算到現在我們也要緊跟國家的步伐隨時調整計劃，這也是為什麽我必須長年坐鎮京城的原因，我擔心他們掌控不好這個度，而且當年的耀輝還沒有現在這麽根深葉茂，老大就是深知這一點才在爭鬥中抽身，他比那幾個都拎得清。”
“鄭先生讓您不滿意了嗎？”
“你倒是護得快。”
老爺子失笑，“他做得很好，他的眼界，他的決策能力執行能力，他在項目上的靈活性都比他那幾個叔伯姑姑做得好，所以他現在的處境和他爹差不多，那幾個容不下他，放下恩怨聯手也要把他弄走。”
夏樂腳步一頓，“您的決定還和當年一樣嗎？”
“雖然他們父子倆個處境上差不多，可很多事情已經不一樣了。”
老爺子示意小樂停下來，“他手裡抓著的牌比他爹要好，進入耀輝不到一年，可他扎下的根那幾個不一定能撬動，耀輝現在也比當年要有主動權，我那次擔心的事情這次基本都不是問題，決定當年也不一樣。”
老爺子抬頭看著天邊的紅霞笑了笑，“小四兒比他們都能乾，耀輝交到他手裡我才能放心，他個人的，他父母的，他小叔的，再加上他這一年收回來的散股，從個人佔股上來說他已經高於所有人，最關鍵的百分之十一在我手裡，只要我將這百分之十一過給他，大局就穩了。”
“您會給他嗎？”
“現在不行。”
老爺子搖搖頭，“股權變更瞞不住他們幾個，得等小四兒站穩了才能動。”
夏樂聽懂了，鄭先生目前的表現爺爺是滿意的，只要他繼續保持，爺爺就會把股份給他。
“不過有些事還是要提前做好準備，要是我哪天晚上睡過去了或者出個什麽意外，耀輝才不會亂。”
老爺子挪了挪屁股，從下邊拿出一個文件袋遞給夏樂，“我辦了份經過公證的遺囑，擁有最高法律效率，你收好。”
夏樂頓時覺得這袋子有點燙手，“可以給鄭先生嗎？”
“這就是我對你唯一的要求，這份遺囑暫時不能讓小四兒知道，更不能交給他，雖然他有能力也上進，可我希望他是憑本事坐穩那個位置，這對耀輝對他都更好。”
夏樂將文件袋遞了回去，“我和鄭先生之間沒有秘密，這事我守不住。”
“你要守住，這東西也必須由你收著，小樂，爺爺身邊有人辜負了我的信任。”
夏樂一愣，“有人背叛您？
是誰？
您想知道什麽我都能給您問出來。”
“我什麽都不想知道。”
老爺子歎了口氣，“不用問我也能猜得差不離，算啦，留給小四兒去收拾吧，他對付得了，把東西收起來吧，別讓人看到了。”
夏樂沒有再拒絕，眼神掃了一圈沒看到其他人，將文件袋插進後腰褲頭裡，襯衣一遮就藏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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