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個月來,蘇夫人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夢族的地宮裏。
她把夢族地宮裏所有結界都找了出來,發現其中有好幾個死結界。所以,她很肯定死結界並非宗主韓塵獨創的,而是自古有之。換句話說,被困在永生結界裏的那位夢夏前輩或許會知曉破解死結界的辦法。
這十年來,她除了執行雲閒閣的任務之外,大部分時間都在學習結界術,只可惜,她至今都無法破解死結界。
她早就懷疑那個永生結界有問題。只是,一直不敢打擾孤飛燕和君九辰,直到他們都忙完了準備離開了,纔開了這個口。
孤飛燕不熟悉結界術,她問道,“我的血,可以嗎”
她記得很清楚,君九辰出結界的那一日,她是流血了。可是,君九辰入結界的那一日,她好好的,身上並沒有任何一處傷口呀
蘇夫人認真道,“燕公主,入結界和出結界是兩回事。入結界只有三種方式,一是由結界師開啓,二是使用開啓結界的引子,三是有些結界在特定的時間裏會自行開啓。夢夏前輩被困了千年都沒有出來,這說明這個永生結界是無法自行開啓的。當日在場之人,皆非結界師,所以,只可能是第二種情況。您是夢族之後,您的血最有可能就是開啓永生結界的引子。”
孤飛燕詫異了,暗想,莫非自己那日也流血了,卻不自知君九辰眼底閃過一抹疑惑,問道,“那出結界呢”
蘇夫人又道,“出結界亦只有三種方式,第一種是由結界師開啓,第二種是闖出中的幻象,第三種亦是使用開啓結界的引子。我懷疑,您之所以能出結界,並非闖出幻象,而是燕公主的血再次開啓了結界。”
君九辰認真問,“何以見得”
蘇夫人道,“若是需破幻象才能出結界,那麼,您一入結界就會處於幻象之中了,您見到,聽到的一切都是假的。幻象由心生,您從未見過夢夏前輩,更不知道她的存在,故而,她必是真實存在的,並非幻象。”
孤飛燕和君九辰都聽明白了,一旁承老闆他們也都很不可思議。如果蘇夫人的推測是正確的,他們都非常願意再走一趟,去見一見夢族那位前輩。
孤飛燕思索了一番,對芒種道,“去,催一催顧大夫,讓他趕緊過來。要去,大家一起去”
顧雲遠這陣子都在屋裏養病。孤飛燕同他說要啓程南下,他也沒什麼意見,就是收拾東西收得特別慢。孤飛燕心想,夢夏前輩既同孤雲遠是好友,或許,若能入結界,讓她來試探試探顧雲遠,未必不是件好事。
好一會兒,芒種就將顧雲遠催過來了。顧雲遠沒有再揹他那個笨重的大醫笈了,就揹着個皮質的小醫療包。他裹着披風,整個人蜷縮着,臉仍舊不好看。若不是聽孤飛燕提過他,承老闆他們只會當他是個相貌不錯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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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過來既賣慘,可憐兮兮地說,“王妃娘娘,您就饒了在下吧在下如今這身子骨若再去白璽冰川折騰一回,那指不定就沒命了”
孤飛燕立馬讓芒種尋來一件溫暖的裘袍。她正要幫顧雲遠披上,君九辰卻將裘袍奪了去,親自替他披上,又親自替他戴上氈帽,然後說,“顧大夫,我們走地宮密道,不會冷,放心。”
顧雲遠還要推脫,君九辰又親自介紹了承老闆等人,說明了孤飛燕和他祕密,“顧大夫,日後,你既要同我們一道尋冰海靈境,這些事情,你瞭解一下,比較妥當。”
顧雲遠聽完之後,一臉震驚,焦急甚至生氣,“靖王殿下,你,你這你同在下說那麼多作甚在下同你們非親非故的,在下管不了那麼多,也不知道想知道那麼多呀”
孤飛燕問道,“爲什麼不想知道,因爲心虛嗎”
顧雲遠蹙眉朝她看來,變得十分嚴肅,“因爲知道越多,越危險呀你們這羣人你們王妃娘娘,這事,都是你的不對在下已經同你說過了,在下不是你的師父你怎麼就不相信這人同人之間,是講究緣分的,你師父既不要你了,那便是因爲你們的緣分盡了。你何必執迷不悟呢”
孤飛燕相信秦墨不會判斷錯的,顧雲遠一定有問題。她道,“人與人之間既有緣分,也有債緣分盡了,還有債呢我就想知道,我同我師父之間,到底是誰欠了誰的債”
顧雲遠一副生氣的樣子,道,“那也是你們師徒之間的事,與在下無關呀”
孤飛燕知道,糾結這個問題是不會有結果的,她直接道,“我只問你,你隨不隨我去冰原”
顧雲遠雖不情願,但是還是讓了步,他道,“也好,去見一見夢族的前輩,讓她老人家還在下一個清白。”
就這樣,孤飛燕他們一行人改了行程,祕密去了白璽冰川下的夢族地宮。
孤飛燕一到石室,就馬上尋找血跡。她記得自己當時流了不少血的,然而,她卻發現石室的地板上十分乾淨,並沒有血跡。
石室是封閉的,不見雨雪,血跡幹掉之後必能保存很久的。
孤飛燕正納悶着,蘇夫人將她拉到了石室中央,道,“燕公主,就是這裏,你試試吧。”
孤飛燕取出匕首來,割破手指。
當她的鮮血滴落在石板的時候,衆人都緊張了。只見她的鮮血一落地,立馬就消失不見,彷彿被吸收了一樣。
孤飛燕大喜,道,“蘇夫人,你的猜測應該是對的”
蘇夫人的驚喜不亞於孤飛燕,她連連點頭,同平素嚴厲刻薄的模樣,判若兩人。她連忙捧住孤飛燕的手,“燕公主,可以了。”
君九辰早就準備了手帕,他將孤飛燕的手拉過來,靜默地替她止血包紮。
就在大家緊張等待的時候,整個石室卻都沒有任何動靜,彷彿孤飛燕的血並不能起什麼作用。
君九辰問道,“蘇夫人,這是怎麼回事”
孤飛燕連忙問,“是血不夠嗎”
蘇夫人直搖頭,她很不可思議,“若是以血爲引,一滴足以。這血明明都消失了,怎麼”
承老闆開了口,“要不,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