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寶靜神情一凜,忙問:“是誰做的?”
竟然敢在背後算計時國公府,簡直活得不耐煩了,絕對不能輕易饒了這個幕後主使者。
時青雪把時寶靜幾乎算得上猙獰的表情看在眼裏,心中卻是冷笑:這種事情,若不是從內部傳出去,外人怎麼可能知道?
也只有時寶靜才一廂情願地以爲是外人作怪。
不過想想,青雪也能理解。
畢竟她曾經也是那麼信任時寶寧,相信自己的親姐姐絕對不會害自己的。
然而時寶寧做出來的事情卻足夠把她所有的信任粉碎。
但時青雪並不打算向時寶靜說明,只是笑了笑,溫和道:“我只是有個猜測,還沒有證據,說了你也不會信的。你別擔心,我會處理好的。”
時寶靜卻不肯輕易將這件事放過去,拉着時青雪的手就說:“你是我的妹妹,你說的我當然相信。”
時青雪一頓,她覺得可笑,繼而又覺得窩心。
連親姐姐都對自己百般算計,堂姐卻連緣由都不問,絕對相信自己。
這樣的對比,怎麼能不讓人感到可笑。
時寶靜擔憂地望着時青雪,疑問:“怎麼了?你不要緊吧?”
時青雪搖頭,回以輕笑,“我沒事。只是有些事情我暫時沒有想通,等我想好後,若是二姐姐還想知道,我再告訴你。”
時寶靜便不再多問,又拉着時青雪說了會兒閨房私話。
見時間差不多了,才放時青雪離開。
時青雪剛出御花園,就看見莫君揚已經遠遠地站在那裏,看向這邊。
不知道來多久了。
時青雪驀地感到眼眶一熱,忍不住加快步伐走到莫君揚身邊。
也不說話,就這樣睜着大眼睛看向莫君揚。
像是胸口溢滿了委屈,卻什麼也不需要說,只要和對方在一起就好。
可就算時青雪什麼也不說,熟悉她的莫君揚怎麼可能感覺不到她的情緒變化。
眸光一厲,男人壓低聲音問:“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時青雪揉了揉眼角,搖頭,“沒。我、我就是……”
想你了。
這樣的大實話,打死時青雪也不好意思說出口。
她又不是小孩子,哪能一出事就找‘家長’啊!
時家內部的紛爭,她必須自己解決。
不過偶爾跟莫君揚撒嬌一下,還是可以的。
想到這裏,時青雪的心情又重新明朗起來。
可莫君揚卻不肯輕易將這件事放過去。
他捧起時青雪的小臉,又問了一句:“告訴我,誰欺負你了?時寶靜?”
時青雪見莫君揚的思維方向越發詭異起來,連忙澄清,“當然不是,只是二姐姐說了一些事情,讓我不是很開心,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真的不關二姐姐的事情,你別誤會好人了。”
莫君揚盯了時青雪好一會兒,像是確定她沒有說謊,才收起審視,淡淡地說:“不是時寶靜,就是時寶寧?”
時青雪瞪眼:“……”
她下意識想問:你怎麼知道?
可是還沒問出口,時青雪就意識到這個問題有多傻。
她應該問:有什麼是你不知道的!
時青雪沒有否認,只小聲嘀咕:“這麼說,你也知道了京都的流言?”
莫君揚點點頭。
時青雪立刻就不高興了,“你怎麼不告訴我啊!你都不知道我今天在二姐姐那兒聽到的時候,真是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可冤死了我了!”
莫君揚竟然是知情的,還瞞着她!
青雪立即就有種被欺騙的感覺,哪怕這件事其實跟莫君揚一點關係都沒有,但他怎麼能不告訴她呢!
時青雪不樂意地嘟囔着嘴。
莫君揚似乎還很高興時青雪對他的這點小情緒,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還高興地揉了揉青雪的腦袋,淡道:“若是你今天沒有聽到,以後也不會知道,需要什麼心理準備?”
“啊?”
時青雪愣了愣,才反應過來。
莫君揚還真是貼心,什麼都替辦了。
“你這樣,我會被你養廢的。”時青雪簡直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內心的複雜了。
有點高興,又有點不知所措。
她原本以爲自己足夠堅強、強大,能夠應對任何突發事件。
可是和莫君揚相處得越久,她越發現,對方根本沒給她發揮的餘地啊。
偏偏莫君揚聞言,冷硬的臉上還帶了點笑容,道:“樂意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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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是開玩笑的話,可他認真的語氣聽起來可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
時青雪莫名感到一陣毛骨悚然,瞪圓了眼,定定地看着莫君揚,結結巴巴地說:“別、別開玩笑了。”
莫君揚‘撲哧’一下笑得開懷,大手在時青雪毛茸茸的小腦袋上揉搓了一下,笑道:“怎麼?被我嚇到了?”
時青雪驚疑甫定地點點頭,暗道:你一定沒發現你剛纔的笑容有多嚇人。
連她這種習慣了莫君揚陰冷性子的人,都被嚇了一跳。
她拍拍胸脯,帶點小糾結地問:“你剛纔是開玩笑的吧!”
莫君揚溫和地笑了笑,反問:“你說呢?”
“肯定是!你太壞了,我剛纔差點被你嚇死了。”時青雪拿小腦袋撞了撞莫君揚的肩膀,發現撞不動,反而得到莫世子一枚溫潤淡笑。
她痛得捂住腦袋,賭氣地往前走,也沒有注意莫君揚站在她身後,漆黑如墨的眼眸裏透着複雜。
“對你,我從不開玩笑。”
男人低醇濃厚的聲音飄進風中,卻不曾被其他人聽見。
————
兩人到達宴會現場的時候,人已經來得差不多了。
如時青雪期待的那樣,瑞王府的座位就靠着佘府。
時青雪一眼就看見了莫玉真,頓時整個人都明亮起來。
她興奮地朝莫玉真使着小動作,可這回莫玉真卻沒了往常的默契,對她的各種明示暗示都沒有反應,甚至都沒有朝她這邊看過來。
時青雪失望地抿了抿脣,眼看宴會已經開始了,她只好乖乖坐好,百無聊賴地聽曲賞舞,心說今天這個宴會實在太無聊了。
莫君揚最早察覺到她的低落,低聲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有點悶。”時青雪小聲嘟囔。
莫君揚擡眼望了一下旁邊佘府那一桌,只見莫玉真正經危坐,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