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顏將他手掌抓住，低聲道，“想來是有事情找我。”
聞衍卻將人攬入懷中，又瞥了眼百味，這一眼讓百味腰身不由又彎了彎，忙道，“其實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屬下先走了。”
他提步就走在雨幕裏，錦顏纔要出聲提醒就被聞衍拎着到了房間。
百味倒不是想淋雨，而是自己確實需要冷靜冷靜。
初夏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被雨水洗過的空氣清新自然，一片澄澈，暖光照上去，整個明月樓都美得如夢如幻。
聞衍和錦顏再沒做別的事情，倒是正經起來。
她在算別的鋪子的賬本，聞衍在處理蕭統交給他的事物。
直到夜色漸深。
錦顏忍不住擡頭去看他，窗外的天空是很濃的藍色，倒並不是黑沉沉的夜色。
聞衍眉眼認真，目光都在手中的書冊上，看上去他已經處理了好些項。
風悄無聲息從窗戶溜進來，在室內打個圈又從門口溜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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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顏揉了揉泛酸的手腕，張了張脣，“不早了。”
“嗯。”
聞衍擡眸看了眼，又輕咳了兩聲。
“悅溪上回住過的房間已經收拾出來。”
“嗯，我……”
有些事情，氛圍過去再想做點什麼，總覺得哪裏都是彆扭。
錦顏也不想讓自己看上去像個女流氓，紅了臉點頭，“挺……挺好的。”
“還是你想住我那兒？”
不遠處的聲音再次傳來，她心跳漏了半拍。
擡眸看過去時發現聞衍正撐着腦袋笑看着自己，一雙眼睛笑成月牙的模樣，暗含無數情愫，被他盯上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可……可以麼？”
她很真誠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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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衍沒忍住輕笑出聲，很快又變得嚴肅了些，“可以，但還未成婚之前，有些事情不能做。”
未免太義正言辭了些。
不是，未免太循規蹈矩了些。
可是，好像也是應當的。
“方纔抱歉，沒控制住，以後不會了。”
他聲音又軟下來，道歉很認真，聽得人心裏亂竄。
好吧，錦顏抿了抿脣，她決定再努力一點，爭取早日把人帶回家。
“怎了？”
聞衍見她表情變了好幾茬，擔心她心裏不暢快，忙起身往這邊走。
“沒怎麼，就是……剛纔的事情我也有錯，你不用道歉。”
說上來也是自己覬覦他在前。
錦顏第二日一早從聞衍隔壁房間出來的時候，百味神情更加複雜了，盯着她身後的門，生怕一個眨眼聞衍從裏面出來沒被自己捕捉到。
意識到他的心思，錦顏咳了兩聲，“聞衍住隔壁，不在裏面。”
“哦……”
百味遲鈍地回了聲，平日裏話很多的人，這會兒尷尬望天。
“昨晚找我是何事？”
“襲昀諾襲公子打算逃走了。”
“嗯？拿的是誰的令牌？”
“悅然公主。”
錦顏眯起眼睛笑了，“這樣啊，他打算什麼時候動身，咱們去看戲。”
“估計也就這兩天了。”
“沒記錯的話五日後應該是絨王殿下大婚，這時候是最好出去的。”
“可是，您不去看他們的成婚大禮麼？”
錦顏眸光深了深，笑呵呵道，“不去了，免得惹了一身腥。”
蕭絨和趙晚棠大婚那日。
絨王府的所有小廝家丁出動，從凌晨開始，將整個京城主街鋪滿紅綢，沿街的商鋪門口都掛上紅燈籠。
明月樓的鮮花一批批送下來，沿街擺放。
天才亮的時候，整個京城都變了個樣子，鮮花綻放，十里紅妝，給了國公府極大的排場。
錦顏站在高樓上瞧着底下的一切，低聲道，“現在可算是知道尤長利當初貪污的銀子都去了哪裏，咯，這些不都是金銀堆出來的。”
蕭統在她身後，眉梢輕挑，“你看那些小廝，有沒有覺得奇怪？”
“自然奇怪，動作乾脆利落，行雲流水，下盤穩定，面色肅穆，哪裏是小廝，分明是士兵。”
錦顏眯起眼睛，脣角勾起諷刺的笑來。
聞衍在她肩上披了輕薄的大氅，又抓着小手捏了捏，發現沒有涼意才鬆開。
“羽林衛的齊軒是絨王的人。”
蕭統略微驚訝地看了她一眼，“齊家人怎麼也要與齊家沾上關係，這件事可不能少了蕭逸，對吧？”
他戲謔的看了眼錦顏。
錦顏很剋制的瞪了他一眼，“給逸王找茬我素來不介意，但也需量力而行。”
“不妨事，現在的皇上只信任朱貴妃，這齊貴妃早已經失去他的信任。”
“硃紅衿不能出事。”
錦顏叮囑了聲。
蕭統點頭，“我的人在現場會護着她，你放心就是。”
一旁的蕭悅溪坐在欄杆邊上，手託着下巴瞧着下面的那些人，疑惑道，“你們說這件事只有我們知道嗎？”
蕭統寵溺地看了她一眼，“父皇提拔肖青雲當上羽林衛的副將開始，就證明他有了防範，今日若是皇后不勸皇上出宮，一切都還有迴旋的餘地，否則……”
剩下的話他已經無需再說。
蕭悅溪嘆了口氣，“父皇還是壯年，未來的日子還長，你如今已經是廢太子，皇后爲何要這般着急？”
“尤大人的事情並不是表面的結束，他與皇后之間哪裏那麼容易切割清楚，不過是皇上給皇后面子罷了。”
錦顏接話回了句。
這事兒還是林槐提醒她的呢。
尤家的事情他比尋常人看得要透徹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