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是,這一次白聞賦沒叫醒她,而是將她攬進懷裡,讓她靠在他身上睡。
葉芸並沒有完全睡著,事實上,在被白聞賦抱過去時,她就醒了大半,顫動的睫毛,無處安放的手都暴露了她的緊張不安。或許是靠在他胸前太踏實,也或許是他身上的溫度抵禦了夜的涼,後來葉芸真就這樣縮在他懷裡睡著了。
……
第二天一早筒子樓裡就有傳言,有人說昨天半夜見到白家老大帶葉芸回來了,還說葉芸回來時穿的衣裳跟走時不一樣,那衣裳泛著珍珠光澤,一看就名貴得很。
大家當笑話聽,什麽衣裳能發出珍珠光,這不是胡說嘛。
葉芸穿著真絲盤扣連衣裙踏出家門,那些還在說笑的人登時止住了聲。
這件真絲裙側面捏褶,腰線上提,把人襯得修長高雅。淺綠的底色、垂墜的料子,行走間碧波蕩漾,盡顯柔情。葉芸將長發挽了起來,露出纖細的脖頸。她來城裡這一年多,不需要做繁重的農活,也不需要風吹日曬,再加上平日裡油水足,養得愈發白皙水靈,這件裙上身便有了碧玉妝成,搖曳生輝的視覺魅力,自然是看呆了一眾人等。
再想起早上那人說葉芸穿回一件能發珍珠光的衣裳,如此看來這布料的確泛著瀲灩的光澤感,又薄如蟬翼,別說男人看了挪不開眼,連女人看了都眼饞她這身裙子。
也有時髦點的女人認出這是真絲的面料,只是大家都沒穿過。不少人家裡布票浪費了都不一定湊出錢去買布,誰又舍得買這麽貴的裙子。
葉芸成了這座筒子樓裡第一個穿上真絲裙的女人,著實羨煞旁人。
她的身影剛走遠,住白家樓上的方姨就靠在走廊邊上,提著聲音冷笑道:“也不知道是誰看不得人家穿得好,故意搞破壞,這下就有意思了,前腳毀了人家裙子,白家老大後腳就給她買了更貴的,誰比誰有錢,誰又是竹籃打水。要我說啊,你們這些人小心思還是收一收,白家老大不是放過話了嘛,下次就不單是見血了,還真有不怕死的。”
大家抬頭望了望方麗珍,不知道她這一大早是不是又背著她家男人喝了酒,說起話來一點都不顧忌。
黃大嬸多了句嘴:“白家老大不是沒工作嗎?哪來的錢?”
小六子歪頭挖著耳朵:“我聽市裡的朋友說,他跟人在外面做大買賣,也不知道真假,不過這麽看肯定是掙到錢了。”
有人把目光投向呂家,呂萍垂著眼沒什麽表情,呂媽臉一黑,嘴裡不知道罵了句什麽回了家。
……
葉芸剛到裁縫店,張裁縫的眼睛就盯在她身上來回打量,又把她叫跟前來摸了摸這真絲的料子,問她:“白家老大給你買的?”
張裁縫這冷不丁的語氣好像道出了什麽違反倫理常綱的關系,嚇得葉芸趕忙否認:“不是的。”
她紅著臉,心虛的緣故聲音說得很小,說完就背過去,眼神閃躲。
誰料張裁縫接著說:“那是這個人嗎?”
葉芸聞聲又轉過頭來,張裁縫拿了包柿餅遞給她。葉芸驚詫道:“這是什麽時候送來的?”
“昨個傍晚,你走後這人來的。”
葉芸把柿餅放一邊,忙問:“他還說了什麽嗎?”
“我問他找你什麽事,他沒說有事,就說剛下班過來送點吃的給你。”
葉芸那顆懸著的心又落了下來。
這一整天,她做事都有點心不在焉。白聞賦昨晚說的話猶在耳畔,他那麽一個深沉冷峻的人,平常待人疏淡居多,卻抱著她說出這樣一番情話,葉芸只要想起,臉頰就滾燙,很不真實。
如果白聞賦是旁人,不是聞斌大哥,或許她還可以大著膽子改變現狀。然而眼下的情況,她根本不敢去想,要是答應他,將要面對怎樣的生活。
況且,這事總得跟家裡人提前說一下,否則傳回村子裡,不是什麽光彩的事,也怕連累父母和弟妹被人說閑話,特別兩個妹妹還未嫁人。如此想來,葉芸便一籌莫展。
下午的時候她提著柿餅回去,又給佟明芳瞧見了,這回佟明芳留了個心眼子,跑去供銷社打聽最近誰來買過柿餅。
這家供銷社,附近二尾巷的居民都會來買東西。盡管平時大家見著面不一定說話,但都知道是誰家的人。葉芸模樣好,見到她的人都能一眼認出來。這天下本就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是這巷裡巷尾,尖嘴薄舌、搬弄是非的大有人在。
佟明芳不打聽還好,這一打聽才知道葉芸常往這跑,而且有陣子了。有人說年前就看見過她三不五時過來,每次來都是找那個小馬,兩人還躲著人說話,一看就不正常。
另外,佟明芳今天過來還碰見了一個人,聞斌那個同事,彭亮的媽媽。彭母瞧見佟明芳主動來跟她說話,說是她兒子彭亮沒死。
佟明芳聽了嚇一跳,問她怎麽回事。她說上個月單位領導到她家裡,告訴了她這個喜訊,彭亮救過來了,雖然具體是什麽情況她也不知道,但據說,等彭亮身體養好些,手續辦好就能回家了。
佟明芳忙問彭母他們家聞斌呢?彭母遺憾地說,領導來她家的時候提了一嘴,說是聞斌在當地火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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