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蘇喬坐在病牀旁，看着躺在那的老爺子。
腦海迴旋着醫生的話。
“老爺子時間不多了，本身心臟問題就很嚴重，接二連三地受打擊，這叫他這把年紀了，怎麼受得住？所以，你們還是早做準備吧。”
蘇喬眼眶微紅，看着躺在那毫無生氣的老爺子，眼淚慢慢匯聚。
那一年，媽媽去世不過一個月的時間，蘇建娶了程秀娟進門。
而她，因爲打碎了一個花瓶，被程秀娟關在小屋子裏。
那時候的她，也不過七八歲的年紀。一個人蜷縮在小黑屋子的角落裏，恐懼感蔓延了全身。
就在她快要扛不住的時候，爺爺回來了。
爺爺在國外治療了一半，就急匆匆地回來了，就是擔心她會受委屈。
爺爺把她從小黑屋帶出來，一直抱在懷裏安撫着。
把蘇建和程秀娟大罵了一頓。
自此，爺爺不管去哪，都會帶着她。
一直到十歲，爺爺的心臟病再次復發。
怕照顧不好自己，爺爺詢問她要不要出國唸書。雖然國外不比國內，但是，好在沒人會爲難她。
當時她也意識到了，直接答應了出國。
每年，爺爺都會去國外看她兩三次。給她帶去好多好喫的……
雖然，國外的生活，她過得一點都不好，但是，她更不願回來。所以，她挺過來了。
“喬喬。”老爺子醒了。
蘇喬從自己的思緒中出來，看着老爺子虛弱的模樣，蘇喬強扯出一抹笑。
“爺爺，您醒了就好。”
老爺子看着蘇喬，笑了。笑得一如既往的慈愛，溫和。
“我的喬喬長大了，成大姑娘了，也能，保護自己了……爺爺就放心了。”
這一刻，蘇喬知道了，其實，爺爺一直都知道她有自保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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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纔在很多時候，沒有出手。
“爺爺。”蘇喬搖着頭。“喬喬需要爺爺，若是爺爺不護着喬喬，喬喬肯定是會被人欺負的。”
老爺子笑了，慢慢地擡起手來。
蘇喬立即抓住。
“那這可怎麼辦？爺爺老了，護不住喬喬了……”老爺子有氣無力，然後嘆了口氣。“爺爺希望喬喬有人保護……”
“爺爺可以保護喬喬。”蘇喬一臉堅定。
老爺子笑了。
這個時候，病房門被敲響了。
蘇喬看過去，顧嶢手裏提着花籃和水果籃，站在門口。
看到顧嶢，蘇喬蹙眉。
但是沒也沒說什麼。
反倒是老爺子，臉上露出幾分歡喜。
“顧嶢來了……”
這語氣，聽着怎麼有些怪怪的，蘇喬看向老爺子。
“爺爺，你知道他？”
老爺子笑得很開心。“顧家這小子，很好！”
這話聽着，叫蘇喬眉頭緊蹙。
“爺爺。”顧嶢把東西放在桌子上，然後走到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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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喬心裏嘀咕着，這貨，喊得這麼順口。
老爺子看向蘇喬，說道：“喬喬，你去問問醫生，我能不能回家。”
“爺爺，醫生說過，您不能回去！”蘇喬一臉不贊同。
老爺子不管，執意說道：“你去問問……有顧嶢在這陪着，你放心。”
蘇喬聽出來了，爺爺這是故意支開她。
看了眼顧嶢，蘇喬臉上有些複雜。
“麻煩你照顧下我爺爺。”
顧嶢點點頭。“放心。”
蘇喬走到外面，並未去找醫生，而是坐在走廊裏。
她不知道爺爺要跟顧嶢說什麼，更不知道，爲何要支開她。
蘇家，現在已經岌岌可危。
蘇氏更是一樣。
一時間，她心裏非常矛盾。
不知過了多久，顧嶢出來了。
見蘇喬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便坐在了旁邊。
“爺爺睡着了，你不用着急着進去。”顧嶢看着她，難得沉穩。
蘇喬點點頭。“爺爺都跟你說什麼了？”
顧嶢看着她，眼神中有些蘇橋看不懂的情緒。
顧嶢一笑，說道：“也沒說什麼，只是問問我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
蘇喬臉上一頓。
“我說有喜歡的了。然後，爺爺就跟我聊起來了。”說着，顧嶢看着窗外。“爺爺挺好的，叫我，以後照顧好你。”
蘇喬臉上有些不自然，偏過臉去。
“爺爺這是被氣糊塗了，我需要你照顧？”
“需要，爺爺說，你不會照顧自己，廚房裏油鹽醬醋不分，更不會做飯。若不好好盯着你，你肯定不會好好喫飯。爺爺，放心不下你。”
蘇喬瞬間雙眼有些模糊。
爺爺放心不下她，她何嘗不知道。
蘇喬站了起來。“今天謝謝你能來看爺爺，我先進去了。”
說着，直接進病房了。
顧嶢坐在那，沒有離開的意思。
臉上表情有些凝重，也有些平日裏所沒有的嚴肅。
蘇喬進去之後，看到老爺子睡着了，坐在了旁邊。
剛坐下，老爺子便睜開了眼睛。
“喬喬~”
“爺爺，我在。”
“你一個人，爺爺真的不放心啊。”老爺子神情擔憂，帶着難言的牽掛。
蘇喬心頭一顫。
“爺爺，我說了，若是您放心不下，那您就照顧我，陪着我。”
“傻孩子！”
說着，老爺子又閉上了眼睛。
蘇喬看了眼旁邊的儀器，這才鬆了口氣。
爺爺在醫院這麼長時間了，蘇建始終沒來。蘇喬眼底帶着憤怒。
看着躺在那的爺爺，其實他不說，蘇喬都能看得出來，他還是希望蘇建能來看他的。
畢竟，是他的兒子。
爺爺有太多的牽掛了……
想到這，蘇喬斂下眼睫。
陪護了一夜，蘇喬看上去神情有些憔悴。
這一晚上，蘇喬都沒閤眼，她也想了很多。
一直到管家過來，蘇喬才離開。
站在醫院外面，蘇喬伸出手擋了擋刺眼的陽光。
心底，似乎做了個決定。
她拿出手機，撥通了顧嶢的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顧嶢便接通了。
“蘇喬。”
似乎顧嶢還沒睡醒，聲音帶着些沒睡醒的沙啞和朦朧、
聽上去，有些撩人心絃。
蘇喬垂下眼睫，猶豫了下。
“蘇喬？”顧嶢再次喊了一聲。
蘇喬“嗯”了一聲。緊了緊手中的手機。
“顧嶢，我在醫院門口，若是你半個小時之內，能出現在我面前，我就跟你合作。”
剛說完，那頭已經掛了電話。
聽着手機裏的忙音，蘇喬心底有些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