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橙這幾天都在醫院陪着祁時,有些課時不能落下的,她也會去上,隨後就會回到醫院,用筆記本電腦來寫作業。
其實她可以不用這樣的。
畢竟祁時現在又沒有生命危險,等醒了再通知她也行。
但是她就是想起自己之前腦震盪昏迷那會,一醒來就可以看到祁時,那種感覺特別好。
她也希望祁時醒過來第一個看見的人是她。
因此她也更忙了,所以一些瑣事會交給男護工去做。
時間來到祁時昏迷之後的第五天。
男護工端水過來要給祁時擦臉,這是程橙要求的,每天都會讓護工幫他擦擦臉和身體,她知道他愛乾淨,如果醒來的時候身上髒兮兮的,肯定會很嫌棄自己。
程橙剛好通宵完成了自己的作業。
她看見護工擰了毛巾,於是伸手說:“我來擦吧。”
護工把擰乾的毛巾遞給了她。
程橙從他的眼下開始,一點點地給他擦着臉,彷彿在做實驗一樣認真。
他長得可真好看啊,眉毛濃密,睫毛也很長,鼻樑高挺,一雙薄脣看起來就很好親。
她用大拇指指腹摩挲了一下他的嘴脣,因爲護工還在旁邊,到底也不好意思當別人的面做偷親病人這種事。
於是仔細給他擦了臉和脖子,又清理了一下口腔,就讓護工出去了。
她幫着祁時捏捏手臂,像往常一樣碎碎念:“什麼時候醒啊老公?再不起來我都沒有耐心伺候你了,很快就要學期末了,你是不是懶得做作業了?袁衛成那邊也天天給你打電話呢,好歹也管着一個公司,睡那麼久好意思嗎?我還沒有跟媽說你車禍的事情呢,怕她擔心,最近我都沒有給孩子們打視頻呢,都怪你,我都想初禾和翰介了,你不是說暑假帶我回去領證嗎?等下你作業都沒做完我看你怎麼回國領證,到時候讓學校知道我們的‘六邊形戰士’居然沒做作業,太丟人啦……”
程橙一邊按着一邊不停唸叨着。
想想醫生說不是很快就會醒嗎?這都五天了。
每天光吊着水,再不起來喫飯活的也得死了。
她低頭深深嘆了口氣。
再回頭看牀上,就發現祁時正睜着眼睛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程橙心一提,再一驚喜,連忙按了護士鈴:“快來看一下,他醒了!”
隨後她佯裝惱怒地拍了一下祁時,但是脣角勾着的笑容出賣了她:“你醒了怎麼一聲不吭的,嚇我一跳!”
祁時沒有說話,他被拍了一下,皺了皺眉,上下打量着這個地方,和這個女人。
程橙感覺他怪怪的,看自己的眼神無比陌生。
陌生到自己都害怕。
很快醫生和護士就趕過來了。
醫生扒開祁時的眼皮檢查了一下,點了點頭:“看起來沒什麼問題,再觀察下。”
程橙看着祁時皺起的眉頭,以及那面癱似的表情,問道:“醫生,我感覺有點問題,他醒來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說,是不是啞了?”
聽到她說的話,祁時瞥了她一眼,在醫生做進一步的檢查前說:“沒啞,我沒事。”
程橙瞪他:“你沒啞怎麼不跟我說話?”
祁時覺得很莫名其妙。
醫生見狀只以爲是小兩口吵架了,於是隨口交代了幾句關於喫飯喝水的問題,就出去了。
祁時想要坐起來,程橙只好先把病牀靠背給他搖起來,他想下牀,才發現自己的腿動不了。
骨折了,還打着石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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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頭皺得更深:“我怎麼了?”
程橙看他直盯着自己的腿,解釋道:“你出車禍了,還好知道跳車,只是骨折了,會好的。”
祁時不太明白她說的話。
他明明就睡了一覺。
程橙有些煩躁,又有些委屈。
他這是什麼意思,她學校醫院兩頭跑,照顧他這五天,還以爲他醒了會心疼自己,結果對自己冷言冷語的。
他出車禍之前還對自己那麼溫柔的呢。
她看向祁時,眯了眯眼,狐疑地問道:“祁時,你知道你是誰嗎?”
祁時面無表情:“……”
第一次見標準答案藏在問題裏的。
這樣的蠢問題他不想回答。
可是他這樣的反應,卻讓程橙震驚了,她倒吸一口冷氣,指着他,手指顫抖,後退一步:“你失憶了?”
祁時:“……沒失憶,我知道我是誰。”
程橙鬆了口氣,沒失憶就好。
祁時表情漠然:“但是你是誰?吵死了。”
程橙:“……?”
她連護士鈴都不按了,衝到門口就開始喊:“醫生!醫生!快來!!快來啊!!他失憶了!!”
祁時:“……”
都說沒失憶。
–
情況有點嚴重。
程橙把全世界都叫來了,蘇小珍剛好在客戶那裏,一時半會趕不回來。
“少爺我是誰?”林匙緊張地兩只手指着自己問。
祁時一副看傻子的樣子看他:“林匙,有病就去治。”
呂千凝舉手:“少爺,我呢!”
祁時皺眉,一臉嫌棄:“呂醫生,一起治吧,醫藥費找傅女士報銷,醫者不能自醫。”
他又看向了秦佐,眉頭皺得更深:“秦家那個,我們很熟嗎?”
秦佐:“……”
程橙見他誰都認識,頓時氣瘋了。
好你個祁時,誰都記得,光不記得她,好樣的,這筆賬,她已經記在小本本上了!
衆人都很尷尬,而且很迷茫。
醫生又給他仔細檢查了一番,嘆了口氣,說:“還是腦部淤血的問題,記憶有些錯亂,等淤血吸收了就好了。”
程橙看着病牀上的祁時,一臉欠揍,像極了她剛穿來時他那副面無表情漠視衆生的樣子。
張口就說:“開顱吧,我怕沒等淤血吸收我就把他掐死了。”
祁時:“……?”
什麼叫最毒婦人心他終於體會到了。
–
開顱是個很大的手術,如果不是特別嚴重,伴隨很明顯的顱神經受壓的情況的話,醫生也不會隨便讓患者做這樣的手術的。
程橙也就一時氣極了。
也不是真的想讓他做開顱手術。
看到祁時自己在病牀上琢磨着自己的腿,程橙還是心軟了。
她讓其他人都走了,雖然他這個樣子欠揍,但是他不是故意這樣的。
他是受傷了,纔會不記得她了。
等他好了,她再好好地找他算賬!
她走過去說:“你想去哪裏?”
看他的樣子就是想下牀,但是腿的問題又不好下牀。
祁時看了她一眼,又撇過頭去,悶頭不語。
頓了頓,又說:“早上是不是有個男護工在?”
程橙看到他紅了的耳廓,突然福至心靈:“你是不是想去廁所了?”
祁時:“……”
沒說話就是了,程橙已經很久沒見過他這個樣子了,她出去找護士要了個尿盆。
祁時看到之後臉就黑了:“我想去洗手間。”
程橙指着他的腿,一臉無語:“你斷的兩條腿,帶你去洗手間是想讓我給你把尿嗎?”
祁時面無表情:“……”
可惡!好不知羞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