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面上賞花樓已經成了朱錦仁的囊中物,實際上的掌權者還是皇后,可齊軒是齊貴妃的孃家人,錦顏一直以爲他是齊貴妃的人。
如今看來也未必是這樣。
五月初的一天,錦然忽然回了一趟錦王府,在外幾個月時間讓他臉上添了風霜,但坐在高頭大馬上眸光愈發璀璨。
“給你的。”
他在的地方也沒什麼好東西,平日裏打獵的上好皮毛倒是弄了不少回來,乾乾淨淨的一塊塊,疊放整齊。
錦顏笑着讓小七都收起來,腳步輕快到錦然身側。
錦然在她肩膀上拍了拍,低聲道,“任將軍如今也在軍機營當值。”
“嗯?還以爲會讓他回邊境呢。”
錦顏擺弄着手上的嬌花,方纔朱錦珂差人送來的,瞧着這朵開得好,便摘了下來。
“邊境或許也會回去。”
他在錦顏頭頂撫了撫,忽然側頭看過去,那邊已經有人在等着他了,看上去是不會留在家裏喫飯。
錦顏忙拽着他衣袖,錦然詫異回頭。
“二哥萬事小心。”
錦然怔了怔,望着她一雙清明的眸子,咧開嘴角笑起來,白花花的牙齒露出來讓人心情暢快。
“好。”
錦然在家裏待的時間不足一個時辰,其中有半個時辰是與錦安和錦豫川一起在書房,剩下的時間便都在錦顏這裏消磨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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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說是什麼事情,但這種時候回來,想必給她送生辰禮只是個藉口罷了。
任無恙到底還是被皇上重用了。
錦顏將花擱在桌上,換了輕便些的衣裳出了門。
明月樓的桃正是豐收的時候,桃花林如今已經不對外開放,荼蘼花也衰敗乾淨,但那裏還有滿池子的蓮花和金燦燦的水稻田。
朱錦珂僱傭了不少婦人小工在摘桃,其中一部分送到經常光顧的達官顯貴家裏,另外一些送給醉仙樓等經常合作的商家。
一框框水密挑新鮮佑人,表面紅得跟胭脂似的。
“給我跪下!”
不遠處的嘈雜聲傳來,錦顏步子頓了頓。
見那邊的人是趙晚棠後,她更沒了多管閒事的心思。
“啊!”
藍衣女子被她的人直接壓着跪在地上,掙扎時露出一張熟悉的側臉來。
錦顏沒想到小九會出現在這地方,她沉思片刻,擡腿往那邊去。
“趙小姐!”
趙晚棠的巴掌正要落在小九臉上時,被錦顏的聲音打斷,她愣了一下看過來。
錦顏快步走上前,又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小九,淺笑道,“這裏這麼多人看着呢,趙小姐馬上要與絨王殿下成婚,動手打人多有不妥。”
趙晚棠收了手,矜貴地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看向小九時面上卻帶着寒光。
“我再問你一遍,你那珠子是給還是不給?”
錦顏皺眉,疑惑出聲,“什麼珠子?”
“我家小姐繡花鞋上的珠子,前兩日不知被誰給偷了去,方纔見這姑娘頭上戴着的,可不就是小姐的?她偷東西還不認!”
“我沒有偷!這是我孃的遺物,你們不能這樣。”
“閉嘴!”
小九才說話就被人打了一下腦袋,結結實實的一下將她頭上的髮髻都打歪了。
錦顏下意識往她身邊站了一步,把人給扶起來。
“郡主這是什麼意思?”
趙晚棠面色不善,溫婉的外表再也壓不住她眼底的囂張。
“既然涉及到偷盜,當然是報官處理,若真是她偷了,有官府來治罪,難不成趙小姐是看上她的珠子了,想搶了去?”
她一句話讓趙晚棠臉色猛地白了幾分,緊接着就嗤笑了聲,“本小姐哪裏看得上這種人的東西,分明就是她偷了我的東西!”
“哦?可有證據?”
“這珠子就是證據!”
“你,過來。”
錦顏對明月樓的小廝招了招手,等對方到了近前,“去找府衙的人來,就說有人偷了準絨王妃的珠子,讓他們大人儘快來處理,若是事情鬧大耽擱了王爺的婚事可就不好了!”
“是!”
“等等!”
小廝纔要轉身離開,被趙晚棠喊住。
她惡狠狠地瞪了眼錦顏,“算了!”
“趙小姐是認錯了吧?”
錦顏笑得雲淡風輕,她篤定在這個節骨眼上趙晚棠不敢鬧事,別說是一顆珠子,哪怕是她的嫁衣出了問題,也不敢鬧事。
“本小姐是不想與她計較,成親是講求吉利的事情,這次就暫且饒了你,若是有下次,別怪本小姐不客氣!”
趙晚棠氣勢洶洶的離開,錦顏回頭瞥了眼小九。
“好好收好。”
“多謝!”
她紅通通的眼睛看着她,小白兔一樣。
錦顏幫她理了理頭髮,“你怎麼在京城?”
“我家本就在京城,我娘去世了,這纔回來。”
“節哀。”
“反正都過去了。”
她說得雲淡風輕,故作了堅強。
錦顏側頭瞥了她一眼,還是在平州城的小九開心快活,肆意瀟灑。
“我二哥一直在找你,你知道嗎?”
身側的人身形一怔,緩了好半天才點頭,“嗯,剛開始不知道,後來知道了。”
“你不願意見他麼?或許把話說清楚也是好的,哪怕不喜歡,他也不會強求你。”
錦顏覺得她可能有苦衷,但錦然那般折磨着也不好受。
“我……要嫁人了。”
小九苦笑了聲,目光放遠卻並未聚焦,雙手無意攪動在一起,又道,“再見二公子也毫無意義,勞煩郡主轉告他,我們各自都該有自己的生活。”
看上去她臉上沒有絲毫即將嫁人的喜悅。
更多像是認命的妥協。
但別人的人生,錦顏不想過多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