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真真笑着過去:“那你還真是不了我,在交易裏,除了感情,我不會騙任何人。”
他不冷,蘇真真有點冷,關了窗,還燒起了炭盆。
很快,屋子裏暖和起來,她纔有了點力氣,去趟燕王府,耗費了太多心神。
她想要提起茶壺,居然兩下沒提起來。
尉遲冷幫忙給她倒茶:“你還是不信我?”
“是,我得先見見周毓麟。”蘇真真接過他的茶杯。
指尖觸碰,尉遲冷發現,她的手比自己還要冷,不禁皺眉。
喝了熱茶之後,蘇真真好多了,臉上也恢復了血色。
阿離拿了卸妝粉和熱水過來,她馬上去洗了臉,轉頭過來時,尉遲冷眼中閃過驚豔之色。
他見過蘇真真當貴妃時候的畫像,還以爲是畫師誇大,沒想到蘇真真本人出現在自己面前,比他也不遑多讓。
中原不是沒有美人,只是他們大夜族骨相更優越而已。
蘇真真回來落座,從懷裏掏出紙筆來,開始繪製燕王府的部署。
尉遲冷瞧着她手裏的木炭棒子,在紙上能會畫出更細小的線條,這東西,他在大祭司身邊的人手裏看過。
“這種筆你從哪來的?”
“陳祺賞給我的東西里頭找到的。”蘇真真回了句,也沒覺得驚訝。
倒是阿離補了句:“這東西是大祭司上貢給大楚的,但沒人知道這東西的用法,需要簡單的煉製下才能用的。”
蘇真真笑道:“真是巧了,我還真知道如何煉製。”
尉遲冷和阿離對視片刻,沒有再說話,直到蘇真真將草圖畫出來。
“應該沒有錯,不知道周毓麟等會過來,和他的能不能對上。”
“你怎麼知道他會過來?”尉遲冷漸漸發現,自己好像對蘇真真不太瞭解。
先前他準備的機關鴿子只有兩只,但蘇真真要了三只,說是會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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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王府門口的發生的事情,他知道了,莫名覺得,蘇真真對燕王府瞭解有點太多了。
若只是燕王府也就罷了,周毓麟何其厲害的人,在燕王不遺餘力的圍追堵截下,還是被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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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蘇真真一來,她就說周毓麟能出來。
奇怪,太奇怪了。
是那個混進巡邏隊的男人嗎?
用了飯,蘇真真好生生休息了半下午。
直到夜幕降臨,天氣驟然變冷,屋裏的咳嗽聲,吵醒了她。
蘇真真起身,披上披風,繞過翠屏,走出來發現,尉遲冷躺在軟榻上咳血,阿離在旁邊替他順氣,旁邊的木盒上,有着熟悉的紋路。
很快,尉遲冷躺下,阿離打開木盒,裏頭放着一直蠱蟲。
阿離用銀剪刀剪短蠱蟲,然後將蠱蟲流出來的汁血,加入旁邊的湯藥碗裏,用勺子攪拌均勻,然後餵給尉遲冷一點點的喝下。
這一幕看得蘇真真頭皮發麻,之前在林苑不愉快的記憶涌現,忍不住顫了顫。
她沒記錯的話,蠱蟲直接死掉,流出來的汁液是有劇毒的。
等尉遲冷喝完湯藥,阿離這才收拾東西,發現蘇真真在身後,她也沒有解釋,收拾了東西快速離開。
蘇真真過去坐下,瞧着暖色調的燭光下,尉遲冷的臉在一點一點的恢復血色,緊皺的眉頭也緩緩舒展。
睜開眼後,尉遲冷自嘲道:“是不是很可怕?”
對於大夜族她不瞭解,但巫蠱她還是知道的,並沒有很害怕:“你在以毒攻毒?”
“嗯,大祭司說,等他查完,會送來另外的半顆解藥。”尉遲冷倒是難得寬心。
蘇真真不明白:“這毒藥是大祭司下的?”
“是,但是剛剛登上王位的大夜王下的,那時候我還在母親的肚子裏,他想要一屍兩命,偏偏母親逃到了大楚境內,遇到了尉遲大人,他傾盡所有救了母親,還救了我,本來我該死的,可惜命不該絕,遇到了精通藥理的明燈大師。”
“你遇到了明燈大師!”
“沒錯,他說我命不該絕,以毒攻毒,不斷延緩我的壽命,他說我撐到三十歲,就會有轉機,後來我長大,通過尉遲父親的幫助,瞭解到了這種毒是有解藥的,而且就在大祭司手裏,這些年我一直在周旋,一直不成功,沒想到你,你就是這個轉機。”
尉遲冷目光灼灼的望着蘇真真,眼中有萬種情緒浮現。
直到門外傳來敲門聲:“真真。”
蘇真真立刻起身,前去開門。
夜風中,周毓麟披霜帶露,滿身風塵,脖頸上還有一道細細的血線,在銀盤般的明月下,特別顯眼。
他微微穿着粗氣,望着蘇真真的目光,緊張中藏濃烈的悸動。
這是蘇真真從沒見過的模樣。
在她眼裏,周毓麟永遠都是處驚不變的,臉上永遠不會浮現這麼多情緒。
多年的質子生涯,穩重冷靜彷彿已經鐫刻在了他的臉上。
周毓麟趕到時,先遇到的是阿離,她給自己指了方向,說蘇姑娘在公子房間裏。
他到了門口,本能的敲門喊人。
後知後覺想要推門時,聽到了屋裏急促的腳步聲。
房門打開,蘇真真蒼白的小臉出現在眼前,驚喜的眼眸中在觸及到他的目光時,化作了擔憂和心疼。
心臟在這一刻猛烈的跳動,周毓麟只覺得自己彷彿被人扼住了喉嚨,呼吸不過來。
“周毓麟!”蘇真真伸手去拉他。
沒想到直接被周毓麟突然抱了過滿懷,冰冷的臉埋在她溫熱的頸窩裏,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緊緊相貼的胸膛,蘇真真聽到了周毓麟急促的心跳聲。
他也是喜歡我的嗎?
心裏忽然涌現一絲歡喜又悲慼的感觸,淺淡而又隨風吹散。
眼前浮現突然浮現,原書中蘇真真被絞殺前顫抖的脣:我恨你。
突然間,蘇真真明白了,原書中恨的人是周毓麟,而是不是陳祺。
這種感覺,消失的很快,身體裏彷彿有什麼徹底消失了。
蘇真真擡起手,輕輕拍着周毓麟的背,低聲問道:“如果再來一次,你還會送蘇真真進宮嗎?”
周毓麟身體微微僵硬,懷中人說的蘇真真,而不是我。
他霎時明白,鬆開蘇真真,望着她的眼睛。
裏面是一種彷彿穿越了時空的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