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關太太
作勢就要撥打。
然而屏幕卻仍舊停留在菜單頁面,某次無心間將意意一張小時候的照片設為了壁紙,幾歲的小丫頭,恰好是換牙的年紀,虎牙掉了一顆,黑洞洞的缺了一塊,咧嘴笑得沒心沒肺的。
關逸雲原本是被激出一點火氣的,幸好看見這張照片,他消了氣,覺得沒必要和一個孕婦當街爭論是誰的責任。
沒有意義。
他收了手機,抬頭看出一眼,南尉遲竟然在看著他,精致英挺的五官淡定從容,臉上隱隱有著一絲淺淡的笑意。
她瞥見關逸雲的動作,唇角微掀,問道:“不是要通知保險公司嗎?”
關逸雲差點沒有接住招。
他怎麽就覺得,這個女人說這話的時候,分明是快活的,甚至讓他有那種錯覺,就好像,她完全不在乎會不會陷入麻煩,反而恁是要把他給綁著,不給走。
“這位太太,看你的樣子,也算是有身份閱歷的人,堵在馬路中間不像話,請把車子挪開吧,責任我不追究了。”
南尉遲輕輕笑了一聲,“可是我不想挪呢,怎麽辦?”
關逸雲已經打開了車門,聽聞這句,眉心間攏了攏,側頭看過來,“太太,我的禮讓是有限度的。”
“恰好,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還有,你可以稱呼我為太太,但麻煩你在前面加個姓氏。”南尉遲始終輕輕的笑著,她臉上難得上了妝,這樣的微笑嵌在她居於柔美和大氣當中的長相,給人一種慵懶的性感。
她仍站在原地,一條手臂橫在腰身上,另一條手臂曲起,手肘壓在手腕上,抬起的手支著下顎,目光好整以暇的看著他,“關,關太太。”
關太太?
關逸雲臉色愈發的沉暗。
這麽巧,跟他一個姓氏?
“好,關太太,請挪車吧。”
這話一出口,他臉上笑容盡失,一點耐心都沒有了,自己是腦殼起泡了,才陪著一個孕婦在大馬路中間胡言亂語的,什麽關太太,八成是胡謅的,他投身商界,對江城上流圈了解得七七八八,姓關的倒是有,但是姓關,還能讓老婆開得起勞斯萊斯幻影的,一個都沒有。
南尉遲顯然是沒想到他要走,疾步上前,都沒看見她是怎麽動作的,常年在部隊裡歷練,腳上踩得又穩又快,只見眼角一道紅色的暗影掠過,下一秒,一只手從後伸上前來,將車門給關上了。
關逸雲收手快,否則毫不懷疑自己的五根手指頭會被夾斷。
他有些怒了,眼目赫然沉下,“關太太——”
才叫出一個稱呼,話還沒有出口,脖頸忽然一緊。
南尉遲直接撥開了他西裝外套,一把揪住他襯衫領口,她食指上戴了一枚碩大的鑽戒,恰好戳在男人的下顎,她又再往上提了提手,巧用鑽戒讓他抬起頭來。
她比他要矮半個頭,即便是穿了高跟鞋。
但這絲毫不妨礙她將彼此的視線拉平。
“關逸雲,你好好看看我,當真認不出我來了?”
他真的差點就要甩開她的手,聽見這句話時,猛地愣住了,過近的距離,他輕微的眯起眼,仔細的看著眼前這女人的臉,在心裡默了默,卻沒有默出相熟的臉來。
“不好意思,勞駕,你哪位?”
他問得很禮貌,很克制,卻在話落音的霎間,看見南尉遲眼裡明顯露出的殺機。
是的,殺機。
他被那樣的眼神給震住了,待要細看的時候,手腕驀的被拽住,南尉遲轉身,用背對著他。
轉頭時發絲打在他臉上,關逸雲往旁邊偏頭,就這麽下意識的一個舉動,沒有設防,攸然挨了一記過肩摔。
後背重重的摔在地上,脊椎都快斷成幾截了,手臂也麻,不知道是該先去扶腰還是扶背,疼得他齜牙咧嘴,精心梳的髮型也摔亂了,垂了幾縷蓋到額頭前。
這種力氣,他媽的哪裡是一個懷胎七八個月的孕婦能使出來的。
最初最強硬的那陣痛感過去之後,關逸雲試著起身,肩膀才抬起一些,一只腳驀的踩在他心口上。
他下蓋的眼瞼看了一眼那只紅色的高跟鞋,以及鞋子裡骨骼纖瘦的腳背,向來自詡好脾氣,可這一刻,真的很想罵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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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太太……”
“閉嘴!”
南尉遲厲聲呵斥,光是踩著他還不夠,手臂也搭到腿上去,上身有意的朝壓著腿的那一側傾斜,全身大半的重量,全都通過這雙高跟鞋壓在男人的胸膛上了,哪怕是冬天,穿得再厚,被細尖高跟鞋踩著的滋味也不好受。
疼,疼得能戳到骨頭。
“我沒想到你敢把我給忘了,我可是一直記著你,記得特別深。”
她手往後伸,早就等著接這一信號的司機立即上前,往她手心裡遞了個東西。
她看都沒看一眼,直接扔到了關逸雲的腦袋旁,下巴點了點,“看看這個,認得嗎?”
關逸雲把東西拿起來,不是別的,是一張工作證,上面寫著:“武裝部部長,南尉遲。”
當他看見證件上的方寸照時,腦子裡某些記憶像是抽絲剝繭般清晰起來,再一比對眼前化了妝,盤了精致發髻,穿著昂貴晚禮服的女人,仔細看,眉眼的確是一模一樣的。
“是你?”
他想連著名字一塊說出來,可記憶裡能想到的只有那晚昏暗的燈光,以及搖曳的大牀,和糟糕透頂的身體待遇,這女人太彪悍,他沒敢把“你是誰”這三個字給問出來。
南尉遲卻很滿意,唇角挑開一抹笑,“再次見面,沒什麽禮好給你的,我肚子裡的孩子等著出生後叫你爸爸。”
關逸雲沒心狠跳了跳,雙眸一寸寸瞠大,剛才空氣裡不知道從哪個方向傳來一聲車喇叭的鳴響,他像是把南尉遲的話給聽清了,又像是沒有聽清。
“你說什麽?”
南尉遲沒回他,雙手相互按出了骨骼的哢嚓聲。
……
意意一路上都在祈禱凱茵在家,在她自己名下那套小公寓裡,而不是後來賀堇年給她安排的住處。
意意也是存著賭一把的心態,可真實的站在門口的時候,她又怯了,抬起的手幾次沒有落下去,不由得扭頭去看身旁的男人,“萬一她沒在這裡,怎麽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