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尉遲公子

發佈時間: 2024-10-29 06:4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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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是枯水季節,北方何止沒有潮氣,土地都乾的發裂。

倒是比之南方,這裏還有莊稼沒有收。

小鎮上行人並不多,蘇真真沒有再乘坐馬車,而是換成了貨車,容貌也做了僞裝。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周毓麟的緣故,比起她南下途中,此行格外小心。

到了客棧院落裏,亥豬卸貨,許錯拿了銀子去裏頭定房間。

這裏已經是肅州地界,蘇真真想要留下仔細打聽消息,爲了避免嫌疑,她們二人皆是做婦人裝扮。

等許錯出來,他低聲說了句:“這裏有悍匪,小心些。”

蘇真真摸了摸臉,頷首表示知道,揹着包袱,提着籃子進了大堂。

屋裏有種詭異的安靜,昨日隔壁縣的客棧裏頭,已經是北方風俗,不管來往客人還是掌櫃小二,聲音都極大,似乎帶着怒氣,但這只是他們的正常交流。

今天真的進了燕地,突然安靜,必有蹊蹺。

漠然穿過大廳,往樓梯上去,二樓有兩個大漢突然往下衝,蘇真真和折光立刻側身避開。

饒是如此,還是被撞到了肩膀。

劃過鼻尖的倉促氣流,隱約帶着一絲血腥味。

折光佯裝發怒,被蘇真真拉住,兩人這次繼續上去。

到了二樓,人字一號房,她正要推門,隔壁的房門突然破開,一道黑影被扔到了大堂裏。

樓下被砸碎的飯桌邊,有大漢忍無可忍,提刀衝着二樓大喊:“別以爲老子會怕你們!真要幹架,下來啊!”

房門破掉的屋裏有一抹天青色隱有流光的裙角出現,蘇真真和折光都是見過好東西的,這料子出自蜀州,每年上貢的數目也不多。

兩人對視一眼,立刻頷首進屋,關上門。

此時出現在大堂衆人眼中的是個高挑蒙面紗的女子,居高臨下扔下一袋錢:“饒了大哥的雅興,這是我家公子的賠償,另外今日住店喫喝,全都由記在我家公子賬上。”

提刀大漢啐了口,一腳踢翻凳子:“尉遲公子好大的面子!”

身旁的同行撿起錢袋打開,金燦燦的光一閃,他立刻拉住提刀大漢,低聲說了句話,大漢立刻驚訝往錢袋望去,猶豫再三,提了東西和同行轉身就在。

正巧許錯和亥豬進來,見到了這一幕,特別是大漢將錢袋藏起來的時候,錢袋的螺旋花紋讓亥豬不由多看了兩眼。

那大漢立刻注意到了亥豬的眼神,凶神惡煞的吼道:“看什麼看!”但腳下不停歇,快速離去。

等小二夥計收拾了殘局,大堂裏纔有點聲音。

二樓房間裏,蘇真真和折光自然聽到了外面的動靜,直到許錯和亥豬上來,說明了樓下的情況。

“那是大夜王族的圖案。”亥豬冷不丁的說了句。

蘇真真來這裏之前,已經打聽了許多消息,但聽到這個大夜,她還是疑惑了下:“你確定?”

隨即亥豬倒了一杯水,用指頭沾水,粗略的畫出了這個圖案。

許錯凝神:“大夜族怎麼進了中原?”

這個問題蘇真真不知道,但樓下衆人的反應,已經很能說明問題,隔壁這個所謂的尉遲公子,怕是來者不善。

折光憂心問:“我們要走嗎?”

“不必,樓下的人沒走,不用慌張。”蘇真真坐下修正,謝晚的信送到了。

她看了看,江南府放棄了三座縣城,在傅二的帶領下,轉移了三萬百姓,糧食已經全部到手,世家出乎意料的沒有抵抗,河堤其實已經修的差不多了。

和上報給朝廷的情況並不一樣。

蘇真真運往彭城的糧草,突然笑了,看來這次江南世家中的把柄,都在握在彭城郡王手裏啊,寧願偷偷修好河堤,也不遠引動大水。

怕是手裏已經沒有糧食了。

沒有糧食,世家圈禁在莊子上的奴人,喫不飽的話,是真的會造反的。

天色逐漸昏暗,蘇真真睡得正沉,突然亥豬拉起來:“走!”

藉着月光,她看到了亥豬背上的包袱,立刻明白過來,跟着他翻越下樓。

許錯則是帶着折光跟上,馬嘴已經被綁起來,馬蹄也裹了棉布,幾人上車,立刻駕車離開了這個客棧。

他們走後不到一刻鐘,客棧方向出現沖天的火光,尖叫聲和怒罵聲連綿起伏。

蘇真真回頭,昏暗的星光下,她看到了客棧對面的屋頂上有兩道身影,夜風拂過,其中纖細的身影臉上,面紗迎風揚起。

那兩人似乎有所察覺,朝着蘇真真這邊看來,她立刻收回視線。

屋頂上的女子問着身邊的男人:“公子,可要滅口?”

看不清相貌的男人望着幾乎融入夜色的貨車,沉沉道:“你們滅不了他們的口,那兩個男人,內力極高。”

女子詫異又看去,並沒有再說什麼。

雞鳴聲響起,天光漸漸亮起,蘇真真四人又重新易容,坐在小鎮出口的茶棚裏,喫着早茶,聽着來往客人的閒聊。

“你們聽說了嗎?梨花客棧昨夜走水,死傷不少,聽說尉遲公子也死在裏頭呢。”

“是那個尉遲大人家的幼子嗎?”

“就是他!昨天還在客棧耍威風呢,晚上就沒了,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可惜什麼呀!聽說那尉遲公子就不是大楚人,死了就死了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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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那尉遲公子真的是大夜——”

“噓!”

同行話沒說完,立刻環顧四周,確定沒有大問題後,才說了句:“沒有證據的事情可別瞎說!要是被尉遲家的人聽到,割舌頭都是輕的!”

他們不說了,但後來的人還是繼續說,無非就是圍繞尉遲公子的身份猜測。

畢竟他長得不像中原人,淡藍色的瞳仁,在人堆裏還是太扎眼了。

喫飽喝足,他們上了貨車,離開了這個鎮子。

走遠後,許錯才說起了昨晚調查到的事情:“燕州從周大人回去之後,只進不出,聽說在給周懷辦喪事,但具體在做什麼,沒有消息傳出來。”

蘇真真擡頭望向北方,蒼茫的黃土上,有着肅殺之感,遠處隱約可見連綿起伏的山脈。

“看來周懷的死,對燕王的影響還挺大,我們加快趕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