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發佈時間: 2024-08-28 03:26:29
A+ A- 關燈 聽書

第四十九章

包廂裡的混亂很快引起了會所裡工作人員的注意,很快有經理級別的人趕過來處理問題。可是兩個保鏢還是盡職盡責地按著男人。

「要不你們兩位先把這位先生鬆開?」經理見被制住的男人臉上表情甚是痛苦。

「對對, 你們先把喬總鬆開。」

本來包廂裡都不敢說話的人, 瞧見會所的工作人員和保安都趕來,自覺有了底氣, 這才開口替男人說話。

誰知剛才與倪景兮說話的那個保鏢面色冷漠地說:「剛才這位先生有對動粗的行為,除非他能保證自己能安靜下來。」

這話說的, 要是對方不保證還不答應把人放開。

可是保鏢其實沒對這個喬總做什麼, 頂多就是兩只手掌像是鐵鉗似得, 死死地反扣著男人的手腕,讓他動也動不得。

喬總這樣的酒色中年男人, 個子不高體重卻不輕, 身上積攢著一堆肥肉。

壓根跟這兩個身材健碩的保鏢沒辦法相提並論, 因此他掙脫不開保鏢的束縛。

經理皺眉有些無奈道:「先生,如果您再不鬆手,我只能報警處理了。」

「好呀, 報警處理, 剛才他說讓我今天走不出這個門,」倪景兮冷漠地左右看了一眼包廂裡的所有人, 剛才這個喬總放話的時候,這些人可都是一副要看戲的表情, 「我還挺想想今天到底是誰走不出這個門。」

如果這個喬總剛才那是隨口放一句狠話,倪景兮此時就是橫。

她一個一個地看過去, 聲音不大不小地問唐覓:「剛才他們灌你酒了嗎?」

「灌了。」唐覓肯定地點頭。

倪景兮煩的就是這種人, 對, 唐覓確實是有求與人,可是投資這種事情願意投就投,不願意就算,非要把人往死裡灌酒到底是什麼毛病。

難道非得喝酒才能體現一個人的價值?

誰知這個喬總此時人被制住,嘴巴還沒消停,罵罵咧咧說道:「老子就是灌了怎麼樣,你有保鏢又怎麼樣,有本事你讓他們打我呀,打呀。」

整個包廂裡的人都快被他不要臉的勁兒給震驚了,真是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

倪景兮確實不會讓保鏢真的揍他。

她笑了下反而衝著保鏢輕抬了抬下巴,淡聲道:「你們先鬆開他。」

喬總還以為倪景兮是被自己的這句話唬住,自覺找回面子的人,這會兒捏了捏自己的手腕,一臉囂張說:「小丫頭片子,真以為帶兩保鏢出門,就能把老子怎麼樣。」

唐覓本來確實是有求於他們,可是她不可能眼看著倪景兮這麼受委屈。

媽的。

她家倪大人什麼人物,要不是因為她,會跟這王八羔子杠上嗎?

唐覓氣到咬牙切齒,看著桌子上擺著的盛酒小壺正想著這玩意砸在腦袋上的話,不知道效果怎麼樣。

倪景兮平靜地說:「我沒想把你怎麼樣,不過你們灌我朋友酒的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

一幫男人心底覺得可笑,這灌都灌了,還能怎麼樣。

此時有個人開口說:「小姑娘,你朋友答應來吃飯,喝酒那是在所難免的。要不然你想我們怎麼辦?」

「這樣啊,你們不好辦是吧,」倪景兮沉銀了下之後,環視了一圈最後眼睛落在喬總身上:「我倒是覺得沒那麼難辦,要不這樣,你們在場所有人都自罰三杯,然後說一句唐小姐,我錯了。」

「我們就把這件事掀過去。」

倪景兮說話的時候口吻挺心平氣和,可是在這些人聽來,喝醉酒之後說瘋話都沒這麼瘋的吧,居然讓他們自罰三杯,還讓他們道歉。

這幫男人骨子裡就是大男人思想,根本沒把女人放在眼裡,要不然也不會說出唐覓答應來吃飯,喝酒就應該的這種話。

他們絲毫不覺得自己灌酒是錯的,甚至還會在對方拒絕的時候,惱羞成怒。

倪景兮今天就是要打他們的臉,既然敢灌酒,那你他媽就得承受後果。

當然有不信邪的話總是第一個跳出來找死,喬總依舊滿臉不屑地望著她說:「我說,你還真覺得就你這兩保鏢,咱們就怕了你。有本事你他媽別走,老子現在就叫人來弄死你。」

倪景兮當他是狗吠,充耳不聞,眼睛朝還在圓桌旁邊坐著的其他男人看著。

突然她輕笑了一聲說道:「哦,對了,剛才進來的太著急,忘記自我介紹一下了。我是滬民日報的記者。」

一聽到記者兩個字,本來還擺出一副事不關己,要我們道歉絕對不可能的人有些慌了。

喬總冷笑:「你嚇唬呢,記者怎麼了,咱們這是正常喝酒社交。」

倪景兮沒什麼表情:「據我所知在座諸位之中,有公職人員吧。現在這個時候出入這樣的高級會所,要是曝光了的話,您覺得自己的位置還保得住?」

喬總瞪大眼睛,完全沒想到倪景兮一下捏住他們的脈門,這裡頭確實是有政府部門上班,本來他們這個聚會確實就是商務聚會。可是如今上頭抓的太緊,而且輿論特別嚴格,即便沒有錢權交易存在,但是這足夠讓本人喝一壺。

當即有個人坐立不安起來。

可是倪景兮還沒放過他們,接著說:「這裡也有公司高層吧,強行給女性灌酒,這是職場性騷擾的一種……不過你們要是都像這位喬總死豬不怕開水燙,可以不道歉,無所謂。」

倪景兮冷笑,公司高管出了這種事情,被迫離職可不少見。

她倒要看看有幾個不怕死的。

登時整個包廂裡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況且此時包廂門是開著的,不少人聽到這邊動靜居然有過來看熱鬧的。

終於有個人從桌子上站了起來,端起面前的酒杯,連喝了三杯之後,伸手將身後衣架上的外套拿了下來拎在手裡,等走到唐覓身邊的時候。

「對不住了,唐小姐。」

男人沒敢看唐覓,說了一聲之後,拎著衣服直接離開了包廂。

很快包廂裡的其他人陸續站起來,喝酒、拿衣服,最後走到唐覓身邊。

「對不住了,唐小姐。」

……

「對不住了,唐小姐。」

最後整個包廂裡,只剩下喬總還在。他梗著脖子看向倪景兮,冷笑:「老子就是不道歉,你他媽能把我怎麼樣。」

這個喬總是自己開公司的,他覺得自己可不怕倪景兮的威脅。

「喲,這麼熱鬧呢。」突然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

這個喬總轉頭望過去頓時愣住:「蕭總。」

蕭亦琛單手插兜不緊不慢地從門口走了進來,他臉上沒有驚訝的表情,隨時在喬總臉上掃了一眼之後,看著倪景兮特別溫和地說:「景兮,你到這邊來,怎麼也不給我打個電話。」

他的態度溫和親昵,透著一股跟倪景兮十分熟絡的味道。

喬總狐疑地往他們兩人身上轉了轉,蕭亦琛是什麼身份,他當然懂。

可是連他都對這個記者這麼客氣,難不成對方真有什麼大背景?

「出了一點兒事,臨時過來。」倪景兮跟蕭亦琛說話的時候,臉上表情緩和沒那麼冷漠,透著一點兒笑意。

蕭亦琛剛才就在門口站著,本來是想進來幫忙,畢竟一姑娘要跟這麼多大男人對峙。

他怕倪景兮吃虧。

這地方他也有份投資,勉強算是他的地盤。要是在他的地盤讓倪景兮吃虧,蕭亦琛覺得霍慎言從國外回來准得找他麻煩。

結果他就在門口耽誤了一會兒的功夫,倪景兮直接掐住這幫人的命門。

別說他聽著都挺爽的。

此時這個喬總還一副氣焰囂張的模樣,蕭亦琛也不站在外面幹看著了。

他望著喬總低笑了一聲,語氣倒是有商有量:「喬總,今天這事兒本來就是你們做的不厚道,人家姑娘就算有求於你們,也不該被灌成這樣。」

此時唐覓雖然勉強還能站住,可是她眼珠子都沁著紅。

誰都看得出來這是酒喝太多了,才會這樣。

「你說句對不起,今天這事兒就算了。要不我這兒好說,別人那兒可就不好說了。」蕭亦琛說話語氣是客客氣氣的,可是話裡頭的意思卻沒那麼客氣。

特別是蕭亦琛還走到他身邊,看似親熱的將手臂搭在他肩膀上,附耳對喬總說了幾句。

誰知一聽完,喬總表情瞬間變了。

剛才的囂張狂妄全都消失不見,他惴惴不安道:「蕭總,您可一定要幫我。我真不是故意為難這位唐小姐的,要不是蘇小姐說讓我替她多關照關照這位唐小姐。我肯定不會這麼幹呀。」

他情急之下說出的話,叫倪景兮和蕭亦琛同時愣住。

倪景兮抬頭看著蕭亦琛,對方此時也同樣望著她,顯然他們想到的是同一個人。蕭亦琛臉色都變了,他是真的沒想到這件事居然還牽扯到蘇宜蘅。

倪景兮反而神情平靜,心平氣和地說:「你現在給蘇宜蘅打電話。」

喬總臉色又變了,這他媽是真的要往死裡逼他。

「現在就打,我不找你麻煩。」倪景兮冷靜地說。

最後喬總還是拿出手機,算了,這些神仙打架他還是離遠遠的。本來他真以為就是小事兒一件,還想著把事情辦好也能跟蘇宜蘅套套關係。

喬總跟蘇家的關係挺近,要不然蘇宜蘅也不會找他來做這件事。

等電話撥了出去,沒一會兒對面接通了,顯然周圍還有點兒吵嚷,似乎對方正在片場一樣,直到對面幽幽地傳來一句:「喂。」

「我,倪景兮。」倪景兮開門見山的說。

對面沒立即掛斷電話,但也沒說話。

倪景兮將手機舉在耳邊時,手指關節因為太過用力,以至於隱隱發白:「蘇宜蘅,再有下一次,我一定撕碎你。」

東方小說 https://vegforce.com/

就一句話,她直接把手機掛斷。

蕭亦琛忍不住舔了下嘴巴,有種喉嚨發幹的感覺。

突然他明白了,蘇宜蘅永遠都不會是倪景兮的對手,這姑娘身上有種不顧一切的孤絕氣勢。蘇宜蘅耍耍小手段還行,但是兩人要真的正面對上,哪怕倪景兮一個人。

她真的會撕碎蘇宜蘅。

倪景兮拉著唐覓出門的時候,一到外面冬日裡的冷風刮過,登時凍得唐覓一激靈。

這會兒正是上海夜晚最熱鬧的時間,馬路上汽車彙聚成長龍川流不息,身後的高級會所的裝修低調又奢華,從大門口就能看到大堂裡懸掛著璀璨水晶吊燈。

她們兩人站在門口,竟是誰都沒說話。

直到又過了一會兒,冷風把酒氣吹散了些,倪景兮轉頭看著唐覓問:「送你回家?」

「想吃酸辣粉。」唐覓開口,居然還咂了咂嘴巴。

倪景兮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時,唐覓居然還笑著問:「倪大人你吃過晚飯了嗎?」

「沒有。」

於是她最後真的開車帶著唐覓去吃了高中學校門口那家的酸辣粉,老闆是重慶人,做的酸辣粉口味特別辣,要是不叮囑老闆少放點兒辣椒,肯定受不了的那種。

兩人進門之後,挑了張桌子坐下。

這會兒店鋪裡沒別人就她們兩個客人,這個點兒學生都在上晚自習,沒人來吃也正常。

倪景兮叫了兩份牛肉酸辣粉之後,唐覓立即舉手:「還有兩份鴨頭。」

「我不吃。」倪景兮皺眉。

唐覓盯著她:「我一人吃兩份。」

「……」

倪景兮想了下還是說:「對不起。」

本來唐覓暈乎乎的,聽到她這句話直接抬頭,「你跟我說什麼對不起?」

之前倪景兮聽到華箏說她的工作室投資黃了,連合夥人那邊都出了問題,倪景兮以為是出了什麼意外,可是剛才那個喬總說漏嘴之後,她明白肯定是蘇宜蘅搞的鬼。

蘇宜蘅不敢對她出手,於是對她身邊的人下手。

唐覓完全是受了倪景兮的牽累。

唐覓:「你是說蘇宜蘅的事兒?」

她手掌托著腮幫子勉強支撐著自己腦袋,聲音模糊道:「我早就不喜歡她,果然,女人的直覺多准。你跟我說什麼對不起,今晚多爽呀。」

本來那些趾高氣昂地灌她酒的人,最後還不是一個一個地跟她道歉。

唐覓覺得這一口氣出了,她徹底舒服。

至於創業的事情,她也算看開了,「沒事兒,頂多我再去找一份兒工作唄。況且我的公眾號粉絲關注有幾十萬呢,我就是隨便接接廣告都不會餓死自己。」

唐覓見倪景兮還不說話,手掌放平,兩只手搭在桌子上,特別像端坐著的小學生。

她說:「景兮,今天晚上你都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帥,真的。你能來就證明咱們這麼多年的朋友沒白做,況且你還幫我出氣。」

突然唐覓眼淚掉了下來。

這幾天她真的到處都在碰壁,突然間投資沒了,合夥人也說合作不下去。之前她辭職的時候還信誓旦旦地跟父母說,自己創業肯定只會成功不會失敗。

她還特別炫耀地說,她是經過深思熟慮才創業的。

所以她拼命地開始重新找投資,好不容易找到有意向的人,說是請她一起吃飯,唐覓不敢不給這個面子。

剛才在酒桌上一直被勸喝酒的時候,她不敢不喝。

真夠窩囊。

兩個剛出社會的姑娘坐在桌子的兩端,望著彼此,倪景兮跟唐覓認識這麼多年,幾乎從未見過她掉過眼淚。

唐覓哪怕失戀,頂多拉著她狂吃一頓,很快就會恢復。

這姑娘似乎天生的心大。

可是這麼心大的姑娘,都被逼到這樣的路上,倪景兮心底有種說不出的難過,如果不是因為她,唐覓不會這樣。

「我之前說過,你有事兒可以給我打電話,」倪景兮看著她:「如果你是想要找投資,為什麼不跟我說,你忘記我是誰的老婆了?」

桌子上就有紙巾,可是唐覓抬起手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眼淚。

她哼了一聲:「你這個老婆現在都是靠自己在報社工作呢,我要是找你讓你家霍總幫忙,我丟不起這個臉。」

唐覓知道倪景兮的性格,連她自己都沒靠霍慎言,她這個朋友要是給她拖後腿,像什麼話。

倪景兮默不作聲,直到沉默了許久之後,她低聲說:「我有錢的。」

「行行行,你有錢,咱們倪寶也有錢。」唐覓還有點兒醉醺醺的,平時叫著嫌肉麻的稱呼,這會兒也叫的極其順口。

倪景兮:「……」

「我真沒跟你開玩笑,我給你投資。五百萬夠嗎?」倪景兮問她。

此時老闆娘把酸辣粉端了上來,一人面前放了一碗臨走的時候還笑眯眯地說:「拌一拌再吃。」

唐覓拿起筷子低頭吃東西。

倪景兮看她不說話,拍板道:「待會吃完東西,你去我家吧,我把錢拿給你。」

終於唐覓抬起頭,她認真地說:「景兮,你說的是五百萬,不是五百塊?投資這種事情要謹慎的,下次別這樣,容易被騙的。」

唐覓覺得倪景兮看著挺聰明一人,結果這麼傻乎乎,很容易被騙噠。

「嗯,我知道,但是你值得。」倪景兮淡淡說。

明明她說話的口吻特別自然,並不煽情,結果唐覓早就消失不見的眼淚,居然啪嗒啪嗒地落了兩顆在碗裡。

「你今天就是來騙我眼淚的吧?」唐覓帶著哭腔惱火地說。

倪景兮安靜地望著她默不作聲。

可是唐覓對她的好,倪景兮雖然從來不說,卻一直記在心底。她父親剛失蹤的時候,唐覓知道之後,不僅天天陪著她跑大使館,到開學的時候更是直接給了她一萬塊錢,說是讓她交學費用的。

倪景兮雖然沒要,可是上大學之後,倪景兮時常會收到唐覓寄來的東西。

不是這個同學從老家帶來的牛肉乾,就是那個同學家裡的芒果特產,她知道倪景兮一直在打工,怕她捨不得給自己買東西。

甚至有時候還會買衣服寄過來,非說是自己想要跟她穿閨蜜裝。

倪景兮並不是善於表達感謝的那種,有些事情她心底都清楚,會默默珍藏著。

就像她自己說的那樣,唐覓值得。

*

蕭亦琛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把這事兒告訴霍慎言,他知道以倪景兮的性格不會跟霍慎言主動說,但是他怕任由蘇宜蘅再這麼作下去,還真的不知道出什麼事。

他現在才知道女人失去了理智,有多可怕。

以前蘇宜蘅在他心目中,是真的那種溫柔可人又大方的模樣,但是沒想到如今失態到這種程度。

蕭亦琛挺惋惜。

霍慎言那邊正好是白天,因此電話很快接通。

「你這場出差可夠久的,」蕭亦琛笑道。

霍慎言揉了下眉心,為了早點兒回國這幾天他已經是超負荷工作,臉上倦容盡顯。因此他沒什麼心情搭理蕭亦琛:「有事兒直接說。」

蕭亦琛不滿:「等你聽完哥們對你說的事情,你就該感激我了。」

蕭亦琛不是那種廢話的人,迅速把事情說了一遍。

不過他想了想還是說情道:「宜蘅那邊,你也先別動她,我去勸勸她。我知道她是真的昏了頭,可是咱們到底是打小的情分,總該留點兒面子給彼此。」

「上次的時候,你也是這麼勸我的。」霍慎言言語冷漠地說。

蕭亦琛一愣,無奈地笑了一聲。

霍慎言嗯了一聲:「我會處理的。」

第二天,霍慎言結束工作比預期提前兩天回上海,經過一夜的飛行,他的飛機在早上五點多的時候停在機場的停機坪。

六點多的時候,他打開家裡的大門,徑直上樓。

待他攜裹著一身寒氣進了臥室的時候,屋子裡還是一片漆黑,窗簾正拉得嚴實,唯有牀上鼓起一坨。

霍慎言將大衣脫下,放在臥室裡的小沙發上,輕手輕腳地到了牀邊。

待他躺下時,牀上的人依舊沉睡著。

於是他一點點地掀開被子,悄悄地在她身邊躺下。

可是他身上的溫度跟被子裡的溫度相差太大,本來熟睡著的人被冷地微微一激靈,模糊開口時問:「是你嗎?」

身旁是熟悉的氣息,冷冽之中透著點兒清香,是她喜歡的他身上味道。

「是我。」他低聲說。

倪景兮迷迷糊糊地靠過來,伸手抱住他的腰身,他身上有點兒涼。於是他說:「景兮,我身上涼。」

「我知道,我幫你焐熱。」她嘟囔地說了一聲。

突然,她像是想起什麼似得,抬起頭說:「老公,你不在家的時候我幹了一件大事兒。」

霍慎言認真聆聽:「什麼大事兒?」

「我給唐覓的工作室投了五百萬,是用你給我的卡。」剛結婚的時候,霍慎言給過倪景兮一張卡,裡面不多不少就是五百萬,就是留給她有急事的時候用。

倪景兮從來沒動用過這張卡。

霍慎言低笑了下,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輕聲說:「不錯,都知道給我們家賺錢了。」

倪景兮這會兒睡意也消褪了不少,聽到他的話,臉頰貼著他的懷裡笑了起來。

深冬的清晨,他攜倦意歸來。

她依偎在他身邊。

哪怕不說話時,心底也溢滿了屬於他們兩人的甜蜜。

這一刻,美好的想讓人永遠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