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顧寧和蕭廷回到金陵城,知府於大人已經被薛恒和徐峰關入大牢, 大理寺卿本次隨蕭廷出宮, 正好可以直接在金陵調查於大人,不說別的, 這於大人能在城外擁有那麽大一棟別院就很令人可疑,更別說,在他知府後衙還搜出了三萬兩黃金,他若是個清知府,那宅子和金子是哪裡來的?
宋城宋老闆只知道於大人被京裡來的欽差抓起來了, 幷不知道具體怎麽回事。回到客棧以後, 宋城知道顧寧他們還沒回來,特意讓宋家班的夥計連夜去找, 可怎麽也沒有找到。
直到第三天, 東升客棧外來了一輛馬車, 從馬車上走下來一個唇紅齒白的年輕男子, 指名要見宋城宋老闆,宋家班的夥計趕忙進去通報, 宋城出來以後, 那年輕男子對宋城點頭致禮, 宋城拱手回禮。
男子上前, 將一封書信交到宋城手中,說道:
「奉我家主人的命, 前來多謝宋老闆搭救之恩, 馬車裡有一萬兩黃金, 是我家主人的謝禮,這封信裡有我家主人的印鑒,今後宋老闆若是再遇難事,儘管將這印鑒拿出,可保您與家人一世太平。」
這男子聲音尖細,斯斯文文,竟比他們唱花旦的男人還要輕柔,宋城有點懵:
「不知尊駕主人是何許人也,與宋某相識?」
對於宋城的問題,那男子柔柔一笑,指著他手中的信封:「一切答案,宋老闆看過信後便知道了。告辭。」
說完這些,那男子回身上了後面那輛馬車,絕塵而去,宋城目送他直到轉角,小四上前來問:
「班主,那人誰啊?怎麽還留了個馬車在這兒?」
說完,小四就上前去探望馬車裡有什麽東西,宋城將信打開,看到裡面的東西後,眼睛越瞪越大,與此同時,小四也在那邊大聲嚎叫起來:
「班,班主!班主!這,這……」
小四已經激動的說不出完整的話了,馬車裡有金子,馬車裡有成堆成堆的金子!
宋城上前捂住小四的嘴,讓他不要大聲喧嘩,兩人站在那裡强行鎮定了好一陣,才緩緩回過神來。
這叫什麽,這叫天降大運啊,他怎麽會想到,那個從天上摔下來的女子,竟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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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失踪的皇后回宮了,由皇帝陛下親自找回,滿朝震驚。
鎮國公府一夜散盡,國公夫婦流放西北,所有人都覺得這下皇上應該要換皇后了吧,可我們的皇帝陛下不僅不換,還和以前那般,日夜專寵皇后,令所有人大跌眼鏡。
顧寧睡到日上三竿起,不是她愛睡懶覺,是真的太累了。蕭廷那小狼崽子也不知是蓄意報復還是真的血氣方剛,素了太久,開葷以後就跟刹不住似的,可苦了顧寧的腰子,好幾個月來,日日受累,不多睡會兒怎麽能養好精神呢。
幸好這宮裡的事情有榮昭儀料理,榮昭儀雖然是庶出,但料理後宮事務上却是一把好手,除非是那種大事會來找顧寧商量,一般小事她就自己處理,確實讓顧寧少了不少麻煩。
好不容易等到蕭廷的上朝日,也就這兩天,蕭廷要議政,要批奏摺,顧寧能稍微閒一點,在宮裡待的有些悶,就想著去外面找薛恒喝酒,正好聽說最近刑部在審那些追殺她的死士,顧寧就想正好去聽聽怎麽審的,於是趁蕭廷上朝去之後,就留了個口信,往刑部去了。
刑部大堂裡在審案子,顧寧和薛恒就坐在後堂,一邊喝酒一邊聽堂,顧寧招來個刑部員外郎,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之後,員外郎應聲而去,薛恒不解:
「你問什麽呢?」
顧寧放下酒杯,對薛恒道:
「我一直覺得很奇怪,我本來已經把那些死士甩掉了,藏在宋家班裡養傷,那麽多天他們都沒找到我,怎麽我去知府別院就給他們找到了?」
薛恒拿著酒杯,目光似乎有些閃躲,想把那員外郎喊回來,可人家已經到了前面,顧寧把要追過去的薛恒拉回來:
「你幹什麽呀?讓他去問問,我這心裡的疑惑才能解開啊。」
薛恒猶豫道:
「這有什麽好問的,我覺得你就是疑心病太重。那些死士幹什麽吃的,他們幹的就是找人殺人的活兒,找到你不是很正常嘛。」
顧寧却堅持:「不對,那幾天他們肯定發現了什麽綫索,可我自問沒露出什麽馬脚,問清楚了,以後要是再被追殺,不是能避著些嘛。」
活到老,學到老,雖說以後不會有機會再被死士追殺,可多學點總是好的。
正說著話,先前派出去的員外郎就回來了,給顧寧呈上了一張小字條,說道:
「這是那些死士交出來的,說是他們原本不知道您在知府別院中,是收到這個訊息他們才趕過去的。」
顧寧指著沒打開的字條對薛恒說:
「我說什麽來著?就是有人識別了我的身份,給他們通風報信來著,不是我行踪暴、露,是有……」
顧寧的聲音說著說著就停住了,因爲她展開了那張小字條,看見了上面寫的字:
十月初九夜,金陵知府別院,顧寧。
有這幾個字的綫索,無論什麽人都能找到顧寧,可這綫索上的字怎麽看起來那麽熟悉呢。
顧寧把字條遞到了薛恒面前,沉聲說道:「你看看這字迹。像誰的?」
薛恒却是不接受,直接推開,摸著鼻子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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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有什麽好看的。」
顧寧一拍桌子,冷聲道:「看看。」
薛恒被她那一拍桌子嚇得身子一抖,手裡的酒杯差點掉在地上,認命拿起那張字條,隨意看了一眼,果斷搖頭:「看,看不出來。」
顧寧靜靜盯著他,半晌後才說:
「薛恒,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我與你這麽多年交情,真是沒想到最後想致我於死地的居然是你!」
薛恒一瞪眼:「不是我!」謀害朋友這個罪名,薛恒說什麽都不能擔下來,果斷否認。
「那是誰?你敢說這字迹不是你的?沒看出來啊,薛恒……哼哼。」顧寧冷哼冷笑,看的薛恒膽戰心驚。
這個鍋實在太過沉重,薛恒說什麽都頂不住了,對顧寧招了招手,讓顧寧附耳過去,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自證清白的話,誰料顧寧聽了之後,非但沒有消氣,反而氣的一脚踢翻了阻隔刑部後堂與前堂的大壽山石屏風,差點把正在審案的刑部尚書壓在壽山石屏風下面。
傳遞消息的員外郎摸了摸一頭的冷汗,問薛恒:
「侯爺,這屏風是從江南運過來的,可貴了,摔壞了咋整?」
薛恒乾咳一聲,恢復冷靜:
「明日找內務府申請賠償。」
員外郎似乎有不同意見:「您今日黑了皇上一道,內務府會賠給咱們嗎?」
薛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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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廷下朝回來,張順就來禀告他說顧寧去刑部找永寧侯喝酒的事情,蕭廷不覺有他,便說知道了,然後去元陽殿批閱奏摺。
可還沒到中午,外面就傳來宮人們行禮的聲音:
「參見皇后娘娘。」
蕭廷聽後,覺得有點驚喜,因爲顧寧一向不怎麽喜歡來元陽殿找他,今日居然來了,剛要起身去迎,就見顧寧冷氣森森的走進來,讓張順把所有元陽殿中伺候的都帶出去,然後把殿門關上。
蕭廷放下奏摺,眼睜睜看著顧寧氣勢汹汹的來到龍案前,一副要吃人的樣子,蕭廷失笑,問道:
「這是怎麽了,誰惹咱們皇后娘娘生氣了?」
顧寧目光從蕭廷身上挪開,然後不言不語走到一旁放卷宗的書架旁去,在書架上左右看了幾圈,按照蕭廷的習慣,擺在這書架上的都是他在意的東西。
顧寧一眼就看到了擺放在東側的一只大筆洗,筆洗這種東西要麽在庫裡,要麽在案上,伸手要拿,被蕭廷在她身後抓住了舉高的手。
「你這是怎麽了嘛。」蕭廷把顧寧的手包裹在掌心。
顧寧問:「那筆洗裡裝的什麽?」
蕭廷神情如常:「印章啊。」
顧寧一個伸手,避開了蕭廷的阻攔,將那筆洗從書架上拿下來,筆洗裡面放了滿滿的信鴿字條,顧寧一手托著筆洗,一手抓了一把那字條,笑著問蕭廷:
「這是什麽印章?我怎麽沒見過?」
蕭廷見事情敗露,無奈一嘆:「薛恒那個吃裡扒外的。」
顧寧展開幾張字條看了看,沒一張不是她那三個月在外面的行踪彙報,邊看邊點頭:「蕭廷,可以啊。」
「你還真坐得住,我被追殺了三個月!足足三個月啊!你不僅沒想著幫我一把,居然還推波助瀾,你是嫌我死的不够徹底是嗎?」顧寧壓著怒火問。
「什麽死不死的,那些人哪是你的對手。也就是你心慈手軟,次次留他們性命,要是你下手狠點兒,早第一回就給解决了吧。」蕭廷笑著恭維顧寧:「相思,別生氣了,我後來不是醒悟過來,覺得這麽做很不該,就出宮找你去了。」
顧寧排開蕭廷想要求和的手:「找我?哈,說的真好聽。你要真心找我,那還讓薛恒給那些死士報信幹什麽?蕭廷,你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我當時……我當時……」
當時蕭廷爲顧寧擋箭的時候,顧寧心裡是真的很感動很感動,甚至覺得自己找到了一輩子的倚靠,找到了一個真心實意,肯爲自己付出生命的男人。
可現在想來,自己太傻了,全程被人耍著玩兒。
「你耍我耍的很高興嘛。」顧寧轉身要走,被蕭廷從後面牢牢抱住:
「相思,我知道我錯了,不該那麽久不去找你,不該用你引那些死士出來一網打盡,可我對你說的那些話,絕不摻假,爲了你我真的可以付出一切。」
顧寧氣的直喘:「你別說了,我就是個傻子。我,我……」
顧寧說著話,覺得忽然有點上氣不接下氣,腦子暈暈沉沉的,腹中開始翻涌不已,似乎有種想吐的衝動,想吐的感覺才有,腹內就汹涌而上,顧寧一把推開蕭廷,撑著書架乾嘔起來,難受的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不知暈了多久,顧寧再醒來,發現自己在躺在元陽殿裡的羅漢牀上,蕭廷一臉緊張的守在牀邊,一手抓住顧寧的手,擔憂的望著她。
看見顧寧醒來,蕭廷面露喜色:「相思,你醒啦。」
顧寧捂著腦袋,掙扎起身,可身子有點無力,直接倒在蕭廷懷裡,問道:「我這是怎麽了?中毒了嗎?」
蕭廷聞言失笑,摟著顧寧,在她耳邊輕道:
「傻子,什麽中毒。你這是懷孕了。太好了,你有了我的孩子,從今往後就再也不怕你離開我了。相思,你真是太棒了!」
蕭廷捧著顧寧的臉親了又親,可顧寧却還是一頭霧水,整個人都懵在那裡——
低下頭,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依舊扁平的腹部,腦內激蕩不已。
她怎麽就……懷孕了?
那她還怎麽借著跟蕭廷鬧彆扭的機會出宮玩耍呢?簡直太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