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利用蕭柔讓蕭姨娘重回清泉院,結果被連似月三言兩語打發了,自討了沒趣,蕭柔頓時也覺得索然無味,一時間又找不到其它機會下手,便寒暄了幾句,拿着連母贈送的回禮準備打道回府了。
連詩雅卻說一定要去看看蕭姨娘,連母礙於情面同意了。
待兩人一出傾安院,她臉色卻冷了下來,道,“這越王妃倒是有趣的緊,來我相府耀武揚威來了。”
“母親,只怕是連詩雅攛掇的吧,她回來,不就爲了西院那個麼。”劉氏冷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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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兒,你,你……”當蕭氏看到連詩雅臉上蒙着紗巾,她顫抖着手扯下這紗巾,一看到連詩雅這張醜陋的臉,頓時幾乎要昏厥過去——
“怎麼,怎麼會這樣?我聽說你的臉受了些傷,卻沒想到傷的這樣重,你做了妾已讓我生不如死,如今你的臉又這樣,簡直將我往死路上逼啊。”
“娘,是連似月,都是連似月這個踐人,她用刀劃破了我的臉,把我丟在牲口棚裏,她故意毀了我,我日日夜夜都想殺了她,可如今,她的身我都近不得了……”連詩雅見着自己的親孃,便忍不住哭了起來,哭到最後,蕭姨娘囑託道:
“我是萬萬不願意你去做妾的,但事已至此,也無法挽回了,你不要灰心,等待時機,蕭柔是個笨的,你多想幾個辦法,爲自己起碼謀個側妃的位置”
連詩雅擡手,捂着自己的左臉,道,“若這張臉還像從前那般美豔,女兒尚且有信心,可如今這樣慘不忍睹,四殿下對我,根本不屑一顧,我進越王府一兩個月,他也不曾正眼看我。”她說着,又默默流了兩回眼淚。
“我曾聽聞,安國公主爲永葆容顏,每兩日必食用紫河車一次(現代語:胎盤),或直接燉湯,或與米飯糅雜做成丸子,爲了讓她有足夠的紫河車喫,公主府有專人四處蒐集紫河車,一個一個地送進公主府來。
你看這安國公主分明已經快五十歲了,可我曾近距離看過她的臉,與二十出頭的女子沒有區別,白滑細嫩,面若桃花。我尋思這紫河車真有奇效,你想辦法去找些紫河車來喫。
還有,連似月那裏有種香痕膠,她曾送了給安國公主塗抹臉上的傷疤,聽說效果極好,你當衆開口向她求一盒,她顧及連家嫡長女的身份,定不會拂你的意。”
“那她會不會在這香痕膠裏動手腳?”
“你當衆求的,她自然不敢動手腳,若你的臉惡化,她便是嫌疑人了,她不會這麼做的,如今她是一品的縣主名聲對她來說是很重要的,她斷不會冒這樣的險。”
蕭姨娘一件一件細細地叮囑,連詩雅則一件一件地牢牢記在心裏,隨後蕭姨娘又說道:
“如今你在外面,對我反而方便些,那找個男嬰來冒充我生的事,讓董嬤嬤一個人做我總歸沒那麼放心,現在有你,我倒放心些了,你早些替我將孩子物色好,你親自去辦這件事,知道嗎?”
“娘,你放心,找個男嬰不是個難事。”連詩雅說道。
蕭姨娘卻還是一臉鬱色,道,“就算我能這樣得一個男嬰,可想到容雪卻自己生了一個,這心裏頭總歸不甘心!”
連詩雅脣角露出一抹冷意,笑道,“娘,我早就想好了,不是有蕭柔嗎?容雪生了孩子,越王府總少不了禮數,到時候,我借蕭柔的手送件禮物給那個短命鬼,便會一命嗚呼了,娘,你沒有的,容雪和連似月也休想有。”
蕭姨娘一聽,臉上立刻露出笑顏,“如此甚好。”
連詩雅聽了蕭姨娘的話,臨走前,當着衆人的面求了兩盒香痕膠,果然連似月沒有拒絕,令青黛拿了兩盒給她,並且還說若是用完了,便再回來拿,顯得十分大度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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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一個月過去了。
相府,夜半時分,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偶爾伴隨着幾聲電閃雷鳴。
福安院的丫鬟和婆子端着熱水進進出出,大夫人躺在牀上,滿頭大汗,嘴裏不時發出痛苦的聲音。
原來,大夫人在傍晚的時候開始發作了,已經生了幾個時辰了,還沒能將腹中胎兒生下來。
榮太醫連夜趕來,親自協同穩婆爲大夫人接生,連母,連似月,連曦等人坐在外面,連延慶也在,他一直緊抿着脣,手微微握成拳頭。
連家已經數年不曾添丁了,因此大夫人這一胎頗受重視,連母和連延慶都不禁感到有些緊張。
連似月也感到了一些緊張,前一世,她只有連訣一個弟弟,母親並未生過第三胎,她忽然有種,命運的軌跡被徹底改變了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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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西院這邊。
蕭姨娘躺在牀上,身上蓋着被子,嘴裏發出一聲一聲低銀的痛苦聲音。
那趙姨娘聽到動靜,爬起了牀,打開門,盯着蕭姨娘的房門,道,“不就生個孩子嗎?關的這麼緊,都這麼久了,也不開開門,也不怕悶壞了。”
“姨娘大約沒生過孩子吧,這生孩子的時候,就怕風了,所以門窗都要關緊一些,絕不能打開門的。”孫嬤嬤皮笑肉不笑地端着一盆熱水從趙姨娘的身邊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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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趙姨娘臉一白,她確實沒有生過孩子,孫嬤嬤戳到她的痛處了。
孫嬤嬤一走進房中,關上門,蕭姨娘便立即坐了起來,緊聲問道,“孫嬤嬤,怎麼樣?雅兒和董嬤嬤可將孩子送進來了?”
孫嬤嬤將水放下,方纔恥笑趙姨娘時候的淡然不見了,她一臉焦急,壓低了聲音,道:“按說好的,董嬤嬤該從三小姐那兒將孩子抱過來了,但是,但是奴婢剛纔趁着天黑,偷偷去清泉院看了,卻沒發現董嬤嬤的身影,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沒將孩子抱進來,奴婢還要去看看。”
蕭姨娘手緊緊抓着身下的牀單,臉有些蒼白,心一陣透涼,她篤定地搖頭,道,“興許,興許是還沒找到好機會將孩子抱進來,我們再等等。”
“奴婢過會再出去一趟!”孫嬤嬤擦了把臉上的汗,“不過,還好,大夫人生到現在還沒生下來,老爺,老夫人他們都在福安院守着,沒人注意到咱們這邊,我們只需悄悄生下孩子,到時候再抱着孩子去報喜即可。”
蕭姨娘冷笑一聲,狠狠地道,“生了這麼久都生不下來,我倒願意容雪生個死胎出來!我這心裏的一口怨氣,就算全解了!”
“姨娘快別說話了,您好歹再哼兩聲,好讓外面的人覺着您真的要生孩子了,但是,動靜也別太大了,別把人驚動了。”孫嬤嬤將水灑在蕭姨娘的頭髮和額頭上,造成累出了很多汗的假象。
蕭姨娘躺回牀上,嘴裏不時發出聲音來。
孫嬤嬤則又跑了出去找董嬤嬤過來接生,順便帶一個男嬰過來,到時候孩子一抱進來,掐一把,哭兩聲,這孩子就算生下來了,到時候,看在男孩兒的份上,搬回清泉院也不是難事了!
相府外。
連詩雅一得到董嬤嬤給的消息,說是大夫人傍晚發作了,她便悄悄出了越王府的門,讓身旁的丫鬟將早就物色好的男嬰抱了來,放在馬車上,趁着夜色,悄悄到了和董嬤嬤約好的地方,要將孩子交給她,抱到蕭姨娘的身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