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露出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整個人要無語到碎掉了。
裴宇梟那身華麗無比的錦袍與這滿地的水漬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可他卻毫不在意，神情專注得彷彿在處理一件多麼神聖的事情。
捲起的袖口露出一小截結實的小臂，隨着他的動作，肌肉微微起伏，而那雙本應握劍執權的手，此刻卻在細心地擺弄着慕婉妍那件還滴着水的溼衣服，將衣服上的褶皺一點點撫平。
好傢伙，那嫺熟的動作簡直比浣衣局的專門洗衣服的宮人還要專業幾分呢。
慕婉妍的臉瞬間紅得像熟透的蘋果，她又羞又窘，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兒看。
過了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地開口：“裴……裴宇梟，你……你幫我洗衣服了？
“你……你……你，你知不知道我的孃親都沒有幫我洗過？”
桃花眼裏有震驚，有無語，但更多的還是尷尬與不可思議。
“不用感動，本王心甘情願的。”裴宇梟張開一口白牙，站在陽光底下，笑得格外燦爛。
心道：小小事情，不足掛齒，只要你以身相許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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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婉妍羞憤交加，“沒……真沒感動，我只是想當着您的面，挖個洞，鑽進去，然後原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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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睜着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無辜地看着裴宇梟，“大哥，哥，大豐國太子，我真的是怕您了，求您放過我吧。”
她又重複了一遍：“哥，您看上我哪裏了？我改，我真的改。”
因爲真的太丟人了。
她每次來葵水，如果弄髒了衣物，即使是香芹或者小桃幫她清洗，她都覺得不自在。
這種事情從來不假手於人，更何況還是一個男人，一個這樣身份的男人。
不過，人心畢竟是肉長的，在對上裴宇梟那滿含期待的小眼神，她的心裏又同時產生了一抹複雜的情愫。
有羞，有惱，有無語，當然更有些感動和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而裴宇梟這頭，他聽了慕婉妍的話，那張原本神采奕奕的臉上，明顯出現一抹失落。
他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低下頭，小心翼翼地說：“本王以爲妍妍會高興的，我只是不想你碰涼水。”
慕婉妍看着裴宇梟黯淡下去的眼神，心中竟莫名一揪。
她咬了咬脣，安慰道：“裴宇梟，我們才認識不久，什麼關係都不是，其實你沒有必要對我這樣。”
“今天謝謝你，以後還是不要這樣了。”
“誰說我們才認識不久？你知不知道上個世界……？”
裴宇梟欲言又止，罷了，誰會相信那些平行世界之說？
說多了，說不定還會嚇到小姑娘。
裴宇梟默默地放下手中的衣服，深深地看了慕婉妍一眼，英俊的丹鳳眼裏出現一抹複雜的情緒，隨後便識趣地轉身離開。
回去的路上，裴宇梟滿心都是慕婉妍拒絕的話語。
上輩子她喜歡修炎，這輩子她喜歡裴墨辰，難道妍妍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本王嗎？
即使被本王強吻了，也不肯多看我一眼？
裴宇梟越想越難受，腳步也變得沉重起來。
……
這時，呂煙和夜舞，已經換好乾淨衣服。
主僕二人鬼鬼祟祟地躲在一處，就像兩只等待獵物的鬼魅，守在裴宇梟的必經之路上。
有好事的小太監，爲了點賞銀，將方纔裴宇梟和慕婉妍發生的所有事情，統統添油加醋地告訴了呂煙。
“太子殿下此刻心情正差着呢，公主殿下，您這個時候過去，正是安慰他的時候。”
呂煙一聽，覺得這是個絕佳的機會。
於是，才帶着夜舞守在了這裏。
眼看人影將至，呂煙指了指穿着薄紗的夜舞，鼓勵道：“你快去，再試試，看看現在能不能拿下大豐太子。”
“北漠以後能不能有火藥庫，就看你的了。”
夜舞一臉爲難，她露出一副哭相，“主子，奴婢不太敢，奴婢害怕大豐國太子。”
男人厭煩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夜舞太明白這個道理。
她知道大豐太子不喜歡她，若要再勾飲，自己真的有可能會被裴宇梟再次打到荷花池中。
呂煙皺起眉頭，滿臉不悅，“沒用的東西，你如果再不去主動一把，大豐國太子就是那個西昌慕婉妍的了。”
“你難道想要將到手的肥肉拱手讓人？”
夜舞小聲回道：“主子，很明顯，太子殿下根本不喜歡奴婢。”
她攏了攏自己的外袍，擔心勾人不成，反被打死。
呂煙看着夜舞猶猶豫豫的樣子，瞬間收起了臉上的和顏悅色，“你是本宮的試婚丫頭，這種事情你不先上，難道你想讓本宮先去？”
“你想讓本宮出醜嗎？還是想我死了，繼承我的嫁妝銀子？”
夜舞：“奴婢不敢。”但是我的命也是命啊。
她咬了咬脣，試探性地問呂煙：“主子，您能不能先讓我去勾勾別的皇子？比如……比如那個裴墨辰？”
“我覺得三皇子是個好說話的，而且手上也有權利……”
“閉嘴，想都不要想。”呂煙打斷她，“裴墨辰那邊，本宮自己會去，不用勞煩你。”
眼珠子迅速轉了一圈，“雞蛋不能只放在一個籃子裏，我們要分工合作。”
接着，呂煙見小姑娘膽怯，又再次換了副面孔，假裝語重心長地安慰道：“夜舞，你是本宮最得意的婢女，也是長相最出挑的。”
“不說旁的，就憑你這嬌妹勁和細枝柳腰，哪點比那慕婉妍差？”
“就連我看了，都要忍不住多看你幾眼呢，更何況裴宇梟了。”
狠狠往夜舞的腰肢上一掐，威脅道：“想活命，就給本宮乖乖聽話。”
說着，呂煙直接伸手把將夜舞往裴宇梟過來的方向重重地推了一把。
“啊——”
於是乎，穿着薄紗、點着淡妝的夜舞，便赫赫然摔倒在了裴宇梟的必經之路了。
她今日身着一襲粉色的紗衣，領口開得極低，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
臉上施着淡淡的脂粉，眼神看起來嬌嬌的、妹妹的，其實是非常吸睛的。
夜舞欲哭無淚，但眼看箭在弦上，她沒有辦法，心中膽怯卻不得不浪。
“啊，好疼。”
“啊，我的腳扭傷了。”
“啊，我的衣服壞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