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是樹枝濃密的大樹,路燈被擋住大半,舒芮藉着車內的光線,看到副駕位那邊的窗外有兩個帶着黑色頭套,看不清臉的男人。
此刻,其中一個男人已經從砸破的窗戶伸手進來打開車門。
舒芮驚得瞳孔一縮,腦袋瞬間一片空白。
“老婆,發生什麼事了?”
手機裏季明俊急切的聲音喚醒了舒芮的思緒,她慌忙拿起手機,“老公,唔……”
她還沒來得及跟季明俊說上話,那個撬開車門的男人猛地撲過來,手上拿着一塊布捂住了她的口鼻。
掙扎間,舒芮的手機掉落車座底下。
一陣熟悉的頭暈目眩感傳來,舒芮很快便失去了意識。
——
舒芮再度找回意識時,還沒睜開眼就先擡手捂住了發脹的腦袋,忽地一個激靈,她睜開眼的同時猛地坐了起來。
四下一看,她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偌大的房間裏,而此刻,她坐在一個真皮沙發上。
燈火通明的屋內沒有人,舒芮餘光瞥見面前的矮桌上放着一個用過的針管注射器,她愣了愣,倏地擡手一看,發現自己的手腕上有一個針孔。
她瞳孔驟然放大,心下一陣驚恐。
她被人注射什麼了?
在車上那個男人捂住口鼻時,那種暈眩感是與她在越縣被賽特斯迷暈時的感覺是一樣的。
她很確定,半路上將她弄暈帶走的人就是賽特斯,或者說……是青幫的人。
想到這,舒芮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
沒想到這些人這麼猖狂,居然敢在市中心公然擄走她。
他們想對她做什麼?
惶恐中,舒芮正想起身尋求逃離的機會,卻忽地就聽見房門處傳來門把被擰動的聲音。
心頭一驚,舒芮飛快地拿起桌前的針管藏在身下,然後重新躺回到沙發上裝昏迷。
片刻後,門被打開,耳邊傳來了一組腳步聲。
是朝她走來的。
舒芮的心緊張到都快跳到喉嚨了,藏在身側握住針管的右手暗暗攥緊。
她儘量放鬆身體,讓自己看起來像是還處於昏迷狀態。
東方小說 https://vegforce.com/
腳步聲在她面前停下。
即便是閉着眼睛,舒芮都能感覺到眼前站着一個人,而且這人似乎還在慢慢俯身靠近她。
感覺對方握住她的左手臂,舒芮心頭一緊,孤注一擲般陡然睜眼,以最快的速度將右手的針往對方的脖子某個神經穴位狠狠扎去。
那人沒料到會遭到突擊,躲閃不及,痛呼一聲,身體就不受控制地往旁邊栽倒。
舒芮趁機從沙發上跳起身,疾步往門那邊跑去。
門一拉開,她腳步還沒往外踏,擡頭就看見門外站着幾個人。
站在最前面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看似有一半中方血統的混血兒。
年輕男子的五官深邃剛毅,小麥膚色,留寸頭,右耳上方的短髮處依稀可見有一條狀似疤痕的紋身,那雙透着野性的眼睛帶着一種沉斂的殺氣。
氣場極具危險性。
似乎沒想到開門的是舒芮,對方怔了一下,略帶意外地眯起眼,上下打量着她。
看着男子以及他身後那幾個身材魁梧的打手,舒芮的心當即沉到了谷底。
這羣人,都不用問,光是看外表都知道是黑社會的了。
看來,她這次是插翅難飛了。
正當她與門外的人對峙的時候,身後那名被扎得渾身痠軟無力的打手踉蹌着跑了過來。
混血男子擰眉掃了他一眼,沉聲問“怎麼回事?”
“我,我剛想看看她醒了沒,她,她就忽然用針管扎我。”
那人捂住脖子,立在一旁幽怨地看着舒芮。
也不知道這女子紮了他身上哪裏,此刻他覺得渾身無力。
聞言,混血男子饒有興致地看了舒芮一眼,“在我的地盤上能傷我的人,有點本事嘛。”
他揮了揮手,捂着脖子的那人立馬就退了出去。
之後,舒芮被請回了沙發上坐着。
男人坐在了她對面的那張單人大沙發上,身後還跟着兩小弟。
他姿態閒散地翹起二郎腿,看着眼前的女子,語氣帶着幾分調侃,“你就是讓季明俊衝冠一怒要滅了青幫的那個女人?”
舒芮雖然坐着,但因爲緊張,身子都繃得緊緊的,聽見“季明俊”三個字,她身形一頓,擡眸看着對方時,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冷靜平穩:
“你是誰?”
“肯狄。”
對方言簡意賅地自我介紹。
“你現在感覺身體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或者……想喝水什麼的?”
一聽這話,舒芮心中頓時警鐘大響。
他是在詢問給自己注射的東西有沒有起作用嗎?
見舒芮臉色煞白,肯狄劍眉微擰:“嚇着了?那……要不給你來點水果或者甜點壓壓驚?”
剛想問他給自己注射了什麼的舒芮:“……”
問她要不要喫水果,甜點?
這人有病吧?
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是被請來做客的呢。
舒芮不由擰眉探究起了眼前的這個人。
他身上那股令人寒懼的危險性比賽特斯重很多,但卻沒有賽特斯身上的那種流氓氣息。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舒芮覺得他對自己好像是刻意放緩了身上的戾氣,說話也是客客氣氣的。
她看不透眼前這個人,只能警惕地看着他,“你把我抓到這裏究竟想做什麼?”
“我抓你?不是,我……”
肯狄話還沒說完。
“砰”地一下,門被粗暴地打開。
本來就是強裝鎮定的舒芮被嚇得渾身一抖,條件反射般整個人立了起來,惶然看向門口。
當看見門口出現的人是季明俊的時候,她愕然得瞪大了雙眼,腦袋有一瞬間的宕機。
滿臉都是搞不清楚狀況的懵圈。
直到季明俊大步朝她而來,一把將她抱進懷裏,她都還沒回過神。
而一旁坐着的肯狄則是滿臉的無語,“這位大哥,你進來就不能斯文點,非得踹我門?”
季明俊一眼都沒看他,只低聲不停地安撫懷裏的人,又急切地上下檢查她的周身:
“老婆,有沒有傷到哪裏?”
被熟悉的氣息包圍,靠在季明俊懷裏,舒芮就好像找到了靠山一樣。
聽見他的詢問,她想到了什麼,委屈巴巴地嘴巴一扁,就將自己帶有針孔的手腕舉到他面前,然後指着坐在那兒的肯狄告狀:
“他往我身體注射毒品了。”
“什麼?”
季明俊神情一緊,連忙握着她的手細看,當發現真有一個針孔時,他頓時皺起眉頭,沉眸看向肯狄。
聽見舒芮的指控,肯狄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住,再對上季明俊的眼神,他連忙解釋:
“嫂子你別誤會,我給你注射的可不是什麼違禁品,那就是快速分解你體內迷藥的藥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