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激動得無以言表,她捂住了嘴,跪在了太后的跟前,泣不成聲。
蘇家最終會有出息的,而她就算不是皇后,可也總會成爲太后的。
她也只是跪了一會兒,便站了起來,等待着穆如公公取出下一道冊封詔書。
然而,並沒有,皇上只是看着宇文皓,然後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便道:“擺駕回宮”
今日只是走一走程序,往後君臣父子之間,總還得有一場談話。
賢妃見明元帝果真是要走,忍不住便叫了出來,“皇上,且慢”
明元帝回頭看着她,眸子陰沉,“還有什麼事”
賢妃見他這道眸光,想起那日被打的一巴掌,她心裏一滯,遂把逼到嗓子眼上的那句話給壓了下去,垂眸道:“臣妾想去陪伴一下太子妃,晚一些回宮。”
明元帝神情不明,道:“準了”
宇文皓和諸位親王恭送太后與帝后及諸位娘娘出去後,孫王,懷王,齊王都圍着宇文皓說恭喜。
安王站在槐樹下,槐樹的陰影剛好籠罩了他,他嘴角一勾,微微笑了,“老五,恭喜了”
宇文皓看着他,眼底盡是冰冷之色,“多謝四哥。”
安王靜靜地道:“這到底不是靠自己的本事得來的,往後你可要多努力,否則,這皇太子之位,不定就被誰搶了去。”
這些帶有挑釁性的話,宇文皓連反脣相譏的欲,望都沒有,只是淡淡地道:“四哥說得是。”
安王垂了眸子,但是眼角餘光,卻是倏然地一閃,寒芒掠過。
他轉身吩咐身邊的人去請安王妃,要告辭回府了。
送走安王,賢妃立馬就把宇文皓拉進了小書房裏頭。
她神情無比的嚴肅冷峻,“今日你得封皇太子,但是你母妃卻沒有被封爲皇貴妃,你父皇到底是什麼意思,你能猜到嗎”
昨天,喜嬤嬤才把元卿凌生產之後他去請方丈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那一刻,他對賢妃真是恨之入骨了。
但是,礙於生養之恩,他只能把這份怒火藏於心底,往後盡了兒子的本分就好,是斷不會叫老元再去給她請安的。
如今,聽了她這話,看着她那張籠寒陰沉的臉,宇文皓的怒火又蹭蹭地上來了,冷冷地道:“父皇英明,自有決斷。”
賢妃慍怒地道:“有什麼決斷你被封爲皇太子,母妃就該被封爲皇貴妃,歷朝歷代,皆是如此。”
宇文皓冷笑,“許是父皇覺得母妃不賢,不足以加封皇貴妃呢”
賢妃聞言,陡然擡頭,臉上的血色一寸寸地褪去,這話,從宇文皓的嘴裏說出來,很嚴重。
她幾乎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宇文皓看她,“母妃,老元生產那天,你又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賢妃臉色鐵青,“母妃所做一切,都是爲你好,元卿凌只會害你耽於逸樂,叫你碌碌無爲一生。”
“企圖謀殺我的王妃,爲我好”宇文皓說出來都覺得心寒,“碌碌無爲有什麼不好做父母的,難道不都是盼着自己的孩子能安樂一生嗎我身在帝王之家,若最後能碌碌無爲,豈不是一大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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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妃驚呆了,看着他,只覺得怒氣在心頭橫衝直撞,又失望又心痛,“這麼多年來,母妃一直跟你說,蘇家已經沒落,你外公和你舅舅,他們不惜一切都支持你,爲的就是有朝一日,你能登上帝位”
宇文皓冷笑,“有朝一日,我能登上帝位,然後蘇家封侯封爵,是不是那他們所做的一切是爲我,還是爲他們再說蘇家的沒落,與我有什麼關係若說我當了皇帝,便能讓蘇家重振威風,那如今皇祖母是父皇的母親,是蘇家的人,父皇這些年對蘇家也沒少照顧,怎麼沒見蘇家能重新振作起來所以,問題壓根不是在誰當皇帝,而是蘇家無可用之人”
賢妃大受打擊,“你你怎麼能這樣說蘇家怎麼就沒可用之人你外公,你舅舅都在朝中任職,他們怎麼就沒用了”
“是任職,但是他們和靜候有什麼區別靜候尚且知道自己無能,辭官歸去,可他們呢只懂得在任上斂財,他們最好不要支持我,否則,一旦有人盯上他們,便是我的錯。”
賢妃跌坐在椅子上,駭然得久久無語,悲憤地吼道:“白眼狼,白眼狼,我生了一頭白眼狼啊,蘇家支持了你多年,你如今才封了皇太子之位,便抹煞了他們的全部功勞,你好無情,好刻薄啊”
宇文皓聽了這話,目赤欲裂,“叫,你儘管叫,叫所有人都聽到,我這個皇太子,纔剛剛被封,母妃就急着要給蘇家那邊討好處,且看傳出去之後,喫苦的是我還是母妃,抑或是蘇家。”
他說完,摔門就出去。
賢妃捧着胸口,氣得心肺都痛了,怎麼會這樣她多年盼望的事情,一朝實現了,可爲什麼會與她所料相去甚遠
她什麼都沒得到,蘇家也什麼都沒得到啊。
她心魂俱散地回宮了。
元卿凌的屋中,除了靜候府的女眷之外,其餘的都走了。
老夫人拉着元卿凌的手,眼底飽含了寵溺與心疼,“這一關,算是熬過來了。”
元卿凌今日是累得很了,陪人家說了一整天的話,但是,之前那些是應酬,如今纔算能說幾句體己話。
才撒嬌說了難受疼痛,黃氏就說了,“你也知道爲人父母的辛苦了吧母親當初生你也是痛得不行,母親有些話要跟你說的,方纔她們在,這話不好說。。”
“你想說什麼”老夫人冷眼一掃,峻聲問道。
黃氏坐在了元卿凌的身邊,眼底有些興奮,“來之前,你父親便說了,你這一次爲皇家立了功勞,皇上一定會不計前嫌,如今王爺更被封爲太子,你是太子妃了,在皇上面前也算是說得上話的”
“你到底想說什麼”老夫人慍怒,擡高了聲音怒問。
黃氏聽得婆母生氣,便也不鋪墊了,訕訕地道:“老爺的意思,就還是想求個一官半職,也不求高了,哪怕是官復原職也好啊。”
老夫人聽得此言,冷冷地笑了一聲,卻也不說她,只對元卿凌道:“你好好休息,祖母過兩日再來。”
“好”元卿凌知道祖母的好意,不想讓她聽黃氏的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