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蘇霓錦盯著蘇黛雲看了一會兒, 忽然明白她為什麼要告自己作弊了。
四選那日考字畫, 蘇黛雲就在她旁邊,是親眼看見蘇霓錦寫的字和畫的畫的, 篤定蘇霓錦的字畫絕對過不了選, 估計她也很納悶為什麼蘇霓錦寫成那副鬼樣子,居然也能入選, 然後現在看見蘇霓錦面前被皇帝當眾誇讚的字畫,頓時就暴走了。
衝動戰勝理智, 披著正義感的嫉妒心完全衝昏了她的頭腦。
所以說,作弊什麼的, 真的不可取。蘇霓錦往祁昶看去, 希望能在他臉上看到一絲絲的愧疚與不安, 然而我們的太子殿下神情如常, 別說愧疚不安了,除了些許意外, 他居然也跟沒事兒人一樣, 雙手攏入袖中,好整以暇的看著跪地告狀的蘇黛雲。
熙元帝都已經找好了位置準備蓋章了,沒想到突然有個人跳出來說有人作弊, 熙元帝往蘇霓錦看去一眼, 然後又看了看太子。
如今這個叫蘇霓錦的姑娘,已經是太子親自認下的准太子妃,現在有人當殿告她四選作弊,太子難道不想稍微包庇一下?
熙元帝希望跟太子來點眼神交流, 這姑娘馬上就要成為太子妃,熙元帝的准兒媳,如果兒子給他一點暗示,熙元帝並不介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包庇一下的。
然而太子似乎沒有接收到來自他老父親的關切信號。
「那個……」
太子不給暗示,熙元帝只能上,想著太子難得看上一個女人,如果這個女人為了上殿選真的作弊,那未免事情被爆出,拖累太子的名聲。
熙元帝絞盡腦汁的想該如何把這當殿告狀的人糊弄過去,身旁的甯貴妃就忍不住先開口了。
「雲姐兒休得胡言。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由得你說夢魘之言,快些起來。」甯貴妃擰眉看著跪趴在地的姑娘,心道這膽子也太大了,若不是看在是自己親外甥女的份上,甯貴妃是真不想管。
如果蘇黛雲夠聰明的話,此時就該順著臺階下來,可那蘇黛雲現在已經被嫉妒衝散了理智,從她看見蘇霓錦一下收穫三位王爺五朵花,而她居然一朵都沒有開始,她心裡就不平衡了,可當她看見太子將三朵花又給了蘇霓錦,心裡的不平衡頓時到達頂峰,因為她知道,蘇霓錦獲得太子青睞,眼看就要當上太子妃了。
給蘇霓錦當上太子妃的話還怎麼得了?可蘇黛雲除了乾著急又沒有別的法子,正滿心憋悶,鬱鬱難耐的時候,老天爺彷彿聽見了她的禱告,讓她看見了蘇霓錦面前的字畫,那一瞬間,蘇黛雲感覺像是天上的門突然給她打開了,狂喜衝上腦殼,全身都忍不住激動的戰慄,那是老天爺給她的最後機會,最後把蘇霓錦從雲端拉下來的機會。
有的人,未必願與你共上雲端,卻願意拉你共墮地獄。
蘇黛雲被這突如其來的機會刺激的近乎癲狂,哪裡還顧得上其他,就算甯貴妃不斷與她使眼色,她也恍若未見。
只聽她急急說道:
「臣女說的不是夢魘之言,是確鑿之言,臣女四選時,與蘇霓錦相隔甚近,親眼瞧見過蘇霓錦寫的字和畫的畫,絕非如今呈現的這般好,這不是她的字,也不是她的畫,她定是用了什麼方法作弊,她這是在有意欺瞞陛下,還望陛下嚴查。」
蘇黛雲言之鑿鑿的控訴讓熙元帝很為難,心道這姑娘一點眼力勁兒都沒有,太子好不容易看上個女人,她非要出來搗亂,把事情鬧大了,要是太子就此放手,回頭他還得到處去給太子物色別的姑娘,多麻煩。
熙元帝努力沉住性子,答非所問了句:「你是誰家的?」
蘇黛雲不覺有他,回道:「回皇上,臣女是奉國公之女,名為蘇黛雲。」
奉國公……熙元帝眯著眼睛努力在腦子裡回想奉國公,長什麼樣子來著?
「哦哦,你姓蘇,她也姓蘇,朕記得蘇軫便是奉國公府出身吧,那你們倆是什麼關係?」
蘇黛雲不知道陛下是什麼意思,她告蘇霓錦作弊,妨礙皇家英明,這麼大的事情,陛下不派人調查去,居然在這裡跟她扯閒話家常?
可皇帝問話,不好不答,蘇黛雲說:
「回皇上,她的父親與我的父親乃是同父異母的兄弟,臣女與她是堂姐妹關係。不過陛下,早在十幾二十年前,她的父親便已分家出府,另立門戶了。」
蘇黛雲特地交代了蘇軫另立門戶的事情,這樣蘇霓錦的所作所為就不會牽連到國公府了。
「就算是分了家,也還算是一家兄弟……」熙元帝意有所指,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對甯貴妃問:「對了,貴妃與她是什麼關係?」
甯貴妃趕忙福身蹲下身回答:「回皇上,雲姐兒乃是臣妾的嫡親外甥女,她的母親是臣妾的妹妹。」
「原來是這樣……」熙元帝總算捋清楚了她們之間的關係。
甯貴妃起身時看了一眼熙元帝,憑她這麼多年對皇帝的瞭解,蘇霓錦這件事,皇帝看來是不打算嚴查了,想想也是,如果真的查了蘇霓錦,查出她果真作弊,那太子豈非要落個識人不清的名聲,為了大局著想,皇帝必然不願將此事鬧大。
不能再讓雲姐兒鬧下去了,甯貴妃心中如是想,便往蘇黛雲遞去一抹眼神,眼神裡包含著『適可而止』的警告,然而一根筋的蘇黛雲看見了甯貴妃的眼神,並未深刻去分析瞭解眼神裡的深層意思,還以為甯貴妃是在鼓勵她。
有了姨母的『鼓勵』,蘇黛雲像是打了雞血,跪爬上前再度請求:
「陛下,還請陛下徹查此事,切不可讓作弊之人逍遙法外啊。」
言辭懇切,神情真摯,這下誰都看的出來,這蘇黛雲是真的一門心思想要把蘇霓錦從快要爬上神壇的梯子上拉下來了。
甯貴妃氣的暗自咬牙,這個棒槌!
「皇上……」甯貴妃絞盡腦汁想要補救一下,可她剛開口,就見秀女群中又出來一個人。
「皇上,此事有關皇家威嚴,不得不查!」
抱膝哭的嘉和郡主發現自己哭了好長時間也沒人來表示一下關懷和慰問,哭的實在無趣,便不哭了,抬頭正好聽見了蘇黛雲說的這些話,這一瞬間,嘉和郡主彷彿遇見了知己,原來不是她一個人不希望蘇霓錦當太子妃,嘉和郡主頓時又來了精神。
熙元帝眉心突突,心道一個沒解決,怎麼又來一個?太子選的這姑娘人緣看起來好像不太行啊……不過,美人本就是世間孤高的存在,陽春白雪,曲高和寡,又怎麼能要求美人與所有人都關係融洽呢?
「嘉和你又來添什麼亂?此事與你何干?」熙元帝無奈斥道。
被皇帝訓了,嘉和郡主卻是不怕,她自小宮中長大,太后疼她,便是陛下也不能把她如何,不服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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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嘉和不是添亂,而是為求一個公道!若蘇霓錦真的靠作弊才取得入殿選的機會,那就是欺君罔上,罪大惡極,陛下英明神武,怎可容此等惡人混淆視聽,這豈非寒了人心,失了公正嗎?」
欺君罔上,罪大惡極?蘇霓錦都快懷疑自己是不是挖了嘉和郡主家的祖墳,她犯得著把她作弊這麼一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情上升到家國情仇的高度嗎?
蘇霓錦委屈啊,要她真的作弊也就算了,可她這個弊作的委實被動,怎麼說呢……蘇霓錦算是『被作弊』吧,沒有任何主觀意識好不好。
熙元帝也很無語:「嘉和啊,若真要求公正,你三選的時候就該落選了。」
她自己就是走後門來的殿試,居然還在這裡要求公平,不覺得不合適嗎?
嘉和郡主被熙元帝噎了一句,有些氣短,但依舊沒有熄滅她不想蘇霓錦做太子妃的心,執意道:
「陛下不查,就是包庇蘇霓錦。陛下偏心,陛下不公平!」
從小便在宮裡撒潑慣了,嘉和郡主無所畏懼。
熙元帝被她逼的無奈,只能往祁昶看去一眼,問道:「太子怎麼看?」
不管怎麼樣,這都是你自己挑的女人,熙元帝被煩的頭疼,乾脆甩鍋給太子。
嘉和郡主見狀,又急急道:「陛下問太子哥哥,豈非要太子哥哥一起偏頗嗎?」
太子哥哥本來就喜歡蘇霓錦,陛下要是讓太子哥哥做主,用腳指甲蓋兒想也知道太子哥哥會怎麼做。
「臣女有一辦法,就算不查也能證明蘇霓錦作弊!」蘇黛雲靈犀一動,想到了問題關鍵:「蘇霓錦的字畫水平究竟如何,讓她當場再寫一遍不就行了。」
蘇黛雲的話給了嘉和郡主靈感,連連點頭:「對對對,這個辦法好!她有沒有作弊,當場寫過不就知道了。陛下若是連這都不允,那就真的是有心包庇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殿中秀女們都看在眼裡,若再不允,確實說不過去了。
「太子覺得如何?寫還是不寫?」熙元帝問祁昶。
祁昶往蘇霓錦看去一眼,嘴角閃過一抹似笑非笑:「那便寫吧。來人,拿筆墨紙硯,孤親自為蘇小姐研墨。」
蘇霓錦對他瞪去一眼,然而祁昶在那之前就已經收回了目光,讓蘇霓錦空瞪了一回。
太子下令,宮人很快便將桌台及筆墨紙硯準備好,蘇霓錦被趕鴨子上架,不情不願的踱步到了桌子前,祁昶也如他所言那般,果真來到桌前履行他的承諾——為蘇霓錦研墨。
蘇霓錦看不慣他這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明明事情都是他惹出來的,自己何其無辜,逆反心理讓蘇霓錦站在桌子前一動不動,看起來就像是不敢的樣子。
嘉和郡主和蘇黛雲已經達成了短時間的聯盟,兩人看見蘇霓錦的反應,都心下暗爽。
「蘇小姐,先前郡主的話你也聽見了,若你寫不出來,那便是欺君罔上。」
欺君罔上的後果,不需要祁昶言明,蘇霓錦也懂的,不僅自己完了,可能還要連累勤勤懇懇在官場打拼的老父親。
祁昶抬眼看了一眼蘇霓錦,一邊又小聲說了句:「或者你對孤笑一個,孤替你解決也不是不行。」
「……」這個王八蛋!
蘇霓錦的臉色更黑了。但美人就是美人,即便是黑臉那也不過是換了一種美法,冷若冰霜的美更令人心動,翻的白眼都比旁人更為靈動。
祁昶換她字畫的時候,估計就已經想好退路了吧。讓考官放水的話,將來可能會留下話柄,但若直接換了字畫,就算被人問起,蘇霓錦也能仿出字跡,畢竟祁昶是親眼看見過蘇霓錦仿字的。
就是覺得不爽!
熙元帝帶頭,黑壓壓的一幫人圍過來,一副圍觀吃瓜看直播的架勢,蘇霓錦不得不拿起了筆,蘸上太子殿下親自磨的墨汁,正要提筆寫的時候,又把筆放下了,對熙元帝道:
「陛下,讓臣女當眾寫字倒是無妨,但臣女心中也有不服。」蘇霓錦說。
熙元帝不解:「怎麼說?」
「這字畫本就是臣女所作,因為雲姐姐與嘉和郡主一句話,便污蔑我作弊,臣女被逼澄清,並非自願,所以臣女有一要求,請陛下准允。」蘇霓錦說。
祁昶放下墨條,等著聽蘇霓錦接下來會說出什麼話。
「你說。」熙元帝點頭。
眾人也好奇蘇霓錦會提什麼要求,殿中一度十分安靜,只見蘇霓錦抬起她的纖纖玉手,指向了圍在一旁吃瓜的嘉和郡主,說道:
「若臣女證明了自己的清白,那她們就是污蔑。臣女希望到時候陛下能下一道聖旨,讓嘉和郡主這輩子見了我,都必須恭恭敬敬的喚我一聲『老師』。」
蘇霓錦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挑釁般看向小臉漲的通紅的嘉和郡主。
熙元帝還以為她要讓皇帝下旨懲罰,沒想到只是這麼一點小要求,熙元帝笑問:「就這樣?你若能證明清白,那你不日便會與太子成婚,成婚之後你便是太子妃,她見了你,本就是要行禮問安的。不要點別的?」
蘇霓錦搖頭:「那不一樣!臣女就要郡主喚我『老師』,行師禮。」
熙元帝看著這個倔強的姑娘,頓覺有趣,見一旁太子也嘴角含笑,熙元帝也不問嘉和郡主,兀自敲定:
「好,朕允了。那你的堂姐呢?也要她喚你做老師嗎?」
蘇霓錦果斷搖頭,語帶輕蔑:「她就算了。臣女收徒也是有原則的,眼中沒有半點姐妹情義之人,我收了她,豈非要辱沒我的門風?不要不要。」
蘇黛雲被蘇霓錦這麼說,面子上也掛不住了。可她無可辯駁,因為她和蘇霓錦確實是堂姐妹,也確實是她主動挑起今日之事,可那又怎麼樣?蘇霓錦不過是在故弄玄虛,說的好像她真能寫出那筆好字似的。
「你這姑娘倒是有趣。」熙元帝笑道:「多說無益,快寫吧。」
蘇霓錦再度執筆,這回便不再拖泥帶水,以手邊字畫為藍本,當著眾人的面將四選時的考題重新做了一遍。
只見她下筆有神,一字一句從小楷寫到中楷,再寫篆書,最後一幅狂草更是撇捺如勾,渾然天成。絲毫不為圍觀人影響,靜心書寫,把每個字都當做是她生命中所寫的最後一個字般慎重。
從她寫出第一個字開始,所有人心中就已經有了答案。
蘇霓錦一絲不苟的將字畫重新寫、畫了一遍,兩份紙張放在一起,根本就是一人所寫,毫無分別。
蘇黛雲直接傻眼了,嘉和郡主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憤憤往始作俑者蘇黛雲看去,發出一聲質問:
「合著你是胡說八道的?」
嘉和郡主啞巴吃黃連,她剛才見蘇黛雲一副要用全部身家性命跟蘇霓錦死剛的時候,還以為她有十足把握,誰想到卻是個西貝貨。
周圍見證了結果的人,聽了嘉和郡主那句質問的話,都不禁抿唇暗笑,蘇霓錦也忍不住暗自哼笑,這郡主都不知道人家說的是真是假,就敢在哪兒為別人拋頭顱灑熱血。
蘇黛雲連連搖頭:
「不是,不是的。她,她那日寫的分明,分明不是這樣的。她,她……」
蘇黛雲慌了,她可以確定蘇霓錦四選時寫的字絕不是這樣的,那字平庸至極,以至於讓蘇黛雲遠遠看一眼就看出來問題,所以她才敢當眾揭穿。
可現在是怎麼回事,誰能告訴她,不過短短幾日的功夫,蘇霓錦的字怎麼會突飛猛進到這種程度呢?
「你們相信我,她的字……不是這樣的。」
蘇黛雲希望大家相信她,可周圍人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在親眼所見面前,誰會相信她的話,她根本沒有證據能證明蘇霓錦是作弊的。
蘇黛雲情緒有點激動,旁邊兩個宮人上前將她架住,蘇霓錦看著她的樣子,無奈一歎:姐姐,你需要的是一個監控。
在這個沒有監控和指紋的時代,眼見為實就是最好的澄清,最好的證據。
蘇黛雲接下來會怎麼樣蘇霓錦並不想知道,畢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就算她知道蘇黛雲說的是真的,她確實作弊了,可她一沒有害人,二沒有謀利,蘇黛雲完全不顧姐妹之情,甚至不顧蘇霓錦和蘇軫一家的死活,想讓他們背上『欺君罔上』的罪名,這就有點手毒心黑了。
熙元帝本就很喜歡這幅字,當時匿名批閱的時候就著重關注過,如今又現場看了一回,更覺滿意,連連贊道:
「不錯不錯。寫的真不錯。來人,取章來!」
蘇霓錦眉峰一挑,您老還真喜歡蓋章!
眼看熙元帝就要把章蓋到她寫的字上,蘇霓錦阻止道:「陛下,要蓋章的話,還是蓋這幅吧。」
雖然她不知道這幅字是誰寫的,但總是人家的字體和真跡,她那個充其量就是高仿,蓋上玉璽,也是高仿。
「是啊,父皇的章還是蓋在那幅上吧。至於今天寫的這幅,便給孤做個留念吧。」祁昶拿起蘇霓錦剛寫好的那幾張字,如是說。
蘇霓錦心中至少對祁昶翻了一百個白眼!然而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尊貴的太子殿下似乎並沒有察覺他的蘇小姐正對他有所不滿,四目相對,祁昶還挑釁般對蘇霓錦揚揚他手中的字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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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一個姑娘的嫉妒心,讓好好的選妃典禮出了一場鬧劇。
書寫台撤下,蘇黛雲與嘉和郡主跪在帝台之下,等候熙元帝發落。
嘉和郡主委屈的不行,暗自把手帕攪成螺絲狀,唾棄自己居然信了蘇黛雲這個蠢貨的話,自己豈非比她還蠢嗎?
「奉國公之女蘇黛雲,蓄意污蔑准太子妃蘇霓錦,其行可惡,現收回對其所有賞賜,除去其選秀資格,杖責二十,趕出宮去。」
蘇黛雲大驚,被杖責二十除去選秀資格外加趕出宮去,她定然要成為京中世家圈中的笑柄了,今後前程無望。
「陛下,臣女知道錯了,請陛下開恩。」
她不想因為這件事壞了自己的將來的前程。說完之後,怕熙元帝不允,又求上了甯貴妃:「姨母,姨母您替我說說話呀,姨母。」
甯貴妃現在可一點都不想幫她說話,這孩子腦子就是不清楚,剛才那麼暗示,她就是看不懂,現在又來求她,甯貴妃若是幫她說話,勢必要被皇帝惱了,若是不幫,又顯得她好像也沒有姐妹情義,蘇黛雲不稱呼她為貴妃,一口一個『姨母』的叫,這是一聲聲的鞭子聲,趕著她上架呢。
左右兩難,甯貴妃左右權衡取其輕,對熙元帝道:
「陛下,臣妾也知道此時不該求情,可她終究是臣妾的親外甥女,還請陛下看在臣妾的面子上,念她初犯,饒了她吧。小姑娘身嬌肉貴,哪裡就受得了二十杖責,要不就收回賞賜,訓斥一番,令她回府思過吧。」
熙元帝瞥了瞥甯貴妃,思慮片刻後道:
「既然貴妃求情,那二十杖責便免了吧。」
甯貴妃和蘇黛雲大喜,還沒說謝恩的話,就聽熙元帝又道:
「杖責免就免了,但若從輕發落,恐怕今後要落人口實,說朕處事不公。這樣吧,她是奉國公之女,做出此等惡事,奉國公難辭其咎,他教女無方,目無兄弟,便令其停職查看,罰奉一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