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自己下去,”他意猶未盡的啄了啄她的紅脣,聲音清清沉沉,“你累了,再睡會。”
卻在起身的一瞬間,喉嚨間痛苦的悶哼了一聲。
林汐嚇得立刻驚坐了起來,“怎麼了?”
她話剛落,就見男人肩頭處的白色繃帶,瞬間洇出一團血來。
“沒事,傷口有些開裂。”
林汐趕緊抓過一邊的長裙穿上,氣的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我陪你下去換藥。”
見他不動,她眼底的憂色更加深重,以爲他是疼的動不了,忙坐到了他身邊,扶着他另一側手臂問,“怎麼了?很疼嗎?”
陸承修長眉微挑,溫熱的大掌覆在她的小手上,“不疼,就是在想,難得有機會能看到陸太太這麼心疼我的樣子,不想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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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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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以揍他一頓嗎?
她深吸氣,咬着牙,“你想看,我可以天天給你看啊,你現在必須跟我下去。”
“陸承修!”
面對脖頸裏突然多出來的腦袋,林汐只能無語望天,他的大手穿過她柔軟的髮絲扣着她的後腦,嗓音低啞又璦昧,“那今晚?”
林汐兩眼一閉,聲音都帶着無奈的妥協,“給,我給你……”
最後,男人又將她按着吻了一通,才心滿意足的放過了她。
幾名醫生侯在樓下,等陸承修下來,有條不紊的開始拆紗布,消毒,上藥。
林汐有了上一回水晶燈的經驗,對傷口包紮的基本操作和手法已經很熟悉,但仍是全程站在那裏,一眨不眨的看着醫生的操作。
等她看到他肩膀上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時,她眼眶還是忍不住泛了紅,視線落在陸承修英俊清雋的側臉上,眼底快速凝聚起了一層水霧。
自打嫁給他,她就似乎一直在給他惹麻煩,當初爲了娶她,他脫離了陸氏集團,捨棄掉自己多年打下來的江山,而現在,又爲了保護她,差點把命都丟了。
水晶燈那次,加上這回,如果沒有他,她應該早就死了。
她究竟何德何能,能讓他幾次三番,爲了她連命都可以不要?
傷口包紮好,醫生囑咐了幾句飲食上要注意的地方,以及傷口不能沾水,就由管家陪着出去了。
陸承修本來要回公司,林汐沒答應,軟磨硬泡沒讓他走,最後逼的他只能打電話給齊川,將今日必須要處理的急件送到山莊。
王芬切了水果,走出廚房就看見林汐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沏着茶水,等王芬走近的時候,她剛好沏到了最後一步。
“夫人這沏茶的手藝真是細緻,我們這些粗人真是學也學不來,難怪先生就只愛喝夫人沏的這雨前龍井。”
林汐輕輕笑了,好看的眉目間浮上淺淡的溫柔,“我還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不過就是他喜歡喝,我勉強學了兩手,連水準都談不上,剛好他不嫌棄而已。”
王芬樂呵呵的笑,“夫人就是謙虛,您不管做什麼,先生都是喜歡的。”
月牙從門外摘了一捧小雛菊,難得看見林汐這個點在家,又剛好聽到兩人對話,興奮的加入了進去,“對啊對啊,夫人你不知道,我聽於伯說啊,自從夫人您住到西泠山莊以來,先生這段時間笑的次數比以往幾年加起來還多呢!”
“我看也是,”王芬附和,“這書上的文化人都說,好的愛情,什麼深入骨髓,我是不懂,但我看先生對您這模樣,差不多就是了。”
深入骨髓麼?
林汐淡笑着搖搖頭,她倒是寧願,陸承修別對她這麼好,太深重的愛,容易情深不壽。
不要轟轟烈烈,也不要驚心動魄,就這麼平靜的,細水長流一輩子最好。
“咦,夫人,您這是什麼呀?”月牙驚訝的問了聲,指着林汐的長裙領口,“這怎麼都是青的,夫人,您受傷了?”
月牙神情立刻緊張起來,忙伸手去撩林汐肩側垂下來的長髮。
林汐手上正捧着砌好的茶,完全沒有防備,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月牙的小爪子已經將她垂落下來的青絲全部攏到了肩後……
她趕緊放下茶盞,拍掉她的爪子,輕咳一聲,“沒什麼,蚊子咬的。”
月牙不解的眨眨眼,“現在不是冬天嗎?冬天也有蚊子嗎?”
她眼尖的看下去,倒吸了一口涼氣,“夫人,您鎖骨以下還有好多,該不會胸口也有吧……”
“咳咳咳!”王芬重重的跟着咳了一聲,“夫人說是蚊子就是蚊子,你那麼好奇做什麼!”
“我這不是關心夫人嗎?”月牙委屈的撇撇嘴,“我覺得這不是蚊子,倒像是什麼蟲子咬的,這得告訴於伯,畢竟咱們這靠山靠海,萬一有什麼毒蟲蛇蟻出沒,驚擾了夫人就不好了。”
林汐無語扶額,要是毒蟲蛇蟻就好了……
一巴掌拍死就完事。
這可是比毒蟲蛇蟻還要兇猛一萬倍的存在,不僅咬她,還對她……
“夫人,我房間裏有擦的藥,要不然我現在去拿給您擦一擦吧?”
“不用了,”林汐擡手將髮絲攏了回來,再也待不下去了,直接站起了身,“茶該涼了,你們都去忙吧。”
眼見她端着涼白開和新砌好的雨前龍井上了樓,月牙仍舊愣愣的,“王姐,我,我說錯什麼了嗎?”
“小丫頭片子,”王芬笑罵了一句,“你還小,等你以後嫁了人就知道了。”
月牙更不懂了,這被毒蟲咬,和嫁了人有什麼關係?
要是嫁了人就要像夫人那樣,被咬得滿身青紫,那這也太恐怖了啊!
等一下,毒蟲,嫁人,先生……
莫不是這毒蟲就是?
月牙捂住了嘴巴,再次擡頭看向已經快走到樓梯盡頭的林汐……
先生平日裏看着這麼霽月清風高冷禁欲的一個人,對夫人又是這般如珠似寶的捧在手心裏疼愛着的,原來私底下,這麼狠啊……
可夫人還懷着孕呢,這這這……能受得了嗎?
別墅的二樓很安靜,林汐穿着平底鞋,本就輕盈的腳步聲幾乎都消融在了走廊的天鵝絨地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