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腦洞太大了
“這到底什麼意思?”夜景盛大怒,擡手就把剩下的三個半截兒香也給摔到地上了。“點火點不着,上香香就斷,到底想幹什麼?”
夜溫言的眼睛眯起來了,“跟誰吵吵呢?給誰臉子看呢?摔誰呢?這裏是什麼地方你心裏沒數麼?摔香就是摔祖宗,合着這不是你家祖宗,你沒有心理負擔是不是?”
這話夜景盛一下子沒聽明白,但夜老夫人卻是明白了,當時就把她嚇出一身冷汗來。同時心裏也更加篤定,夜溫言一定是知道那個祕密,可又實在想不明白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當年的事,當年的事……她心裏不停唸叨着,唸叨唸叨就想起一個人來:舅奶奶湯氏。她年輕時候的事臨安這邊的人不知,但秀山縣蔣家的人卻是知道的。即使當時湯氏還沒嫁進蔣家,可她倆是好姐妹,好姐妹之間是要互相分享祕密的。
結果湯氏跟她分享的就是自己暗戀她弟弟蔣碩,她跟湯氏分享的是自己喜歡一個書生。
完了,一定是湯氏!
夜老夫人此刻的感受如同五雷轟頂,瞬間就覺得自己可能真沒多少日子可活了。這事兒要是落到夜溫言手裏,說不定就要殺了她和二房全家。這可怎麼辦?
老夫人這邊亂了陣腳,夜景盛那頭罵罵咧咧地還在跟香較勁。他又要來三柱香,又讓下人幫着點上,然後自己舉香拜祖,結果香又斷了。
他氣極,心裏有股子火,甚至都有衝動把香案全給砸了。
但到底理智尚存,知道這是祠堂不可以亂來,卻也是把夜家祖宗十八代給記恨個遍,更把夜老將軍在心裏罵了個遍。無外乎就是活着的時候不疼我,死了以後也給我找彆扭,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這一類的話,卻罵着罵着就想明白了夜溫言剛纔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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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些不是他的祖宗?那不就是拐着彎兒的說他不是夜家人麼。他怎麼就不是夜家人了?他如果不是夜家人,那他是誰家的人?他是誰?
夜景盛又去看老夫人,結果老夫人心慌的樣子讓他心涼了半截兒,有一種很強烈的不好的預感在心中升騰起來。但他還是不敢相信,畢竟這事兒太大了,老爺子精明得很,怎麼可能縱容老太太乾下那麼一件大事,還一聲不吭養他到這麼大?不可能不可能,是他想多了。
夜景盛往邊上退了幾步,轉過頭來衝着還站在外面的人說:“下一個該誰了?今日的香又潮又脆,不易燃卻易斷,你們都小心一些。”話是這麼說,心裏卻想着最好所有人都跟他一樣,點不着香,一拜香就斷。這樣他就不顯得突兀了,法也不責衆嘛!
穆氏走了進來,一邊走一邊說:“又潮又脆?那到底是潮還是脆?這話說得就跟又冷又熱是一個道理,矛盾得很。”她款款上前,從下人手中接過香,等了一會兒不見蕭書白進來,便也不再耽擱,只管把三只香倒豎起來湊進燭火,仔細點燃。
夜景盛眼睛瞪得老大,死盯盯看着那香,心裏不停地念叨:不要燃不要燃。只要穆氏的也不燃,這事兒就跟他沒關係。
然而,穆氏的燃了,很快就點燃了。他眼瞅着穆氏把還帶着火苗的香晃了晃,再後退幾步高舉至前額,一下一下地拜。香好好地燃着,沒熄,更沒斷。一切都如平常上香一樣,直到穆氏都把香插到香爐裏去了,依然沒有發生任何意外。
穆氏又跪下來,給夜家的祖宗們磕了個頭,這才起身退到了另一側,跟夜景盛對面站着。夜溫言撇了老夫人一眼,說了句:“祖母有何感想?”
老夫人一哆嗦,沒吱聲。
夜溫言冷笑,然後擡步就往裏走。夜清眉夜飛玉也在後頭跟着,夜連綿雖不情願,但不去也不行,便也在後頭跟着。就只有夜飛舟猶豫了,已經微微擡起的腳又收了回去,見夜溫言正回頭看他,便微微搖了搖頭,意思是自己就不跟她們進去了。
夜溫言想了想,乾脆施了傳音的術法,將一句話送至夜飛舟耳邊:“隨我一起,沒事。”
夜飛舟冷不丁的聽到這聲傳音還嚇了一跳,但他畢竟有在炎華宮看到夜溫言施術法的經歷,想明白之後便也不覺得奇怪,只是對要不要進祠堂還是拿不定主意。
夜景盛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冷笑道:“怎麼着,看不上我們二房,如今還不願意跟大房一起進去參拜祖宗了?那你打算跟着誰?還是說,你連夜家都看不上,一心想到仁王府去?”
夜飛舟不願與他廢話,腳一擡,直接邁過了祠堂門檻。
燃香,參拜,插香,磕頭,一套流程走下來,風平浪靜。
夜飛舟鬆了口氣,她知道定是夜溫言做了手腳,他的香才能安然無恙。因爲他有斷香的經歷,他知道這香自己上不起,祖宗不待見。
可夜景盛爲何也上不起?是只有他二人上不起,還是二房所有人都上不起?
此刻夜景盛也迷茫,因爲到目前爲止,就只有他的香出了問題。但同時也鬆了口氣,夜飛舟的香沒事,至少就說明問題不是出在他是不是夜家人這地方。應該就是祖宗單純的不待見他吧!就跟老頭子活着的時候一樣,黑眼白眼的看不上他。
他心裏唸叨着這些事,就見蕭書白在下人的攙扶下也走了進來。
在敘明堂去追六殿下時,被六殿下一腳踹了回來,這會兒嘴角還掛着血呢,人也傷得挺重。下人們一邊一個架着她,把人架到蒲團上跪着,然後由守祠堂的那個人替她燃香,再把燃好的香送到她的手上。下人說:“二夫人拜一拜,是那個意思就行,奴才幫你去插香。”
結果就是簡單的拜一拜,香還是斷了,就在剛被蕭書白接到手上時,直接就斷了。
夜景盛心裏又是一驚,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在這一瞬間,他想到了很多。
如果自己真不是夜家的孩子,那蕭書白就也不是夜家的兒媳,夜家先祖自然不願意他們來拜。可爲何夜飛舟成功了?那是不是說明夜飛舟他就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可不是他親生的,那就是蕭書白跟外人生的,夜家先祖也不能承認一個外人啊?如此來看,唯一的可能就是夜飛舟是蕭書白跟夜景歸生的,只有這樣才能得到夜家人的認可,因爲他確實是夜家的血脈。
一想到這,夜景盛的腦洞就更大了。對啊,蕭書白原本就是要嫁給夜景歸的,是老太爺不同意,才退而求其次相中了他。依着蕭書白的手段,當初能給他下藥,就也能給夜景歸下藥。肯定就是先跟夜景歸成了好事,然後再把同樣的手段對着他來一遍。
被下藥那天晚上他從頭到尾都是神智不清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榻上那一塊血跡很有可能就是蕭書白做出來的假象,指不定是什麼血呢!他怎麼就信了她的鬼!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猜對了,越想越來氣。夜飛舟是蕭書白和夜景歸的孩子,這臆想已經讓他發狂,此時此刻的他,就是一個被害妄想症的典型。
什麼夫妻情深,什麼血緣父子,在這一刻全部瓦解,他就覺得是蕭書白讓他喜當爹,就覺得蕭書白跟他大哥給他戴綠帽子。於是他走上前,擡起一腳就把蕭書白給踹出祠堂,當即破口大罵:“不知廉恥的東西,敢用這樣的手段來噁心我,你們蕭家人到底有沒有臉?”
蕭書白又吐了一口血,人都要不行了,錦繡擋在她面前苦苦哀求:“二老爺,別打了,再打下去就要把夫人給打死了!”同時她也不解,“老爺究竟爲何打夫人啊?”
夜景盛氣得額上都冒了青筋,“爲何?你問問她我是爲何!再問問她那個逆子是她跟誰生的!”他真想把心中猜測給說出來,可是話到這裏卻及時剎住,多一句沒敢講。
因爲他忽然意識到,這個事兒暫時只能喫個啞巴虧,否則一旦當衆說出來,那就意味着他承認自己不是夜家的孩子。那事兒可就大了!
蕭書白有外心事小,老夫人有外心的話那事兒可就大了。給夜老將軍戴綠帽子,還生了逆子養活這麼多年,這事兒一旦揭穿,就算夜溫言不整死他,老爺子那些箇舊部也得整死他,朝廷更不會放過老夫人。就算爲了體面不遊街不當衆斬首,那也得祕密處決。
怎麼都是個死,他還不想死,所以這事兒打死了都不能說!
夜景盛又開始給自己洗腦:都是臆想都是臆想,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洗着洗着,也不想再理會蕭書白了,只把目光投向了夜無雙。
不能讓無雙上香了,他完全相信常雪喬,所以無雙的香肯定是要斷的。如果無雙的香也斷了,那就意味着夜家的列祖列宗完完全全針對他二房一家,那他的身世就有點兒太明顯了。
“今日不吉利,這香就不上了。”他開口說話,同時看向老夫人,“母親以爲如何?”
老夫人十分配合地點了頭,“對,不吉利的日子不適合開祠堂,先關了,改日再說。”
誰知夜溫言不幹:“說開就開,說關就關,你們擱這兒逗鬼呢?”